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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不眠之夜

龙兴华夏 银刀驸马 8729 2021-04-05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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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祥下意识的用手抹了一下脸,手掌上立时现出一片鲜红来。

  血!那是血!

  文祥抬头看了看,只见柱子上的载澄已然垂下了头,脸上血肉模糊,有的地方还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啪!啪!”

  恭亲王还在奋力的抽打着载澄,此时的载澄已然给打得成了血人,恭亲王每一鞭击打到他身上,都会扬起一片血点。起先每当鞭子落到载澄身上的时候,载澄的身子便抽搐一下,但在头被恭亲王狠抽数下之后,便不再动弹了。

  看到恭亲王现在如同在抽打一具死尸,文祥的心沉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恭亲王停止了鞭打,丢掉了鞭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可能是因为打脱了力的关系,恭亲王双手撑地跪在那里,双臂不住的颤抖着。

  “王爷……”文祥失声道。

  “哈哈哈哈……”恭亲王坐在了地上,看着绑在柱子上已然没有了声息的载澄,仰面朝天,流着泪大笑起来。

  文祥惊恐的看着恭亲王,一时间手足冰冷。

  “这回……你该满意了吧……”恭亲王一边如疯似癫的笑着,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接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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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同龢日记》:

  “廿四日(即1875年1月1日),晴,荫轩来,访兰生谈。即入城小憩,未醒忽传急召,驰入内尚无一人也。时日方落,有顷惇、恭邸、宝、沈、英桂、崇纶、文锡同入,见两宫皇太后于西暖阁,乍闻上于今晨崩,天惊地坼,哭号良久,两宫亦泣不能词。时内廷王大臣有续至者,入哭而退。惨读脉案,云六脉俱脱,夜半崩逝。戌正,两宫召诸臣入,谕云此后垂帘如何?枢臣中有言宗社为重,请择贤而立。然后恳乞垂帘。谕曰:文宗无次子,今遭此变,若承嗣年长者实不愿,须幼者乃可教育,现在一语即定,永无更移,我二人同一心,汝等敬听。即则宣曰某。维时醇郡王惊遽敬唯碰头痛哭,昏迷伏地,掖之不能起。诸臣承懿旨后,即下至军机处拟旨,潘伯寅意必宣明书为文宗嗣,庶不负大行所托,遂参用两人说定议。亥正请见,面递旨意,太后哭而应之,遂退。方入见时,戈什爱班奏迎嗣皇帝礼节大略,蟒袍补褂,入大清门,至养心殿谒见两宫,方于后殿成服,允之。遣御前大臣及孚郡王等以暖舆往迎,寅正一刻闻呼门,则笼烛数枝入自门矣。余等通夜不卧,五鼓出,回寓检点物件,驰信出城,旋即入内。”

  “廿五日,阴,有雪。入至南书房。同人皆在。辰正吉祥桥请大行驾从月华门出,上乾清宫西南阶,仅有内务府人扶护行。行小敛礼。西次间西首而东。诸臣入殿哭。臣龢扶床襞踊,见以经被拥蔽天容,一恸几绝。退至乾清宫,金匮梓宫舁而入,工部设朝帘。未初大敛,主位咸在,盖子盖,王公入。嗣皇帝奠酒毕,乃升入梓宫,进桌张,安座罩,设旁墙,未正三刻毕。进喇嘛转咒。申初一刻行晚祭礼。余等三人班在月台上军机之次,向例两书房在门外,弘德殿无旧样,恭邸以为宜如此。伏哭尽哀。祭毕退诣内阁,六部、九卿、翰詹科道集议,太后垂帘听政摺已具,未及画。筹儿来。是日午初有星见于日之西,疑太白经天矣。始读谴诏、哀诏、持服二十七日旨、御名避末笔旨。”

