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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掉敌人之后,红姐抱着急救箱出现在了甲板上,给受伤的船员包扎伤口。她似乎对血啊,露在外面的内脏,尸体什么的并不是特别害怕,而且包扎止血的手法也非常专业,几个受伤的船员包扎后都被抬回房间休息。
老张带着船员对进水的地方进行了紧急修补,还好文登号是中型远洋货船,要是换作游艇什么的,这两个直径一米多长,一半在水位线以下的大洞已经足以导致船只沉没了。
被炸出来的洞引导了底层货仓进水,又下去了很多船员排水,忙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才上来。就在那几个已经连夜工作,累到不行的船员上来的时候,老黑一把拉住了其中一个,在他衣服上闻了两下说:“他身上毒品味更浓一些”
“去你妈的,有完没完”连夜没睡,又刚刚失去了同船共事的伙伴,换谁心情都会不好。
老张也彻底火了,说:“全船随便你找,找到我当场死给你看,要是找不到这事儿没完。”
老张的三个子侄过来劝,同时也骂老黑疑神疑鬼。老黑不怒反笑,拉着我和伊万就跑向这几个船员刚刚去过的底部货仓,船长老张带着子侄和船员跟在后面。
像个缉毒犬一样东闻西嗅的抽了半天鼻子,老黑指着一部银白色的宾利说:“在车里”
老张挥手叫自己大儿子去打开车的后备箱,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那个张文龙转过头来,一脸得意地看着老黑,意思是:“这下看你怎么说”
老黑摇摇头:“不在这里,得把车拆开才行”
“这傻B是不是疯了,拆了你装的回去么?弄坏了算你的还是算我们的?”几个船员骂道。
老黑用眼神儿询问了我一下,我又给伊万递了个眼色,我们俩上去拦着那些船员,老黑抽出军刀跳进驾驶室开始找。
那些船员见到老黑割开了真皮座椅,都惊叫起来,但紧跟着又是一声更大的惊叫,因为他们看到老黑从割开的座椅里,掏出一个装满白色粉末的塑料小包。
“这怎么回事?”老张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张着大嘴哆嗦了起来,其他船员也被吓的说不出话来。
趁他们愣神儿这功夫,接到我暗示的伊万又去找了点扳手和榔头回来,连拧带砸把这辆宾利给分解了,从车身的夹层里又找到了大量的海洛因。不同的是车内夹层空间比较大,所以都是用砖头那么大的塑料包,座椅里面都是方便面大小的包装。
拆了一个跑车之后,堆在船舱地面上的毒品已经有半米高,如果远看上去的话,应该像个闪烁着塑料反光的小雪堆。
金梨花走上前去,拿起其中一个小包用军刀挑开了一个小口,沾了很少的一点点放在舌尖上,含在嘴里几秒后又迅速吐掉,咬着军用水囊吸了点水漱口后说:“哥伦比亚货,高纯度,一次成瘾,高依赖性,这些可不像大麻那么简单,是魔鬼的骨灰,随便一包就能抽死咱们全船的人。”顿了一下又说:“看来最近几年国际上对私有的飞机和船只打击力度加大了,不然他们怎么会费力气混到民用货物里。”
“我操”半天没出声的驴哥终于爆出了一句我认识他以来第一个粗口。
“文化人,海洛因这东西,第一次亲眼见吧。”我开玩笑道,因为我看出船长老张好像确实不知道自己的文登号上有这东西,怕他万一真“死给老黑看”就想缓合一下气氛。
“不就是二乙酰吗啡么?实验室里……”这个驴哥好像很要面子,很不能接受别人说他没知识,嘴硬了一句后语气一软说:“确实第一次见”
“其它车里也有”老黑直接腰来,指着一排另外14辆跑车说。
我心想,怪不得那些人死咬着不放呢,如果15辆车里的毒品加起来,就算在产地也最少值几千万。纯度又这么高,运到目地掺上杂质一样能会非常抢手,方便面调料包那么大一袋就值几千人民币。不算其它14辆车里的,仅眼前这个半米高的小“雪堆”看上去洁白无暇,却足以让数万人倾家荡产,卖血卖肾卖儿卖女的去吸到死。
小龙,小虎,装船的时候是你们负责检查的,这是怎么回事?老张的话里还带有一丝希望,因为他想两个儿子也许会给自己一个解释。
张文龙和张文虎兄弟俩对视了一眼,都低下头不说话,老张像是触了电或者帕金森一样哆嗦了起来,又问自己剩下的那个侄子:“这些你知道么?”
