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员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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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这室内骤然而至的冷意,孙文成尴尬的笑起来,“柳老板哪里话,我孙文成再视财如命,也不会做出这等过分的事情,刚刚只是说笑而已,你不用当真。”
柳玉面部表情的看着他,“那就好,不然我还以为孙公子是想让手下的人偷师呢,我们回味斋也就靠这点手艺吃饭了,如果孙公子真有这打算,那今天咱们这桩买卖也就谈不成了。”
“放心,这等无耻的事,我是不会做的,咱们还是来说说供货的问题吧。”孙文成拿起茶杯放在嘴边,“在整个福临镇,孙家的客栈和酒楼,加起来有三十多家,不知道柳老板能不能满足我们的需求。”
虽说是早有准备,但听了男人说的数字,柳玉还是在心里惊讶了一下,她面色不变,依旧用平淡的语气说:“这个我们会想办法,孙公子不用忧虑。”
“那就好,接下来谈一谈价格。”
夜
磨房的另一端,大毛慢悠悠地围着石磨走着,柳玉坐在床边的桌前,拿着炭笔在纸上算着账。
听着一旁时不时传来的叹气声,牛升往石磨里放着豆子,转过头问道:“玉儿怎么了?”
柳玉扔下炭笔,弯眉紧蹙,“怎么算都不可能同时给几十家客栈酒楼送货,更何况咱们手里还有好几家酒楼要供货,再加上回味斋的需求量,总体需求真的多得吓人,但是放着这样一块肥肉不吃,我又觉得不甘心。”
她托起下巴,“这笔买卖要是谈成,咱们家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柳玉盯着面前的蜡烛沉思着,最后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升哥,你也来出出主意呀,我都快头秃了。”
看到她耍小性子的模样,牛升忍俊不禁,“你不是老早就打算让村里的其他人一起做豆腐吗?现在怎么又开始发愁了?我觉得你上次说的主意不错。”
柳玉趴到桌上,吹了吹面前的纸张,“想要大量提供豆制品,确实只能多招人,光靠小桃家和咱们家是办不到的,我之前提出那个主意,是想让村里的其他人也能挣些银钱,但提出是一回事,实行又是另一回事。”
她看向一旁的身影,“升哥,如果真的让村里人参与进来,万一生意失败了怎么办?这种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稍有不慎就会出大问题,我没有很大的把握让生意稳赚不赔,如果和孙文成的合作因为一些问题中断了,那我让村里人那么劳师动众的跟着咱们干就成了笑话。”
牛升停下手中的动作,“你是怕村里人最后挣不到银子?”
柳玉迅速的点点头。
牛升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桌前揉了揉她的发顶,“别怕,即使最后没有成功,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有谁能保证做生意稳赚不赔,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如今不用下田,村子里的其他人都窝在家里没事干,这时候给他们些活计他们反而高兴你想着他们,当初找小桃家旺来帮忙时,不是挺好的吗?”
“那时候就算回味斋没开起来,我也可以拿钱补偿他们两人,这次不一样,这次不只是找一两个帮手那么简单,要是失败了,我怕咱们攒下的所有银子都不够赔。”柳玉说着,一把环住男人的腰,将脸靠在上面,“好烦呀……”
牛升轻轻将她头上的发簪戴好,温声安慰道:“别顾虑那么多,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次的事就由我来出面,我去找村长,他做牛家村的村长做了几十年,最清楚村里人的底细,这次也让他一起帮着说和。”
柳玉在他身上蹭了蹭脑袋,“你就不怕失败了,村里人拿你泄愤?”