  “廿九日,晴暖。是日奉旨,著臣龢等穿孝百日,允准撤销恩典旨,允准垂帘旨,恭议庙号尊谥旨,罢圆明园三海工程旨。朝、午祭后仍坐殿庐,察中人有不欲之色,至南斋与诸君谈。旧例,凡集齐者皆在南书房,故得往来于此,若照内廷行走故事,则一步不敢越,十年来从未一掀帘也。哺祭出。……敬循古制,仍服三年旨。有‘三年之丧,达乎天子,《礼经》所载,敢不恪遵’语,秉笔之臣似未深考也。……朱笔圈出,建元用‘光绪’二字。”

  ※※※※※※※※※※※※※※※※※※※※※

  一袭轿子来到了文祥府第前,甫一落轿,文祥刚从轿中出来,腿忽然一软,便晕厥在了地上。

  “老爷!老爷!”随行的管家大惊失色,“来人哪!快来人哪!”

  ……

  “中堂?……中堂?……”

  文祥恍惚中听到似乎是林义哲的声音,睁开了眼睛。

  果然,面前是林义哲那张年轻英俊的面孔。

  此时的林义哲,眼中满是关切之色

  “鲲宇……你怎么来了?……”文祥问道,他的声音微弱而沙哑。

  “回老爷的话,是小的去请的林大人过来的。”管家在一旁抹着泪,哽咽道,“老爷一回府便晕倒了,大半夜的没处请大夫,小的实在没办法,只要去贤良寺敲林大人的门儿了……”

  听了管家的回答,文祥这才明白过来。

  “见中堂昏厥不醒,晚辈心中焦虑,不得已妄用了些手段,使得中堂醒转,失礼之处,还望中堂恕罪。”林义哲见文祥醒来,显得很是高兴。

  “想不到你于医道竟也精通如斯……”文祥微笑着看着林义哲,面色慈和,有如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般。

  “只是和船政水师的西洋军医学了些急救之法,精通是万万谈不上的。”林义哲连连摆手,笑着说道。

  自从彩玥因在台湾感染瘴疠去世后,林义哲便在医学方面留了心,凡中医西医皆有所涉猎,又常常向名医教,是以现在也算是自学成材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次会在文祥这里派上用场。

  “中堂此次入觐,回来后即晕倒,是不是宫中又生出了什么大变故?”林义哲敏锐地觉察出了文祥此次晕倒似乎有什么隐情,是以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文祥叹了口气,向管家挥了挥手,示意他回避。管家明白他有要事要单独和林义哲谈,便立刻告退,离开了房间,并掩上了门。

  待到管家走远后,文祥便告诉了林义哲同治皇帝真正的死因——系王庆祺和载澄“导淫”所致!

  “想不到竟是载澄作下的这等不臣之事!”文祥想起来慈禧太后狂怒的样子和望向恭亲王时的刻毒眼神,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原来如此。”林义哲听了文祥的回答,并未表示出过多的惊奇。

  作为一个从后世来的穿越者,熟知晚清历史的他当然知道,“可怜天子出天花”的同治皇帝死因的种种传说。

  在众多的死因版本中,流传最广的,便是同治皇帝逛窑子染了梅毒,年纪轻轻便一命呜呼了的那一个。

  同治皇帝就其个人来说,出生在帝王之家,享受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独尊荣光,过着“钟鸣鼎食”的生活,没有兄弟竞争便顺利地登上皇帝宝座,这是他人生的喜剧。但是,同治也有人生的悲剧。

  同治皇帝6岁到14岁期间,每天应景做皇帝,到养心殿摆样子,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他还要抽出半天时间,到弘德殿读书。同治皇帝从小没有得到严父的教育,母后皇太后与圣母皇太后都没有文化,不得教育皇子读书的要领。她们常在重华宫漱芳斋办事、传膳、听戏,没有给同治皇帝以文化的熏陶。同治皇帝贪玩,不爱读书,“见书即怕”,不好学习,没有长进。他的师傅教他学习看奏折,但他“精神极散”;听讲奏折,也极不用心。他的伴读奕详、奕询,本意在陪同读书、互相激励、彼此切磋,实际上往往代其受过,起到“杀鸡吓猴”的作用。在课堂上,“无精神则倦,有精神则嬉笑”,实在是一个顽皮的学生。同治皇帝到十七八岁的时候,“折奏未能读”,连“在内背《大学》皆不能熟”。

