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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敬灶神

　　清晨的空气清新如洗，花草甜浸的香味丝丝入肺，枝头的雀儿叽叽喳喳叫着天明。

　　梆子才敲了五下，日头还未东升，山门镇仍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

　　位于商市街的药膳楼里，楼梯左手边的第一间房中，有一个身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穿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古人复杂的衣服被胡芥一层层套在身上，衣服收拾妥帖，便把头发往头上一拢，用根红绳扎起，然后下楼去了。

　　她钻进后厨房，抓起一块还未使用过的抹布，放到木盆里浸了水，用力拧干，对着厨房的桌、坛、缸、池抹扫起来。

　　特别是在抹过新砌起的，从未使用过的大灶的时候，动作格外的仔细，任何一个犄角旮旯都不放过。

　　不一会儿，王晓娥便已经衣着整齐地从楼上走下来。

　　看到胡荞这么早就在厨房忙活，情不自禁地惊叹道：“荞荞，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胡荞直起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娘，咱们今天不是要敬灶神吗？早点把厨房打理好，咱们也能早点开火做饭嘛。”

　　民间有祭祀供奉灶神的风俗，胡荞根本不知道这一风俗，买了菜便像往常一样钻进厨房开始鼓捣，然后就被王晓娥拦住，跟她科普了一段这个时代不可或缺的仪式。

　　胡荞虽然不信神佛，或者说她以前是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无神论信仰者，但是既然都已经在她身上发生了穿越这种不马克思主义的事，她也渐渐地愿意敞开心扉去接受新事物，入乡随俗地融入到现在这个环境中，让生活增添些有趣而郑重的仪式感，所以她才会这么早起来忙碌。

　　王晓娥一拍脑袋：“对，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马上撩起袖子：“荞荞，娘来和你一起做。”

　　有了王晓娥的参与，胡荞的干劲更足，两人很快便把厨房打扫干净，连带着把敬供灶神用的香炉摆在灶前的桌子上。

　　周围摆上汤圆、糖瓜和各种水果，最外围还要放上竹篾扎成的纸马和喂牲口的草料。

　　看着桌上那一个个做成跟小南瓜一样的糖瓜，胡荞口水都流了下来。

　　听王晓娥说，这些糖瓜都是用麦芽糖做的，甜得不得了，老百姓相信用这么甜的食物敬奉灶神，定能让灶神的嘴变甜。

　　这样灶神在天上跟玉皇大帝禀报这一家人的善恶时，也能多说点好话，让玉皇大帝对这家人多点赏赐，少点惩罚。

　　汤圆的寓意也是一样的，糯米吃来比较粘牙，灶神的牙齿被黏住了，自然就不会在玉皇大帝面前说太多的话了。

　　想想古代老百姓的想象力也真够丰富的，竟然能把味蕾感觉到的甜和会不会说好话、牙齿被黏住和不能多说话联想到一处去，真是给平凡枯燥的日子增添了不少乐趣。

　　点香敬灶王爷的时候，宁峰也从楼上下来了。

　　胡荞连忙把放鞭炮的“重任”交到宁峰手里，然后和王晓娥躲到门后，捂住耳朵。

　　宁峰取下一根还未点过的香，用火折子点燃，然后打开门，把鞭炮往房梁上一挂，香被点燃的一头朝鞭炮引线一端伸过去，瞬时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遍了整条街道。

　　两母女从门后钻出来，站在宁峰身边，透过烟雾缭绕的门口看到悬挂空中的太阳，脸上的笑容一直未减。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了个“哎哟”的惨叫声。

　　胡荞吃了一惊，跑到门边去看，却发现药膳楼外墙的窗户下竟然蹲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

　　他头发凌乱遮住了脸，右手抓着左手，左手手掌汨汨流着血，手掌上还残存着不少的鞭炮碎屑，看起来有点瘆人。

　　王娇娥脸色微变，捂住嘴：“难道他的手是被鞭炮炸到的？”

　　在祭祀灶神的日子里发生了这种事，寓意着今后行事难以大吉的兆头，难怪王娇娥会如此不安。

　　“不可能。”宁峰笃定地说：“我刚才出去放鞭炮的时候没有看到任何人在那里。”

　　胡荞自然相信宁峰作为习武之人的判断力。

　　更重要的是，古代的鞭炮就算工艺不佳，但是也没有炸弹那种波及范围很广的爆炸威力。

　　这个男人所在的位置隔着放鞭炮的位置有三四米呢，能炸出这样的伤，除非他有瞬间移动的本事，在鞭炮炸响的瞬间将手伸到鞭炮里，否则就十分可疑了。

　　她一脸淡定地道：“不管怎样，上去看看他的伤口就知道了。”

　　操起放在桌上的一坛酒，拿起剪刀纱布，跨过门槛，走到窗户下，打量着蹲在地上貌似乞丐的男人：“这位大伯，你的手流血了，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在她说话间，宁峰也迈开大步跟了上来，他脸上带着警惕，一只脚迈在胡荞身前，做好了保护她的架势。

　　可是在蹲在地上的男人抬起头来的瞬间，胡荞和宁峰都呆住了。

　　这张掩盖在凌乱的头发下，四十来岁、面容清瘦、皮肤偏白的男人的脸，不正是王二麻家那个很会装腔作势的薛神医吗？

　　他一向都爱穿白衣，把自己打扮得仙风道骨的，仿佛天神转世，身边还总是跟着两个童子打扮的小童，可如今怎么却沦落到了当乞丐的地步？

　　薛神医看到胡荞和宁峰，脸上也是一惊，嘴唇颤抖着：“怎……怎么是你们？你们不是住在兰芽村吗，怎么会从这里面出来？”

　　“这件事说来话长，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胡荞并不打算把开店的经过详细跟薛神医说明，只是道，“你手上的伤口在流血，我先帮你包扎了。”

　　说着，她便蹲下身，用纱布裹上酒，把薛神医手上混杂着鞭炮碎屑的血渍擦掉，在这个过程中，伤口轮廓渐渐清晰。

　　爆破的创口一般都是呈点状密集的，薛神医的这个创口也是如此。

　　就连鞭炮的大小、爆炸的威力也相差无几。

　　难不成，他真的是被宁峰放的鞭炮炸伤的？ 神医嫡女：猎户相公来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