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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容的声音听起来如同寒冰。她卷起衣袖,露出洁白滑腻的胳膊,在空中伸展五指,做了个狠狠抓捏的动作,恶狠狠地冲着杨文嘉怒声咆哮:“区区炼气第一层的废物,像你这种货色,当年我在山上的时候,不知道杀了多少。”
这绝非虚言。
青灵宗后山有大量野兽,其中较为强悍的部分,实力差不多也就等同于一至三阶炼气士。杨秋容用这种作为比喻,倒也合乎情理。毕竟,在杨家姐弟看来,杨文嘉根本不能算作是人类,顶多也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杨秋容毕竟是自幼就在山门生活,对于俗世间的礼节道德,自然也就没有杨天鸿理解的那么深刻。她向来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虽说同样处于炼气修为,却也远远强于杨文嘉。当下,杨秋容娇声呵斥着,五指勾起成爪,朝着杨文嘉脸上狠狠抓去。
只要不是傻瓜,都能看出杨秋容是真正动了杀心,都知道在这种时候逃命要紧。
杨文嘉反应很快,杨秋容刚刚伸出手臂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情况不妙,立刻转身逃跑。只不过,杨秋容毕竟是第七阶段炼气士,足以对杨文嘉形成碾压。尖利的指甲从背面抓住了杨文嘉的脸,划破皮肤,深深陷进了肉里。杨文嘉口中爆发出凄厉惨叫,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却发现右边面颊上已经多了好几道伤口,鲜血淋漓。虽然无法看到伤口深浅,却使他感到极为恐惧,不要命的连声嚎起来。
这一切变故实在太快,修士之间的战斗,往往也就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结束。徐氏和十二名舞姬分别站在大厅两端,从不同角度亲眼目睹了整个事情经过。林冰岚终究年龄略大些,被舞姬们当做核心,紧紧簇拥着,脸上全是惊恐畏惧的神情,看着杨文嘉来回踉跄了几步,歪着身子躺在椅子上,双手捧着全是血肉面孔连声惨嚎,自己也被吓得瑟瑟发抖。
徐氏终究是过来人,如此惨状虽说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却也不会像舞姬们那般胆战心惊。她双眼发直,呆站了片刻。突然,口中爆发出刺耳无比的嚎叫声,不顾一切扑倒杨文嘉身上,对着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侍女连声暴吼:“快去请大夫,快去啊!”
侍女慌慌张张跑出了大厅,徐氏一边搂住满脸是血痛苦哀嚎的儿子,一边转过身,用凶狠异常的双眼盯住杨氏姐弟。
“贱婢,你怎敢如此?”
徐氏充满怨毒地说:“竟然对你亲弟弟下如此重的狠手。难道,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沈长佑是杨文嘉的入门师傅,徐氏那段时间多少也从沈长佑口中知晓了部分修炼世界的事情。虽然沈长佑隐没了“天地规则”四个字,徐氏却明白,“天打雷劈”对于修士的确有着限制效果。而且,还是修士最为惧怕的危险。
杨天鸿淡淡地说:“若是要天打雷劈,首先劈的也是你儿子。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能无法无天。随便看上什么东西就硬要说成是你的……那你怎么不看中大楚皇位?怎么不说陛下的龙椅也是你的东西?”
徐氏脸色不禁一阵发白。
她很想指着杨氏姐弟的鼻子破口大骂一番,却发现自己在整件事情上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强硬依据。说起来也是丢人,明明是人家买了舞姬,自己儿子却偏偏强行索要。若非自己对杨文嘉骄纵惯了,如何会闹出这种事情?
可不管怎么样,现在脸被抓花的人,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看着冷眼相对的杨氏姐弟,徐氏只觉得一阵无力。
杨府,是一座很大的空宅。
丈夫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战死,当时还以为能够顺理成章占据整个杨府,继承毅勇候的爵位,没想到一切都化为泡影。现在,人家根本没有把自己这个继母放在眼里,呆在这种地方,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
徐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了内府。她整个人浑浑噩噩,仿佛失去了生机。就连躺在床上,脸上敷过伤药的杨文嘉连声哀嚎,也不能让她产生丝毫动力。
大夫已经送走。杨文嘉伤得不重,最多也就是脸皮被划破,出了点血,被杨秋容扣掉少许肉丝,却没有伤及筋骨。当然,若是恢复得不好,日后必定会破相。
天已经黑了,房间里点上了蜡烛和油灯。看着对面红色灯罩里透出来的光线,徐氏脸上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惨笑。
现在想想,过去的那些年,仿佛一场梦。
哪个女人会是天生的恶毒心肠?
哪个女人不会刻意袒护自己的亲生儿子?
