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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车祸
大巴开的不快，晃晃悠悠的，晃的人情不自禁的放松下来。车窗外艳阳斜照，车窗内光影交错，空气中飞舞的细小微尘也随着光线的移动时隐时现，到处都弥漫着岁月静好的气息。
她潜在没有人的后座，偷偷的凝视着他，一如这四年来的每一天，只是这么远远的望着，已然觉得幸福，简单的幸福。
北海放下交叠的腿，冲着里侧坐的人不知说了句什么，站起身来，抬手取下行李架上的登山包，拿出一个透明的玻璃水杯，细心的拧开瓶盖，递了过去。
那杯里装满了葡萄红的液体，瓶底还摇曳着几朵暗红的洛神花，那花瓣早已浸透，片片散开，随波轻摇，徐徐袅袅的如薄雾轻烟一般。
一只细白的手伸了过来，接过那水杯，车厢轻晃了一下，玻璃杯映过一点耀眼的灼光，恍的周暮雪下意识的闭上了眼，两只手也情不自禁的攥紧帆布包粗糙的包带。
是她！
向蜜！
她不是心灵阅读内部员工，为什么会参加员工旅行？
之前通知的时候，确实说了可以带家属，可是，她不是一直拒绝学长，不肯做他的女朋友吗？
周暮雪咬了咬唇，再度看向她的方向，椅背挡着，只能看到酒红的大波浪映着交错的光影，美得明艳，却又张扬的刺眼！
摸了摸耳畔有些干燥的短发，她下意识的捂了捂心口，总觉得里面在抽搐，抽的她眼角都有些泛红。
学长果然还是喜欢向蜜那样的美女，她真是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她羡慕她，羡慕她漂亮有气质，还是硕士在读生，羡慕她有良好的家世，还有学长接连四年专注的目光。这种羡慕浓烈的难以言表，就算翻遍所有的词典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
学长侧头望着向蜜，细碎的短发在脸上投下淡淡的暗影，暗影中的眼眸噙着微光，带着化都化不开的暖意。
那是只有面对向蜜才有的表情。
接过水杯放好，拿出一包开心果，学长细心的一个个剥开，递到她手里。
他剥着，她吃着。
她拒绝了学长，却还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学长独有的温柔。
周暮雪眼睁睁的望着他们，羡慕，不，不只是羡慕，简直就是嫉妒了。
攥着包带的手，越收越紧，骨节已经泛白，她还在使着力，几乎要将那帆布的包带，扭断！
砰！
突然的一声巨响，如炸雷一般！
随即就是一阵的天旋地转，她来不及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身体就像从高空抛落一样，不受控制的横飞出去，强硬的撞到了冰冷的车壁。
眼前瞬间一黑，她又接连撞了两下才停住。脸朝下无力的趴着，额头湿濡濡的，似乎正不断涌出温热的液体，那液体带着浓浓的血腥气，浸湿了她的脸颊，也浸透了她最后一点意志。
惊叫声，哭声，求救声，还有汽车喇叭声，所有的一切都虚无起来，渐渐飘远。
耳畔只剩下越来越慢的心跳声，忽远忽近的耳鸣，还有，似乎随时都会停止的艰难呼吸……
她就要死了吗？
死了……也好，可以和爸妈团聚了。
只是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她甚至没来得及对学长说一句“我喜欢你”，就要这么死掉了吗？
神呐！
她真的好喜欢学长！
临死之前，能不能满足她最后一个愿望？
让她变成向蜜吧。
哪怕只有一分钟，只要能让学长爱她，她愿意用一切去交换。
所有的一切……
……
“看，那个学妹，她又在偷窥你。”向蜜轻轻碰了碰北海的胳膊。
北海懒懒的摘下无框的金丝边眼镜，抬头望去。
午休时间，图书馆里静悄悄的，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学生，隔着两张宽大的书桌，一个短发女孩低着头，快速的翻动着手里的书。书页被她翻的唰唰作响，在这空荡的图书馆尤其明显。
北海眯了眯狭长的眼，没有转开视线，反而支着下巴，悄无声息的盯着她。
她快速的翻了几页，停下，盯着同一页看了很久，久到空气都几乎凝滞的时候，这才微微仰了仰额头，偷偷的向他瞄来。
宽大的黑框眼镜松垮垮的，有些下滑，只挡住了她的半边眼。露出的另外半边，单眼皮，弧度微圆，眼神因为近视有些暗淡。她看不清楚，眯着眼，下意识的推了推眼镜，隔着反光的镜片，视线不期然的撞上他淡漠的眼。
她惊住，双眼陡然瞪圆，呆滞的对视了十几秒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椅子腿猛地划过地板砖，呲哽一声，划破楼层的宁静，刺耳的让人一阵心惊肉跳。一个趴在桌上午睡的学生被吵醒，迷迷糊糊的抬头张望了两眼，翻了个面，继续补眠。
她的脸完全白了，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眼神躲闪着，根本不敢再看他一眼。两手在桌上晃了几圈才找到目标，迅速收拾了一下，抱起书仓皇的离开。
一路跌跌撞撞，接连碰了几下椅子，还撞了一下桌角，好不容易走到过道，她突然停下，转身磕磕绊绊的回到原位，取下挂在椅背的挎包，一脸僵滞的又挤了出来。
北海挑眉扫了一眼她细瘦的小腿，即便穿着牛仔裤，这么连磕带碰的，小腿肯定青了。
“你干什么呢！”拐弯的时候，那学妹又笨的撞了人，对方似乎认识她，很不满的推了她一下，“低头走路还能踩着我的脚！你故意的吧你！”
“那个，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她唯唯诺诺的道歉，声音小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头埋的很低，两侧的齐耳短发将她的脸挡的严严实实。
“你看你那样，跟谁欺负了你似得。”女生烦躁的弯腰拍了拍纯白的板鞋鞋面，没有拍掉，暗黄的鞋印依然顽固，“这可是新买的鞋，刚穿上就让你给踩脏了！”
“那个，对，对不起，我帮你洗。”她赶紧伸过手想帮她拍拍，却被女生挡开。 今夜北海有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