“不怕,连这种事都不敢面对,还怎么做你的相公。”
柳玉抬起头看他,翘起嘴角,“看来这次我得更加的小心谨慎了,我可不想自己的相公被人骂。”
尽管有些担心,但柳玉和牛升还是着手开始准备接下来的事。
为孙家的酒楼提供豆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想要拿下这个大单子,就必须让对方看到实实在在的产品。
满足整个城镇酒楼的供货需求,需要一套完整的生产线,深知这个道理的柳玉,在接下来的两日里,一有时间就与自家相公坐在一起商讨。
到了第三日,两人终于有了最佳的方案。
在回味斋工作的李寡妇吴大娘和牛大姐三人,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平日里只有早上给酒楼送货的牛升和牛家旺,如今到了中午和下午却还不见人影,一时间,回味斋的担子都落在了柳玉的身上。
招呼完客人的小桃,一走进厨房,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她粗喘着气,用袖子擦了擦下巴上的水渍,看着锅灶前不停忙碌的身影,忍不住说道:“嫂子,你已经忙了一上午了,歇歇吧。”
正往木架上摆放干净碗碟的李寡妇接话,“是呀,从早上开始玉儿就没休息过,那些简单的活放着让我们来,你去看看豆豆花花他们。”
吴大娘有条不紊的切着案板上的豆腐干,“要是累病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再年轻也不能把身子当儿戏。”
正往锅灶下面添柴的柳玉,被说的不好意思,她拍拍手上的灰,“那,那我休息一会儿,锅里的卤菜都差不多了,再焖一阵就入味了。”
牛大姐坐在小凳子上择着菜叶,“这才对嘛,你可是回味斋的老板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些人可不会做那么好吃的菜,酒馆就全靠你呢,你可得好好的,快趁着这阵没什么客人,去屋里躺一躺,待会又有的忙了。”
柳玉洗完手,用墙上的毛巾擦了擦,“那我去了,你们有事叫我。”
牛大姐连忙摆手,“快去快去,这里有我们呢,放心吧。”
柳玉看着几人笑了笑,缓缓离开了厨房。
李寡妇望着柳玉逐渐远去的背影,感叹道:“这两日玉儿辛苦坏了,少了牛升和家旺,店里就比平时忙了不少,以前小桃还能帮着弄点小菜,现在前面没人帮衬着,小桃光顾着上菜了,这厨房里做菜的事,全都落到了玉儿一个人身上,玉儿和小桃都辛苦了不少。”
正站在方桌前盛凉菜的小桃,头也不抬的接话道:“我只是跑跑腿,嫂子才是真的辛苦,整天守在锅灶前忙得昏天暗地。”
牛大姐洗着菠菜,面色疑惑的问道,“诶这牛升和家旺去干嘛了?往常送豆腐不是就早上那一阵吗?这两天怎么整天不见人影?”
“是在村里忙别的事吧。”李寡妇想了想继续说,“昨天我听玉儿说,牛升在村里招人呢。”
牛大姐惊讶的张张嘴,“招人?是给回味斋招帮手吗?牛升和玉儿可真了不起,这生意眼看着做大。”
小桃将装满凉菜的几个盘子放到托盘上,端起来往外走,“姐姐,这你就猜错了,嫂子和牛升哥可不是为了回味斋招人,他们这次准备做点大生意,这事一句两句的说不清,等过两天你们就都清楚了。”
等小桃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牛大姐才回过神,“看来咱们牛家村马上就有一个牛老爷了。”
被几人提及的牛升和牛家旺,此刻正在村里奔走着。
村长依旧拿着自己的大烟杆,坐在暖和的驴车车厢里,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尽管他的样子和以往一样,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紧握着烟杆的手,还是暴露出了他的不安。
身为牛家村的村长,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遇到过这样大的事。
一直被他看着长大的老实孩子,竟然有一天会说出要带领大家做买卖的话,这真的让他震惊不已。
之前牛升来收村里的豆子,就已经让他够惊讶的了,没想到后面还有让他更吃惊的。
他这个当了几十年村长的人,开始不是没有想过给村里人找出路,想法子让村子的人过上好日子,但每次都是止步于想而已,全村那么多人,都过上好日子哪有那么容易,他又不是地主老爷,可以把全村的人都招进家里做工。
自从前天牛升找他说了自己的打算后,他就想了一夜,虽然很怕是空欢喜一场,但一想到之前收豆子的事,他还是应承了下来。
试一试也没什么,牛家村已经穷成这样了,再穷又能穷到哪儿去,听说牛升和柳玉在镇上开了酒馆,他这个老头子虽然没亲眼见过,但大家都说的有声有色,应该错不了。
牛升不会拿自家的银钱开玩笑,更不会拿同村人开玩笑,他说的话他信,就算最后挣不到钱,他也认了。
村长看着越来越近的住户,开口说道:“家旺,你去福满家,我和牛升去柱子家,福满要是有啥问题,你就让他来柱子家找我。”
赶着二毛跑在前面的牛家旺,高兴的回道:“好嘞,见完他们两家,牛家村就都被咱们跑遍了。”说完,他神色一变,“不对,还有一家没去。”
牛家旺小心的扭过头,朝后面赶着驴车的人看去,“升哥,你还去你哥那里吗?”
牛升扯着大毛的缰绳,面不改色地说:“他那里,我找个时间去问问吧,村里其他人家都招了人,不告诉他说不过去,这事你不用管。”
村长坐在车厢门口瞧着他的后脑勺,开口说:“老大家的要是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你如果实在想帮他,那就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然会招来闲话。”
“村长你放心,我不会同意什么额外要求的,这次让村里人都参与进来,我和玉儿不只是考虑到生意方面,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让大家一直穷下去,刚开始就搞特殊对待,会让大家寒了心的,我去告诉大哥,也是给他一个机会,要是他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
村长满意的点头,“之前你在村里收豆子,让大家都喘了口气,不但平日的花销有了着落,过年官家来收税也不用怕了,如果这次你们成功了,那你和柳玉就是我们牛家村全村人的大恩人。”
牛升无所谓的笑笑,“我和玉儿只是顺便帮帮大家而已,村长不用把我们说的那么伟大。”
没过多久,牛升就赶着大毛来到了牛柱子家门口,而牛家旺因为要去见牛福满,在刚刚的岔路口就分开了。
牛柱子疑惑的将两人迎进家里后,提起桌上的茶壶给两人倒了两杯白开水,他把杯子放到对面,“村长和升哥来找俺是?”