骠骑将军杨靖的死,是谁也没有料到的意外。虽说徐氏并不喜欢这桩家族安排的亲事,却也无法反对,只能默默接受事实。总想着嫁了也就嫁了,只要那个男人好好对待自己,也算是没有虚度此生。谁料想他居然在北边战死,留下一大堆事情给自己处理……天见可怜,那个时候,自己也才二十来岁的年龄,正是青春美貌,却不得不做了寡妇。
都说夫死从子,可是自己这两个儿子实在不让人省心。徐氏真的很嫉妒杨天鸿,若是自己儿子能有他的一半能力,自己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躺在床上的杨文嘉脸上蒙着药布,透出一股刺鼻的药膏味。这个时代已经有了轻度麻药,配合烈酒服用效果还算可以。一碗酒喝下去,杨文嘉已经昏昏沉沉,神志不清,嘴里仍然还是不停地叫嚷:“那些女子是我的,统统都是我的……她们……都是我的。”
徐氏叹了口气,起身离开,走了出去。
这一刻,她真正觉得自己儿子是个无法挽救的废物。
可即便是废物,他也是我的儿子,还轮不到你杨秋容这个小婊子来教训。
还有你杨天鸿,竟然当着我的面教训文嘉,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
仰望着天边那一轮皎洁明月,徐氏百感交集,眼睛里不由自主流下两行泪水。只是,被泪水覆盖住的眼睛深处,深黑色的眸子,释放出凶狠怨毒的目光。
……
舞姬们很快明白了杨天鸿之所以问她们是否会洗衣煮饭的真正原因。
那绝对不是随心一问,而是真正落在了实处。
看着舞姬们手忙脚乱在厨房里来回,看着她们在院子里晾晒洗干净的衣裳,杨秋容觉得自己大脑实在不够用,偷偷跑到杨天鸿身边,凑近耳朵低声问道:“小弟,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你真的只是买这些女人回来洗衣做饭?”
杨天鸿合拢手上的归元宗制器密卷,认真地说:“怎么,不可以吗?”
杨秋容很是惊讶:“可是当然是可以。可是,你不觉得这有些浪费吗?她们可是舞姬,是从小就接受训练的舞姬。她们都很漂亮,只要是男人都会喜欢。我原本还觉得,你是对女人动了心思,现在却看不透你的想法。如果你真是喜欢她们,就不该让她们做这些粗活。要知道,侍女和舞姬根本就是两种概念。”
杨天鸿笑了笑,也不解释,继续看着自己的书。
林冰岚觉得在杨府外院过得很是快活。虽然在这里只呆了半个月,却真正让她感觉到幸福。
这里没有人打骂自己,也没人用轻蔑鄙夷的眼神看待自己和其他姐妹。无论府里的管事杨大海,还是其余的老兵家属,对待舞姬们都很和善。小孩子们也愿意跟这些年轻貌美的舞姬一起玩耍。至于洗衣做饭……林冰岚并不觉得有什么辛苦。当年在奴隶贩子手里接受训练的时候,就有类似的对应课程。教养嬷嬷说过:想要牢牢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首先抓住他的胃。
舞姬们有着高超手艺,做出来的饭菜虽然都是异域风味,却也味道不错。做了几顿串烤羊肉和手抓饭,杨大海很喜欢吃,其他人也交口称赞。
舞姬们对杨府外院的规矩觉得很是新奇。在这里,仆人可以和主人一同上桌,吃饭也没有前后顺序。外面的女人和孩子,只能等待男人们吃完饭后,才能上桌去吃那些残羹剩饭。这里与外面完全不同,虽然规矩变化让舞姬们有些不知所措,可是看得出来,杨天鸿是真正把她们当做人来看待,而不是能够买卖的货物,或者随时扔掉、杀死的牲口。
对于主人何时能够临幸自己,这问题舞姬们私下交流过很多次。
毫无疑问,杨天鸿是迄今为止舞姬们遇到最为英俊的主人。男人喜欢美女,美女也喜欢俊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陪主人睡觉这种在以前看来普通平常的事情,舞姬们却觉得很是羞涩。当然,这并非刻意的抗拒,只是舞姬们觉得杨天鸿不是普通人,更像与自己有着亲密关联,对自己呵护照顾的丈夫。
是的,林冰岚也是在脑子里想了很久,才不由自主冒出了“丈夫”这个词。
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这种事情发生在奴隶身上,根本就是不可想象。奴隶陪床很正常,可是奴隶想要成为女主人,就肯定是脑子出了问题。然而事情就是如此奇怪,不仅仅是林冰岚,所有舞姬们都有着差不多的想法。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把杨天鸿当做了最值得信赖,也是必须为之依靠的人。
要知道,从玉锦阁被买下,到进入杨府外院,前后也就是半个月时间。人类的思维想法会变得如此奇怪,只能说环境和际遇导致的结果。
杨天鸿很忙。
白天要按时到国子监藏书阁温书,下学以后,还要到玄火军驻地视察。每天回到杨府外院,差不多已经是掌灯时分。
舞姬们今天显得很是热情。她们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谁也没有离开,静静围站在四周,含情脉脉注视着坐在在餐桌前吃饭的杨天鸿。
大蒜烤羊腿的味道很香,面包烘烤得恰是好处,蘑菇奶油浓汤非常地道,肉肠则是前几天就已经做好,现在拿出来摆在桌上,用刀子切开,味道是略咸了点儿,口感却很不错。
杨天鸿吃得很开心,非常满足。吃惯了中餐,偶尔换换西式口味,也是一种享受。
菜弄得太多了些。杨秋容今天下学就跟着徐彪外出,说过了不回来吃饭。自己独自享用这么多的美食,感觉很是浪费。
杨天鸿环顾四周,招呼着站在旁边的舞姬们:“愣着干什么?坐下来一起吃啊!”
