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字之差,如隔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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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一字之差,如隔千里
赵济平抢先接过,翻看了几页,便大声嚷道:“果然是一模一样!”
他刚才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释放不出来又消散不了,直到此刻才觉得终于吐了出去,心里舒服多了!
他就知道,胡荞怎么可能抄一个小毛孩的诗?
宁柱和丁氏并不知道胡荞还留着这手,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但是仍然硬着嘴皮说:“你少放屁,就算你手上也有这本诗集,也不能证明是我们小石抄的你,而不是你抄的他!”
宁峰站了出来,面容淡定:“我可以作证,因为宁小石从荞荞这本诗集里抄诗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哼,你来作证?”丁氏阴阳怪气地说,“你们夫妻当然要互相作证了,毕竟狼狈为奸的勾结,可以白赚三十两银子呢!”
县令心里已经对谁是谁非有了自己的答案,不过他还是问向胡荞:“你还能用什么方法证明你的清白?”
胡荞说道:“宁小石年龄太小,丁氏又不舍得花钱给他买书,更不舍得送他去私塾先生那里认字,所以他认字不全,抄诗集的时候出现了不少写错的字。当时我说让他改过来,但是他说如此会影响美观,倒不如将错就错,留在这里别有一番趣味。可是诗就是诗,每一个字都是经过千锤百练的,错一个字,意趣就大不相同了。不信,你们翻到第十五页,看看他写的‘开轩面场圃’,是不是写成了‘开轩面场铺’?‘圃’意指种瓜果的园地,‘铺’则是店铺,一字之差,如隔千里。”
众人争相将两本诗集传看,果然,不仅是“圃”字写错,就连“处处闻啼鸟”的‘啼’字也被写成了‘蹄’字,还有更多的错误就不从一而叙。
诗集传来传去,传入赵济平手里,赵济平捧着胡荞做的那本诗集,看得眼中冒光,不住称赞:“好诗,实在是好诗!我说原来那本怎么总是有很多不通的地方呢,原来都是仿冒的啊!”
“嘁……”众人皆叹道,“没想到宁小石小小年纪,竟然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果然是有什么样的母兄,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你胡说!”丁氏见众人都向着胡荞,一瞬间慌了,冲过去要撕烂胡荞的那本诗集,却被县令大喝一声,命令衙役将其抓下。
“丁氏,宁柱,你们俩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利欲熏心,为了区区三十两银子,诬告他人蒙骗本官,本官要是不重重罚你们,不足以平民愤!”说罢,他从随身携带的签筒中抽出一根红头签,摔在地上:“丁氏和宁柱每人各打一百大板!”
“啊?大人饶命啊!”丁氏和宁柱吓得长跪不起,把头磕得如捣蒜一般,“求求你收回成命吧大人,一百大板是会把人活活打死的!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不行!”县令一声冷喝,“你们两个诬赖胡荞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打一百大板是会被打死的?难道只有你们的命才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必须打,一板子也不能少!”
“对!”赵济平一合书说道,“宁小石帮其母兄做假证,枉顾胡荞对他的拳拳教导之情,像这种欺师背义之人,也必须得重罚!”
赵济平歪头想了想,然后抬起头:“那就罚宁小石终生不能再参加科举,考取功名,步入仕途!”
胡荞愣住了。
终生不能考科举,对一个小孩子会不会太严苛了?
她刚想要求情,让赵济平别着急下令,先调查清楚真相再说。
谁知,宁家楼上却突然传来宁大栓焦急的呼喊声:“孩他妈,你快来啊!小石他,他悬梁自缢了!”
这一声呼喊,像是一道惊雷从天而降,震得所有的人鼓膜都发疼。
丁氏一听,吓得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她伏在地上,双拳捶地,生嘶力竭地喊道:“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那么傻?娘辛辛苦苦把你养那么大,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为了这点事,你,你就悬梁自缢了,你对得起娘这么多年对你的辛苦付出吗?啊,我的儿,我的儿……”
这哭声凄切,嚎天动地的恸哭,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淌,简直像是要把心头血都要哭出来一样。
丁氏的头发散了,捶在地上的手被沙石磨破了皮,血滴滴下落,实在让人不忍侧目。
在这个时候,胡荞才相信丁氏可能是真的疼爱过宁小石的。
虽然这么多年她一味偏疼宁柱,放任宁柱偷鸡摸狗无所不为,而且还不肯让宁小石读书,但是宁小石终究是她的幺崽,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指望,她此刻的悲恸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可是,在孩子出事后才开始心痛的母亲,又有什么用?
胡荞拉过宁峰的手,道:“走,我们去楼上看小石!”
宁峰点头,两人的脚刚往前迈了一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巨响,回头一看,竟然是丁氏往后一仰倒在了地上。
可是她虽然已经仰躺,身体却始终保持着刚才俯身捶地时的姿势,双手双脚蜷曲对着天空,却是僵硬不动地与大地保持着平行,看起来十分诡异。
而她的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没有聚焦到任何物体上。
所有人都怔住了,丁氏这副模样看起来好瘆人啊!
“娘,你怎么了?”宁柱好不容回过神来,连忙把母亲推搡坐正于地,丁氏仍是呆呆地张着嘴,口水鼻涕全都往下流。
“娘,娘!”宁峰又叫唤了几声。
可是丁氏并没有回应宁柱,反而傻笑着,伸出手在地上抓了把沙子往嘴里送。
“娘,这不能吃的啊!”宁柱一把抢下丁氏手里的沙子,冲着丁氏的耳朵大喊大叫。
“哎呀,不好,丁氏这怕是被小石的事吓傻了!”一个村民回过神来,说道,“我家那老爷子当初就是听别人说他二儿子被人打死了,这也被吓得憨憨傻傻的了!”
“你胡说,我娘她怎么会变傻!”宁柱还是不肯相信,通红着眼睛,一个劲地去拉丁氏的手,打丁氏的脸,揪丁氏的头发,试图把丁氏弄清醒。
“宁柱,甭管好歹,还是快点叫医生来看看吧!”一个村民好心地劝道。
却没想到宁柱冲着那劝说他的村民狂暴的大吼:“村里都是些庸医,只会坑钱,不会治病,我才不会白白把钱送到他们那里去!”
众村民听宁柱这么说,震惊之余皆是摇头,也懒得再掺和这家的事,纷纷散开了。
县令和赵济平也没料到事情会发生如此变化,虽然丁氏嘴脸可恶,但毕竟是从个好端端的人变成这样的,心里不免一阵唏嘘。
县令目光带着同情道:“宁柱,今天你家遭遇这么多变故,这顿板子就先暂且记下了。日后等你家恢复正常,我自会差人将这顿板子赏给你。”
说罢,县令一挥衣袖,领着众衙役和赵济平一同离去。
胡荞看了看坐在地上傻笑的丁氏,又看了看宁家二楼,一咬牙,拉着宁峰冲到楼上去看宁小石了。 神医嫡女:猎户相公来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