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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嘉禹大军出现在陵阆都城几十里外的时候,关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飘飘洒洒,从晨起就开始落,等到傍晚关城门时,雪已经下的有一指深了。
一江平客的后院,范亦卿倚在躺椅中,一边看着手中的信件,一边暗自点头。
“如何?”木天寻从门外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带进来一阵寒风,吹得范亦卿打了一个哆嗦。
“陵阆军节节败退,大军压界,已经到关城外五十里了。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范亦卿一边笑着一边把手里的信件递给木天寻,不用说,这信件定是在前线的人送来的。
“陵阆如今退守都城,刚刚城门口传来消息,已经关城门了,估计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前,城门都不会再开了。”木天寻坐在了火炉旁,一边烤手一边看着范亦卿递过来的信。
“关城门了?”范亦卿皱眉。这几日天气阴冷,范亦卿就犯懒一直待在屋子里不出去,自然也没有那么快知道城门关闭的消息。
“怎么?”木天寻自是看到了范亦卿皱眉。
“那大哥他们带着则津岂不是进不来了?”范亦卿的心情突然又低落下来。他们已经离开有一年的时间了,则津也应该会叫爹娘了,可是孩子从一出生,就扔给了舅舅,还没怎么见过爹爹和娘亲,这么一想,范亦卿觉得真是对不起则津。
“则津也应该会叫爹爹了。”听范亦卿说起则津,木天寻也有些失落,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下生还没有百天自己就不在身边,可真是让人心疼。
“让……”范亦卿想说什么还没张嘴,夜风从安几人便一脸惊喜的推门而入,不,应该说是撞门而入。
“何事?”木天寻起身,把手里的信件放到火盆里烧了。
“主子,小……小主子来了!”夜风是一个从不喜怒于色的人,难得在他那冰山脸上见到一丝激动和高兴。
“谁?”范亦卿猛地从摇椅上起身。对于夜风来说,只有则津才是他的小主子,因为他是古木十三卫中唯一一个知道木天寻和范亦卿过往的人,自然知道则叶和则晚不是亲生。如今他说小主子,范亦卿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人只有则津。
“娘亲~”范亦卿还没有站稳,两个小团子就从外面跑进了,直接扑到了范亦卿的腿上,两个皆是一身毛茸茸外衣的小团子,一人抱住范亦卿一条腿,范亦卿低头,赫然是好久不见的则晚和则叶。
范亦卿蹲下,与两个小团子平视道:“跟谁来的?弟弟呢?”
“舅舅。”则叶已经六岁了,又大了一岁的则叶似乎又长高了,比以前壮实一点了,而则晚小丫头也已经四岁了,走路也走的很流畅了。
“小亦儿,我们来了。”正说着,范亦权与庄清带着则津进了屋子。
“大哥,庄清哥哥。”范亦卿心急想去抱则津,可是则叶和则晚两个人还抱着自己的腿,自己还不敢妄动。
“我们则津都这么大了,爹爹抱抱好不好?”木天寻看着范亦权怀里小小一团的则津,赶紧伸手去接。
“爹爹~”则津并没有想象的那样不认人,而是一脸高兴的伸手往木天寻怀里钻。
木天寻有些惊讶的接过则津,范亦卿赶紧把则晚与则叶两个人拉到自己怀里,让范亦权与庄清赶紧进屋。
“则津在京城时,整天抱着你们俩的画像不撒手,故而对你们这对不负责任的爹娘也不是很陌生。”进了屋,范亦权摇摇头笑着看着见了爹娘不认舅舅的三个孩子。
“则津,到娘亲这里来好不好?”范亦卿终于安抚好了则叶与则晚,转头看向还窝在木天寻怀里的则津。
“娘亲。”则津乖乖的被范亦卿接过去,继续乖乖的窝在范亦卿怀里。
“大哥,你们是怎么进城的?城门不是关了么?”木天寻在范亦卿身边坐下,抬手给两位兄长添了茶。
“我们午后就进城了,只是带着孩子,一大群人目标有点明显,所以没敢直接来。”范亦权回道。
“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太子哥哥怎么也来了?父皇怎么想的?”提到这里,范亦卿就忍不住了,当初知道领军之人是范亦景时,她可是惊讶了好久。
“外面还好,至于小景怎么来了,估计是父皇想给小景一个军功让他能把太子之位做的稳一点吧!”范亦权猜测。
“这是什么意思?”范亦卿皱眉。
范亦权与庄清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范亦权与庄清的沉默给了范亦卿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到底是怎么了?”范亦卿有些着急了。
“自从你‘去世’以后,父皇突然就病倒了,太医都说这是心病,一直都是用汤药吊着,小皇叔也派人来日日照看,可是终究不见好,现在的朝堂上,亦信已经开始崭露头角,而小景还是不愿意娶太子妃,朝臣们的风向变得有点快。”范亦权提起这个一脸的无奈。
“说到这个,当初你假死,对皇上皇后一众人的打击都很大,当初要不是你及时来信,我们都决定带着孩子们回古族了。”庄清闻言,有些怪罪的看了范亦卿一眼,当初来那么一出,真是吓死人了。
“这事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是那种情况下,我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脱身了,陵阆这事,必须我亲自来,若是不脱身,父皇必定不会让我来的。”范亦卿也确实有些惭愧毕竟当时对他们的打击可谓是毁灭性的。
“你的事,小景他们都还不知道,我们也知道事关重大,谁都没说。”范亦权道。
“太子哥哥不知道最好,他现在是这场战事的主帅,不能有任何事让他分心。对了,小皇姑没来么?”范亦卿还记得,当初的右虎符在小皇姑手中,总的兵符在她手里,难道这次父皇给的是左虎符吗?