林冰岚俯低身子,温柔地问:“主人,您还需要点儿别的什么吗?”
她今天换上了一套具有西海风格的新衣。这种无袖款式的女装,在大楚绝对属于异域风情。鸡心领口开得很低,稍微低头,就能看见丰满膨胀的胸部。衣服质地很薄,紧贴着皮肤,透明感十足。下面的长裙是肚皮舞娘专用版本,隔着纱织布料可以看见一双长腿,把女性曼妙的身体曲线显露无疑。
不仅是林冰岚,十二名舞姬都是相同的装扮。她们精心描画过容颜,用香料熏过身体。站在旁边,杨天鸿鼻孔里闻到淡淡的香气,从根本上勾起了他身为男人的最基础生理反应。
杨天鸿不是傻瓜。就算他是傻瓜,也能明白这些舞姬的真正用心。
大意了!
刚回来的时候,肚子实在饿得慌,只顾着埋头吃饭,却没有注意到舞姬们的变化。也难怪,杨府外院就是自己的家,谁会在家里注意这些细节?毕竟,从买下这些舞姬,杨天鸿就从未对她们其中任何一人产生过另类心思。老天作证,我杨天鸿真的只是看中了她们身具灵根啊!
林冰岚已经坐上杨天鸿的大腿。她含情脉脉注视着这个有些慌乱的男人,仿佛一条腰身柔软的美女蛇,死死缠绕在杨天鸿身上。
杨天鸿有些慌张:“你,你想干什么?”
被女人强行搂抱,与自己主动抱住一个女人,区别真的很大。当然,成就感绝对少不了。同时,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渴求和紧张。
其余的舞姬也围了上来,杨天鸿感到有很多只手在自己身上来回抚摸。从上到下,从下至上,每一个角落都遍布了女性身体。她们就像是浴缸里的水,把自己全部淹没其中。
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反抗。当然,仅限于男人。
杨天鸿被舞姬们抬进了卧室。
他不重,这些舞姬并非娇弱无力之辈。常年练习舞蹈的女子,身体柔韧度和负重度都很不错。虽说看上去娇弱可怜,可是她们的力量集中起来,就算是扛起一头犍牛,也轻松自如。
无数嘴唇亲吻着杨天鸿的身体,他觉得心猿意马,尽管觉得不妥,却不愿意拒绝。
若是真的拒绝了,只能说明自己生理方面有问题。
迷迷糊糊之中,他不禁想起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笑话:某男和某女外出,同宿酒店一个房间。某女为了防止意外,就在床铺中间划了一条线,警告某男:若是今天晚上你越过这条线,你就是禽兽。某男大骇,整晚蜷缩着身子独睡。第二天起来,某男高高兴兴对着某女打招呼,却见某女幽怨无比地说:原来,你真的是连禽兽都不如。
林冰岚的嘴唇很软,很潮湿。亲吻在自己脸上,有种说不出的美妙。
杨天鸿睁开双眼,用很是复杂的目光看着簇拥在面前的舞姬们,认真地问:“你们可以不用这样做的。我……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我会给你们自由。”
闻言,林冰岚大惊失色,舞姬们也楚楚可怜连声发问:“主人,您不要我们了吗?”
杨天鸿摇摇头:“当然不是。”
林冰岚问:“那主人您为什么要拒绝我们?难道,我们的表现不能让您满意吗?”
被一堆美女簇拥着,杨天鸿只觉得身体有一股欲望火焰在燃烧,就连说话也觉得艰难:“也不是。我……我只是想要给你们……给你们正常人的生活。你们都很优秀,你们之前也吃了太多了苦。你们……应该比现在过得更好。”
一番话,说得众舞姬当场哭了起来。
还是第一次有男人用如此庄重的口吻对她们说话。奴隶永远都期盼着能够遇到善良的主人,可是真正遇到的时候,却又担心着主人就此抛弃自己。虽然能够得到自由,却总觉得失去了很多。
林冰岚擦去眼角的泪水,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来的冲动,主动趴在杨天鸿身上,痴痴地说:“主人你不用这样。我们永远都是你的,你也永远不能离开我们。”
杨天鸿温和地抚摸着她的身体,很有些无可奈何:“你这么压着我,我怎么离开?”
说着,他环视四周:“还有你们,这么多人围住我一个,我逃得了吗?”
一席话,把舞姬们说得笑了起来。
动作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尺度也变得越来越大。
杨天鸿连忙挥手放出禁制法术,将整个卧室所有动静封锁得严严实实。
也知道究竟是谁吹灭了蜡烛。
黑暗中,有无限的可能,无限的想象力。 冲天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