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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响蜜鴷
“你怎么还没走？！”
忙了一天的北海精疲力尽的回到家，一开门就看见那双白底黄条纹的登山鞋还摆在玄关，连一寸地方都没挪过。
周暮雪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美剧，他望过去的时候，正看到一个画着浓妆的吸血鬼少年正在吸血。
明明昨晚在公司吓的抱着扫把不撒手，现在又能悠哉的看血腥的吸血鬼！
北海觉得自己根本不懂女人。
周暮雪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手上的饼干沫，很自然的举起饼干盒遥遥的递了过去。
“吃吗？苏打夹心，还是三层的，你不是喜欢这种的吗？”
狭长的眼眯了眯，眼神凉凉的，北海一言不发的绕过她，径直拐到厨房右侧走廊，却不是回他的卧室，而是迅速的拎着她的帆布登山包走了出来。
从钱包里拿出她的身份证塞到登山包侧面的网兜里，拽起她三两步走到玄关，猛地打开门，他阴沉着脸把包塞进她怀里，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你！现在！马上！离开我家！”
包塞的太猛，手里的饼干盒一歪，仅剩的两块苏打夹心饼掉在地上，一块摔的粉碎，一块居然完好无损。
周暮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也没说，苦笑一声抱着包换了鞋，磨磨蹭蹭的走出了房门。
“谢……”
刚转过身。
砰！
门已经重重甩上，截断了她后面所有的话。
望着紧闭的大门，周暮雪愣了差不多一分钟都没反应过来，嘴还微张着。
银灰色的门泛着金属的光泽，厚重、冰冷，将门里门外隔绝成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她叹了口气，装好身份证，将包背在身后，抬手摸了摸那门。
果然很冰冷，寒意顺着指尖直入心底最深处。
“以前你让我来，我都拒绝了，现在，我想留下，却……”
“……还是谢谢你，收留了我一晚……”
她最后抬头望了一眼房门，转身离开。
北海站在门后，透过变形的猫眼，看着她终于走了，松了口气。
一场车祸居然让一个人的性格天差地别，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毕竟是同事，他也不想事情闹的更大，希望她好自为之吧。
有气无力的走回卧室，疲惫的倒在松软的大床上，他探手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巧的绒盒。
单手推开，一枚精致的钻戒安静的立在里面，映着窗外朦胧的月光，明明很浅的光线却辉映出一点灼眼的银光。
戒指的设计很独特，戒托像鸟巢一样，托着一颗切割的无比耀眼的钻石，既简约又别致，非常符合向蜜一贯的眼光。
向蜜喜欢鸟。她的爸爸是鸟类学教授，她从小耳濡目染对鸟很感兴趣，大学读的就是鸟类学，现在是鸟类学硕士在读研究生。
她的名字就是爸爸取得，取义响蜜鴷鸟，据她说，这是一种巢寄生鸟，最擅长夺取其他鸟类的资源，既残忍又狡猾。
古代还专门有一句讽刺这类鸟的成语，鸠占鹊巢。
本来是很让人讨厌的鸟类，却深得向蜜父女的喜爱。
向蜜曾专门因为这个做过长篇大论。
蟑螂讨厌吗？它却是地球上起源最早的生物之一，至今存活了大约四亿年。
别人的评价只是参考，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自己。
每一个物种都有为自己的生存努力的权利，物竞天择，能生存下来的才是强者，才有可能被人指指点点，懦弱笨拙的物种，早就淹没在时光的长河里了，还有谁会记得。
他记得，当初追向蜜的时候，还特意让她陪着买了本有关响蜜鴷鸟的书，书名好像是……
《巢寄生鸟》。
合上盒盖，他翻身仰面躺着，始终挂在领口的金丝眼镜掉了，落在凌乱的床褥上，映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反出一片孤寂的白光。
他抬臂挡在额头，缓缓攥紧手中的戒指盒。
本来打算借这次旅游求婚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万一，万一她永远都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不，不会的，她那么坚强开朗，绝不会轻易倒下，她一定会醒过来的。
一定会的。
叮铃铃——
手机铃突然响了，不同于别人特别选择的动人铃声，他选择的是系统自带铃声。
最普通铃声，却也是最少和别人撞铃的铃声。
他塞回戒指盒，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只一眼，猛地坐了起来！
“喂，伯母，向蜜醒了吗？”
对面顿了一下，轻叹一口气，低声说道：【不，没醒。我只是打电话确认一下，那个叫周……什么雪的，是你让她来的吗？她说你让她来守夜的，让我回去休息。我又跟她不熟，怎么好意思让她留下来。】
北海额头的青筋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这个周暮雪怎么这么缠人！
“伯母，我没让她去，她只是我们公司的普通同事，我和她也不是很熟，你把她赶走就行了。”
【可是……】向妈妈为难的支吾了一下，【毕竟是你同事，她又是好意，我赶她好像有点……说不出口。】
北海抓了抓漆黑的短发，那发看上去又黑又直，坚韧的仿佛连阳光都透不过来，却柔软的顺着指缝溢出，带着他无可倾泻的烦躁。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深夜十一点，北海站在帝都中心医院住院部门口烦躁的抽着烟，青烟袅袅，将他笼在其中，几乎要淹没他紧皱的眉心。
“我说，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周暮雪背着帆布登山包靠在门口的方柱上，柱子上整齐的粘着正方形的小块瓷砖，深褐色的砖面光滑冰冷，透过单薄的蓝格子衬衫沁入阵阵凉意。
听了他的话，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住院部大厅冰冷的光映在她的脸上，将她原本就不太健康的脸色映照的更加惨白。
“你不是说你戒烟了吗？”
她抬手推了推眼镜，破碎的镜片崎岖不平，将那光线折射出几道折痕，让人无法窥探镜片后的视线。
北海顿了一下，微微仰头，缓缓吐出嘴里的烟，“苏打夹心饼，戒烟，这些事并不是只有向蜜知道，你这种拙劣的手段真让人烦。” 今夜北海有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