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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生!”那个伶牙俐齿的工人见那些大人物都走了,小声的埋怨道:“你今天要是说漏了嘴,咱们这些人就都没有生意做了!要是让黄老板知道了,你就等着种荷花吧!”
“我不是紧张吗?”巧生现在也不结巴了,快速的说道:“那不是看见咱们刘厂长了吗?还好今天有贵发哥你在,要不然就惨了。”
贵发哥小声的教训道:“就是遇上天王老子也不能乱!黄老板的势力你有不是不晓得,整个江上讨生活的,哪个不是人家的手下呀?咱们用了一个月才把货给备齐了,要是让你给搅黄了,把你喂鱼都是轻的。弄不好还会把你媳妇也给卖到楼子里面去呢。”
“不,不会吧。”巧生被这么一吓,又变成了结巴,惊恐的问道。
“不会?!”贵发哥回头看了一眼那些就要装满的大车,道:“十几万大洋的买卖,你说会不会?不用说是黄老大了,就是我,也会想着料理你全家的。”
“那,那我今天下工了,请,请贵发哥去吃热干面吧。”巧生依旧结结巴巴的邀请着。
贵发哥不满的说道:“小家子气!我救了你全家的命,才请吃热干面?!”
“贵发哥,”巧生解释道:“你,你是知道的。我家媳,媳妇怀了孩子,大夫,大夫说要给她喝鸡汤补补的。要不是这样的话,打,打死我,都不敢跟你们干这个的。”
贵发哥鄙夷的一瘪嘴,道:“算了,今天这单买卖做成了,照例黄老大是要请酒的,你还是不去?”
“不,不去了。”巧生依旧结巴着说:“贵发哥,你可得给我保密呀。”
贵发哥一边向厂子里走,一边小声的说道:“你就放心吧。他们已经出了厂区了,再出事也赖不到咱们的头上了。”
厂区远处的两个滑竿上,各坐着一个人。
一个黑脸膛,身材高大。另一个则是精瘦矮小,眼珠子里透着一股狠戾和精明。
“叶老板,货你们也收了,钱什么时候给呀?”精瘦的汉子语速极快的问道。
叶老板慢条斯理的说道:“还是老规矩,我们验过货之后,就会付钱给黄老板了。”
“又不是第一次做买卖了,”黄老板有些生气的说道:“都是老客了嘛,我老黄你还信不过吗?”
叶老板不为所动,依旧坚持道:“规矩就是规矩。既然你黄老板的信誉这么好,还怕验货吗?”
黄老板一下子变得无所谓的说道:“随便你吧。”之后对轿夫吩咐道:“去小码头!”
说是小码头,其实就是汉阳城外的一个荒滩,他们这些走私的帮会自己搭建的一个小码头,只能停小船,要是货物多的话,得一趟一趟的来回运输。大东西的话,那就不能运了。
叶老板的货就是从这里上船,沿着汉江北上,然后入丹江,一路船运到龙驹寨。之后再转陆路,到商洛,到西安。叶老板是后勤处派驻在汉阳的办事员,身份当然是不能公开的,以一个小买卖人的形象来见人。
经过这两年的努力,他已经成功的搭上了汉阳厂的一个主管库存的科长,不过是他旁边的这个走私帮派的老大黄宗玉搭的线。他们之间的交易都是通过这个黄老板来进行的,以备出现纰漏时好开脱。
而这个黄老大,除了挣些抽成之外,还负责运输,赚些运费。货款是黄老大先付给库管科长,叶宝成则是在收货之后,将货款和运费一并付清,当然中间会有一个差价。
两人被抬到小码头,这四个轿夫都是黄老大的保镖,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人跟着。
来到小码头的时候,他们看到四两大车,这些大车的车夫都是后勤处的士兵。每辆车上还有一个押车的人,他们都是赵仁杰从突击队里调出来的,他们这些人以后就专职负责特工这一块儿,将来会并入行动处。
来到大车的旁边,叶宝成对车夫吩咐道:“打开看看。”
其他的车夫也上去帮忙,一会儿之后,四辆大车上的货物都被卸了下来,箱子一个挨一个的摆在地上。
黄宗玉此时的脸上变得难看了。以前东西少,这么挨箱检查还没什么。可是这次是东西最多的,他们还是一个一个的检查,那怎么能成呢?
“叶老板,不用这么认真吧?!”黄宗玉黑着脸说道:“你这是信不过黄某吗?”
此时也宝成什么也不说,直接就让车夫开箱。车夫从大车上拿出撬棍,一个一个的将箱子打开。开始的几个箱子还好,可是后面的箱子里都有石头混迹其中,子弹只有一少半儿。那十几箱炮弹,只有四个是炮弹,其他的都装的是石头。那五箱子步枪倒是满的,没有什么问题。叶宝成指着那些混着石头的子弹箱子,问道:“黄老板,这就是你的信誉?”
“现在是什么时候?!”黄宗玉满不在乎的说道:“在打仗呢!前线的十数万大军,都等着从汉厂提枪支弹药呢。哪有那么好弄的?你赶紧把钱付了,不要磨蹭!”
叶宝成点点头,道:“黄老板,不好弄你也说清楚啊。怎么能到了现在才说?”
“少在这里纠缠,赶紧付钱!”黄宗玉喝骂道。他就是个走私帮派的龙头而已,手里其实没有多少实力,连枪都没有几把。用的还都是小攮子和匕首之类的冷兵器。他们要是拿着这些枪支弹药去卖给其他部队的话,那就是找死!所以他现在才催促着叶宝成付钱。
当然,他们也可以用这些武器来组织一支军队,抢一个自己的地盘儿。可是这里是汉口,是平原地带,没有给他们盘踞的大山。也是曹大帅的驻节之地,还有各国的租界。在江面上的外国炮艇,比他们这些跑走私的小船都多。他们在这里扯旗拉杆子,其结果可想而知。
“黄老板,你弄来的这些东西,可是不值咱们之前谈好的价钱。”叶宝成皱眉说道:“顶多也就只值一半儿,六万大洋。” 民国大军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