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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若欣只觉得浑身滚烫，如烧灼一般难受，顷刻间又成全身冰冷，如置身冰天雪地一般寒冷，冻得彻骨，却寻不得一丝温暖。
如此冰火两重天，让她受尽煎熬。
她好像把这十几年来所受过的病痛折磨在这一刻全部再次经历一遍，如此痛苦，难以承受。
意识一片混沌，好像很多很多不太记得事情都随着这些病痛一下子侵袭而来，在她脑子里不断的盘旋，一遍遍的闪过。
从小时候，父慈母爱，兄长呵护，画面转换，黝黑的山洞，跳跃的火光，凌厉的眼神，浑身是血的伤口，还有那命悬一线的瞬间。
慕若欣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些画面出现在自己脑海里，只觉得自己不仅仅是身体难受，就连心中跟着抽疼起来。
那些感受如此真实，却又遥不可及。
男子的信任，以及坚定的话语都响在耳边，那么的清晰，却只让她觉得好笑。
最后画面变成的男子在花园里长廊下，一个女子伴其左右，空中传来女子的娇笑声，合着琴声悠扬，一片温柔静好。
这样的画面看在慕若欣眼里，她只觉得嘲讽，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心中酸楚，却被身上的痛苦所代替。
原来身体上的疼痛也可以遮掩心痛，慕若欣好笑的想要睁开眼睛，将这些奇怪的记忆统统赶走。
可是无奈，这些好像是事先排练好的一样，一幕接着一幕，男子失望的眼神，愤怒的表情，都生生的刺在她的心上。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记忆，为什么那些画面都让她心痛，慕若欣不知道，也无从顾暇，那些画面好像与她有什么关联，她却不记得。
身体上的疼痛越来越严重，她好像能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可是脑海里还缠绕着琴声，还有那个黝黑的山洞。
她分不清哪些是事实，哪些是虚幻。
月无痕抱着慕若欣脚下生风，顺着无人的山林一阵飞掠，天色早已略见晨曦，天际边泛起一丝丝浅白，天要亮了。
“太子，他快不行了。”清风跟在月无痕身后，他一边抱着慕若涵一边跟着月无痕。
月无痕一步落定，蹙眉看了一眼慕若涵，眉宇紧紧的皱起，面上却是毫无波动。
这个时候，慕若欣也渐渐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四周，双目一片茫然，眼睑再一次垂下，任由那些记忆在脑中翻江倒海。
突然她好像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倏地一下抬眸，看着月无痕，眸中带着一番探寻，带着一阵不解。
“哥哥呢？”
月无痕在冷酷的心也注定柔在这样一双水眸中，他深深的叹息一声，转头看向慕若涵的位置。
慕若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慕若涵浑身是血，脸色几乎白的透明，却安静的躺着，好像外间的一切都不能打扰他的沉睡。
“哥哥……”
慕若欣一声惊呼掩在口中，她焦急的爬向慕若涵，他身上殷红的血迹刺伤她的眼睛，惊得她嘶哑着喉咙。
“哥哥，你怎么了？”慕若欣扶起慕若涵，呜咽着问道。
她不停的摇晃着慕若涵的身子，想要他给她一点回应。
从小到大，她见到的哥哥就是带着温柔宠溺的微笑看着她，总是任她撒娇胡闹，第一次见到如此安静，也如此苍白的哥哥。
她心里的恐惧一点点的放大，怀里的哥哥就好像一个破碎的瓷娃娃，苍白的吓人。
怀里的身子没有一点回应，慕若欣心中的不安一点点的扩大，眼泪早已将她的视线模糊，她不知所措的问着：“哥哥，怎么会这样，你到底做了什么？”
她尚还记得上一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哥哥，虽然很无力，但是那至少是她能感觉到的哥哥，昏迷之前，她只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冲进她的体内，在她的五脏六腑冲撞。
她当时只有一种感觉，她只记得她想说让哥哥不要再向她输送内力。
为什么会这样，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她的哥哥为什么会浑身是血的躺在这里。
慕若欣将茫然的目光投向月无痕，梨花带雨的脸上泪迹斑斑，以往明媚的桃花眼中布满了惊恐。
她无助的看着月无痕，希望他能给她一个答案。
然而，月无痕清冷的脸上除了一丝心疼之外，什么都没有，看到慕若欣求助的眼光，他只是微微侧了眉，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很久，月无痕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扭过头去。
他的动作沉重，慕若欣依然明白了其中意思，她震惊的低头，看着怀里的哥哥，脸色几乎是透明的，眼泪顺着脸颊不停的落下。