“小皇姑没来啊,怎么了?”范亦权见她突然问到小皇姑,有些奇怪。
“那太子哥哥这次出兵父皇给了左虎符?”范亦卿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范亦权点头,奇怪范亦卿如何知道这事。
“果然。”范亦卿突然就皱起了眉头,右虎符还在小皇姑手里,小皇姑留在京城,父皇给了太子哥哥左虎符让他领军出京。想通之后,范亦卿冷冷一笑,怪不得他放心把两个最有威望的将军派出来,原来是留了底牌在手里的。
“怎么了?”范亦权问。
“没事,就是想起来一件陈年旧事罢了。”范亦卿摇头,她不会告诉范亦权,皇上在京城有危险,要是范亦权知道,一定会回京城的,反正皇上也不会有事,别再让范亦权徒增伤悲了。
“你真是一惊一乍的。不过小皇姑在我们出兵之前已经带人去皇陵了,听说是父皇让她代替去皇陵祭拜的。”范亦权提到小皇姑,又多加了一句。
听到这里,范亦卿已经完全明白皇上的用意了。估计自己这位父皇卧病在床也不过是演的一出戏罢了,至于演给谁看,范亦卿暗自点头,自己那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十二皇兄还真是有本事,能把一国之君逼到这个份上,皇上的这些计谋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懂的,皇上用这么高深的计谋对待这位十二皇子,可真是,看得起他。
“陵阆的战事,要抓紧了。从安,通知下去,明日把赵衍带进来,然后告诉徐丘骆一声,本宫要进陵阆皇宫走一趟。”范亦卿知道,嘉禹的情况现在肯定一点都不好,皇上在京城肯定处处受制,三公的情况也不会比皇上好到哪里去,而这边的战事已经打了大半年了,也该是要结束的时候了。
“怎么了?”木天寻自是看出了范亦卿的紧张。
“北疆南枝那边也应该有动静了吧,现在再不出手,他们可就没有机会了。”范亦卿摇摇头,示意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立马把话题引开。
“嗯,消息估计再过一两日就应该到了。”从灵回。
“联系好勤寅那边,最好同时给天云门去一个信,让师姐出面的话,勤寅反悔的可能性机会降到最低。”范亦卿揣摩人心久了,对于别人的信任也很薄弱,虽然她与勤寅太子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双方很愉快,但是毕竟不是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人,这事还得公孙凌舞出面才是最妥帖的。
“是。”从灵答应着,添了茶又出去了。
“是嘉禹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范亦权好歹也是当初的太子殿下好歹也是皇宫里出来的孩子,对于范亦卿一系列的表现,怎么可能不产生怀疑。
“大哥,你不必担心,嘉禹并没有什么事,只是看到则津,想赶快结束战事回去。”范亦卿颠了颠怀里的则津,笑的一脸和煦。
“也是,是该赶快结束一切回去过平静的日子的了。”听到范亦卿此语,范亦权也忍不住点头,现在没人比他更渴望过平常人的生活。
“大哥放心吧,快了。”范亦卿笑了笑。
“嗯,快了。”范亦权与庄清对视一眼,笑了。 重生之十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