  作为对这种枯燥无味的帝王生活的反叛,同治皇帝的生活开始变得放纵起来,他既近女色,又好男风,或著微服冶游。御史王庆祺给他进“小说淫词,秘戏图册,帝益沉迷”。他常到崇文门外的酒肆、戏馆、花巷。野史记载:“伶人小六如、春眉,娼小凤辈,皆邀幸。”又有野史记载同治皇帝宠幸太监杜之锡及其姐:“有阉杜之锡者,状若少女,帝幸之。之锡有姊,固金鱼池娼也。更引帝与之狎。由是溺于色,渐致忘返。”据记载:醇亲王奕擐曾经泣谏其微服出行,同治皇帝质问从哪里听来的?醇亲王怫然语塞。又召恭亲王奕忻,问微行一事是听何人所言?答:“臣子载澄。”同治微行,沸沸扬扬,既不能轻信说其有,也不能断然说其无。

  而这一次林义哲从文祥口中得知了同治皇帝死因的真相,虽然比起历史上“满身疮痍”的死法,这一回同治皇帝的“*****显然要幸运得多,但作为伴读的恭亲王的儿子载澄和御史王庆祺,对于同治皇帝的早死,仍然算得上是罪魁祸首!

  “如此一来,现下太后虽顾及朝廷脸面,一时不予追究,但日后亦会找机会一并算这笔帐的。”林义哲明白文祥因何忧虑,叹息了一声,说道,“只怕日后王爷的日子便难过了。”

  “正是!太后的这个心结,只怕是再难解开了。”文祥也叹息道,“若是六爷不安于位,以后你我的日子,恐怕也要不好过了……”

  “只是不知王爷如何处置载澄?”林义哲问道。

  “载澄已然为王爷盛怒之下,亲手打死了。”恭亲王一想起那父子相残血淋淋的一幕,便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便是在王爷处亲眼目睹,受了惊吓,才……”

  “中堂是说,载澄已然亲手为王爷所杀?”林义哲听到这里,眼睛瞬间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是啊!王爷是用鞭子将载澄活活抽死的!那血都溅到了我脸上了!”此时的文祥犹自心有余悸,说话的声音不由得颤抖起来。

  “既如此,大事定矣!王爷与中堂日后可无忧也!”林义哲有些兴奋地大声道,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说什么?”文祥没有明白林义哲的意思,有些惊奇的问道。

  “中堂可不必心忧,太后心结可解,王爷可安于位矣。”林义哲笑着说道,“我听闻中堂之言,原本还担心王爷护短,王爷竟然能行如此壮士断腕之举,真大丈夫也!”

  “鲲宇的意思是说……”文祥有些明白林义哲所言之意,脸上现出兴奋之色,病势似乎一下子便好了起来,竟然从床上直立起了身子。

  “晚辈以为,若不如此,王爷危矣!而王爷若危,则洋务大局必坏!”林义哲道,“而今王爷亲手杀了载澄,以谢皇上在天之灵,太后最重情义,闻得消息,知王爷心中愧疚,杀子以报,便不会再怪罪王爷,则王爷可安于位,甚至更获荣宠,亦未可知!如此,则洋务大局定矣!”