牛升坐在桌前,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看到牛柱子惊讶的样子,村长磕磕烟斗,接话道:“就是牛升说的那样,他打算招村里的人做工,你要是愿意,就在这张纸上签字画押,这上面写明了你们双方的条件,以后要是有了龃龉,你们也好拿着这张叫合同的东西,去官老爷那里要公正。”
牛柱子拿起桌上的纸,好奇的瞧着,“这东西既然村长已经过目了,我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也相信升哥的为人,就是你们说的做豆腐……”
他挠挠头有些犯难的继续说:“豆腐我没吃过,更没做过,你们来找我就找错人了,我给你们送豆腐应该可以,就是这做豆腐不行,我一个大老粗,能做什么吃食。”
理解面前人的担忧,牛升不疾不徐的解释,“这个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亲自教你们,如果事情进展的顺利,我不但每月固定给你们银两,还会按照豆腐的销量给你们提成,所以你们要认真的学,做出好吃的豆腐,酒楼才会买的多,你们的提成自然也就拿得多。”
牛柱子眼睛亮起来,他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那我怎么给人家送货?都卖给哪些酒楼?”
“福临镇有几十家酒楼,你们先一户负责一家,送货用板车送,我帮你们买毛驴,如果生意顺利,驴子的钱会每月从你们的月银里扣一些,扣完后,驴子就归你们了,所以这牲口在你们家的这段时间要好好照料,如果生意不顺利,驴子的钱我不会向你们要,你们只要把驴子归还给我就行了。”
听到这话,牛柱子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许久才回过神,他看着面前的两人,脸上是难以置信,“一家一户给一头驴子?这,这得花多少钱?而且听你的话,要是生意不顺利,我们这些人倒是没什么损失,就是升哥你,用了那么银子,又是买驴子,又是买板车,这样又折腾又花钱,这能行吗?万一真的没弄好,升哥你咋办?”
牛升沉稳的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后路我都想好了,真要是赔了,我和玉儿就认了,只要回味斋不倒就行,以前那么苦的日子都过来了,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牛柱子咽了咽口水,崇拜的注视着他,“升哥你真有魄力,这种事我做梦都不敢想,之前你来收豆子我就已经很吃惊了,没想到你现在还要做这样大的事,升哥你现在真的很像那些做大生意的老爷们。”
牛升笑笑,“你就不要拍马屁了,事情都告诉你了,我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明日你给我答复,做豆腐的豆子我会给你们提供,你不用有这方面的担忧。”
牛柱子感叹,“还真是没什么损失,连豆子都白送,这豆子不会是从我们这里收走的那些吧?怎么想都感觉是我们占了大便宜,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村长瞧着他的傻样,沉声开口,“牛升这样做是因为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他自己的日子好起来后,没有忘记咱们牛家村,他希望牛家村的人都过上好日子,所以我的要求不多,只希望你们懂得感恩,好好听牛升的话,不要有什么坏心眼,这纸上写的很清楚,豆腐的做法必须保密,不能告诉村子以外的人,要是让我发现你们一些人动了什么歪心思,我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会把你们送去见官。”
许久没有见村长这样严厉的牛柱子,一时被镇住了,他的神色变得认真,望着两人说道:“升哥你放心,我柱子这人虽然是个大老粗,但饮水思源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得的,我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我不图什么报恩,你们只要好好做豆腐就行,我刚刚说的话你认真考虑一下。”牛升站起身,对一旁的人说:“村长我们走吧。”
牛柱子把两人送出院子后回到了屋内,他走进堂屋旁边的房间,犯愁的对床上的人问道:“秀秀,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吧?你说我咋办?答应还是不答应?”
做在被窝里抱着孩子喂奶的秀秀,想了一下,最后一咬牙,“答应!”
牛柱子诧异,“真的?你可得想好了。”
秀秀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床边的人一眼,“牛升哥还能坑咱们不成?之前他需要豆子,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咱们村里人,这说明他挣钱的时候没有忘记牛家村,现在咱们娘还在回味斋做工呢,你又不是没听过娘说的话,回味斋天天客满,忙都忙不过来,牛升哥和柳玉嫂子是做大事的人,你觉得他会闲得瞎折腾吗?要是其他人跟着牛升哥挣了钱,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穿越后我带领全村脱贫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