泪水落在慕若涵的脸上，无声无息，他眼皮微微的动了动，无力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慕若欣，微微的抬了抬唇角。
慕若涵的手慢慢的附上慕若欣的，看着她哭的伤心，他心都是痛的，他好想抬手为她拭干脸上的眼泪，手臂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小哥哥……”慕若欣惊喜的看着附在自己手上的大手，抬头看着无力的睁开眼睛的慕若涵，有一种希望隐在口中。
慕若涵看到慕若欣，无力的笑笑，艰难的说：“欣儿，你又哭了，我不喜欢看到这样的你？”
“哥哥，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慕若欣不理会慕若涵的话，直直的向他吼着，她不要哥哥为她做这些。
慕若涵身上的血迹衬得他脸色妖异，“欣儿，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只要你活着，我做什么都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慕若欣愤怒的大喊。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可知道你做的这些我都不想要。
她早就没有活下去的意志，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求生的意志力会那么强，原来，她在等待他的出现。
因为身体原因，她对以前的记忆模糊不清，可是现在，那些失去的记忆又回归了，她也记得她和萧辰赫之间的牵绊。
多么嘲讽的记忆，如今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讽刺。
“欣儿，我要你活着，就算我不能陪你左右，我也不忍心看着你就这样离开。”慕若涵见慕若欣面露哀伤，开解她。
慕若欣含泪的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欣儿，你知道我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吗？”慕若涵抬手握着她的手，看着天际边的那一抹白，幽幽的问。
慕若欣止了眼泪，不解的摇头。
“我只恨爹娘没有早点告诉我你的身份，如果我早知道，就不会这样错过你。”慕若涵的声音听上去很无力，却带着几分遗憾。
如果他早知道他们不是真正的兄妹，他们也不会这样的错过这么长时间，哪怕最终还是这样的结果，至少他们在一起过。
慕若欣低头，没有回答，她不忍心告诉哥哥，其实早在她八岁的时候，萧辰赫已经住进了她心里，虽然她忘记了，可是潜意识里，她依然在等着他回来找她。
只可惜天意弄人，谁也没想到会这是这样的结果。
兜兜转转，她们在一起了，却也错过了。
“哥哥……”慕若欣张了张口，终归是什么也没说。
慕若涵强忍着胸口的疼痛，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他好像已经可以看到死神在向他招手，他想把自己要说的都告诉她。
胸口的疼痛越来越重，意识也开始涣散，慕若涵双眸深情的看着慕若欣，看到她红润的脸色，虽然依旧无神，但是至少比病重的时候好很多。
慕若涵伸出手臂，缓缓的抬起，拉下慕若欣的头，慕若欣本就紧紧的抱着他，被他轻轻一拉，便低下头来。
她刚弯下身子，唇就被慕若涵堵住，他的吻带着一份炽烈，狠狠的攫住她的唇，不让她有一刻的逃离。
慕若欣吃了一惊，想要推开他，但是想到哥哥为她做的，还有那一身的伤痕，她终是没有推开他。
哥哥这样吻过她两次，都是她不忍心的情况下，可是这一次，她竟然不想排斥，哥哥为她做的一切，任是谁都不会无动于衷。
他用他的生命救了她，这要多大的勇气和多深的情意。
她的哥哥，为她付出了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
她怎么可以视而不见，怎么忍心再伤哥哥的心。
慕若涵揪着她的唇，深深的吻着，想要将他最后的力气都用在这个吻上。
慕若欣微微的回应他，心中有一丝丝的痛，如果可以她宁愿哥哥没有就她，她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一旁的清风看着这一幕，纵然他再镇静也不能忽视，他惊愕的看着，他们是兄妹，竟然这样的惊世骇俗。
月无痕不经意的回头，看到这一幕并没有太大的吃惊，好像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早就看出来慕若涵对慕若欣的心思，曾经也奇怪过，他们兄妹的感情哪怕再好，恐怕也不会这样的奇怪。
或许只能用奇怪来形容了，慕若涵的心思他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会有这一幕也很正常，至少他觉得很正常。
如果是他，临死之前也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何奈红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