  文祥听了林义哲的这一番话,如饮冰雪,立时觉得浑身轻松起来。

  “如此说来,坏事反而成了好事……”文祥叹道,“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二人正说着话,管家又回来了,在外轻轻的敲了敲门扇。

  “老爷,林大人的仆人从贤良寺赶来,说恭王府派人来请。”管家说道。

  文祥看了看林义哲,缓缓点了点头。

  “中堂好生休养,晚辈这便过去瞧瞧恭王爷。”林义哲起身说道。

  “鲲宇快去吧!完了之后,回来和我说一声。”文祥说道。

  林义哲向文祥行礼告别,便径直的奔向恭亲王府。

  林义哲到达恭亲王府时,天色已晚,他刚一进恭亲王府,便立刻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

  此时恭亲王府上下乱成一团,仆人丫鬟一个个全都惊慌失措,林义哲在王府管家的引领下,来到了关押载澄的房子前。

  此时房门仍然大开,一众侍卫仆人跪伏于地,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屋子当中,隐隐传来阵阵的女子哭泣声。

  林义哲迈步进屋,第一眼便看到躺在地上已然没了人形的载澄尸体。

  一个年轻女子,此时正抚尸痛哭。

  恭亲王神情木然的坐在地上,在他的右手边上,是一根沾满了血肉皮肤的四棱皮鞭。

  看到这根皮鞭,林义哲的心里也禁不住一缩。

  他能想象到,载澄死时所经历的,是什么样的痛苦,

  在他原来的时空,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他需要接触形形色色的客户。是以也知道了许多人所不知的千奇百怪的案例。

  在他的客户当中,就有一位女子,她有施虐狂的倾向,偏偏嫁了一位受虐狂的丈夫,两人经常在家里大玩SM,结果有一次玩得过了火,这名女子兴奋之下,竟然用鞭子愣是将自己的丈夫活活抽死了(林义哲在听她讲述完毕后出了一身冷汗,果断报警)。

  她用的凶器鞭子,便是这种清代的四棱鞭,据她向警方交待,这是男方买来的古董,而且是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的……

  林义哲怎么也想不到,在穿越时空之后,他竟然在这个时代,亲眼目睹到了相同的“案例”!

  “王爷……”林义哲来到恭亲王身边,轻声唤道。

  恭亲王机械的转过头,看了看林义哲,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

  “你看……”恭亲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载澄,“我把他打死了,皇上这一回……有了伴儿了,你知道,他可是……太后亲自挑选的伴读……有他陪着皇上,皇上便不会寂寞了……”

  他说着,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此时的恭亲王,已然陷入到了癫狂之中,看不出是哭是笑了。

  那名女子惊恐的转过头来,看着恭亲王,止住了哭泣。

  林义哲这时才认出她便是恭亲王的女儿荣寿公主,他定了定神,起身来到载澄的尸体前,恭恭敬敬的深鞠一躬。

  看到林义哲奇怪的动作,恭亲王的笑得更响了。

  林义哲看着荣寿公主,默默无言的躬身施礼,荣寿公主愣了一下,随即敛衽回礼。

  林义哲回身来到了恭亲王面前,又是深深一拜。

  “王爷勇毅果决,行此壮士断腕之举,今后无虞矣!”

  听了林义哲的话,恭亲王的笑声嘎然而止。

  虽然他呆呆地看着林义哲,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但脸上的癫狂表情,已然消失不见了。

  “人死不能复生,还请王爷节哀。”林义哲明白这一句话已然将恭亲王点醒,他又是一揖,说道,“还望王爷以国事为重,千万保重。”

  恭亲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如今权操王爷之手,王爷须当早定大计,万不可错过了机会。”林义哲又说道。

  “多谢鲲宇点醒。”恭亲王说着,向林义哲深深一揖。

  “晚辈什么也没做,一切皆是王爷英断!”林义哲有些惶恐地说着,连连摆手,躲向一侧深深一躬,坚决不肯受恭亲王这一礼。

  “来呀,芳儿,替我送送鲲宇。”恭亲王平静地说道。

  荣寿公主应了一声,起身来到林义哲面前微微一福,林义哲躬身长揖还礼,他注意到面前的荣寿公主一脸老相,根本不似二十许人,不由得暗暗惊讶。 龙兴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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