张文鑫也用同样的动作低下了头,不过在低头之前,他略点了几下。
“那小奇呢?”老张的话里已经不抱希望,反而带上了一种死一般的冰冷,我知道这个行船一辈子的老人,此刻心里肯定像是被刀子在剜那样痛。因为即使在最黑暗的世界中,亲人的背叛也会刺激到我们最痛的那根神经。
三个年青人相互偷看了一眼,又一齐点了点头。船长老张此刻已经不能用面如死灰来形容,从头到脚都蒙上了一层绝望的感觉,像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儿瞬间已经被抽空了,剩下一具尸体站在那里,和前一段时间差点把我们炸死的石心僵尸到是有点像。
他这么一来,搞得揭开真相的老黑反而有点内疚,对老张说:“船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引得你们家人内部矛盾,我只是想让你了解真相。”
老张缓缓地摇头道:“你做的没错,是我家门不幸”说完伸手就去旁边张文龙腰上掏枪,看那架势是要兑现自己的承诺,要死在老黑面前,但立刻就被几个年长船员给拦腰抱住。
“老张大哥,这是干什么,全船人还指着你呢。”
“年青人有点错是难免的,管教一下,不要再犯就好。”
“你们三个还傻杵着干啥呢?装电线杆儿呢?赶紧认错啊”
我心想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这可不是小打小闹,价值上亿的毒品,绝对不是认个错就完事了的。
果然,张文龙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父亲的眼神说:“爸,你不明白,时代不同了。运这些东西一次,顶你跑一年船的利润,只要做个三五次,不用说您这么大岁数,就是我们四个也可以退休了。”
那些年长的船员又开始劝张文龙:“小龙啊,你们兄弟四个,是船上这些老人看着长大的,你爸不做这生意是有道理的,这钱有命赚,就怕没命花啊,抓到就是死刑啊。”
张文龙听了冷笑一声说:“公海装船公海卸货,怎么会被人抓到,前两次都好好的啊,这次如果不是这几个多管闲事的家伙上船,连你们也不会发现。”
我一听头有点大,心想原来这不是四兄弟与毒品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啊。原来他们已经瞒着老张,偷偷运过两次毒品了。
听到还有前两次,老张再也忍不住了,挥着满是老茧的大手就抽了张文龙一个耳光,又一脚踹倒在地上,又想到伊万手里抢榔头,嘴里喊着:“看我不砸死你这个驴日的”看来这老船长已经气得糊涂了,骂儿子的时候把自己也给骂了进去。
伊万一只手拉着,和老张的两只手开始拔河。船上的其他员工又开始劝架,张文龙站起身来,用手不停的擦着嘴角的血。
抢了几下后老张发现力气上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就放弃了这个想法,继续哭着对三个年青人说教起来:“跑海之人,绝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啊,不然老天会叫龙王爷收船的啊,自己死了不说,还要搭上全船人的命。这些鸦片、白粉最害人。我爷爷,也就是你们的太爷爷,就是抽大烟抽死的,你们怎么能做这些事情。这不,还把小奇给害死了,你们都是读过书的人,应该比我这个大老粗强的多,怎么这些道理还不懂啊?”说完双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听了老张后面一句话,我心想,您老人家是从小在海上跑船长大的,当然相信并严格遵守这一套。但这四个兄弟的道德观,良知观已经发生了很大改变,他们才不相信你那些什么“老天派龙王爷来收恶人”那些说法呢。比如刚刚身体被斩成两段的小奇,就不是龙王爷收走的,是死在海盗手里的。
想到这儿我打断了老张的话说:“冰冷三尺非一日之寒,教育的事儿咱慢慢来,不过眼前有点事我认为有必要解决一下,因为可能和追杀我们的人有关。是谁托你们运的毒品,被袭击之后,你们有联系他们没有?”
张文龙摇了摇头说:“是谁我不能说,这行的规矩就是要保密。我用卫星电话偷着联系过他们,他们说可能是走漏了风声,有同行上门抢货,让我别慌,只要把货运到地方,运费翻倍。”
这一句话不要紧,老张又从地上跳了起来:“你还不死心是吧,还什么这行的规矩,你真把自己当成职业贩毒的了是吧,好,我叫你贩。”
这次老张没再动手打人,而是从货舱里找了一个大号的帆布包,把毒品都扔了进去,沉甸甸一大袋压得这老人直不起腰来,老张又叫了两个年长的船帮忙,三个人抬着向甲板走去。
“爸,你干什么啊?爸”张文龙和张文虎两个兄弟跟在后面想拉住老张,又被自己父亲已经开始充血的双眼给吓得不敢伸手,只好跟在后面带着哭腔劝。
“二叔,这些东西要是出事了,对方会杀我们全家的啊,你不能这样啊。”张文鑫开了腔。
“让他们来杀”老张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话说道。
我们几个也跟在后面,想劝住老张,到不是说我们想要这些毒品或者是因为这些高纯度的货提炼不容易,如果毁了我们看着心疼。而是如果货出事了,搞不好老张全家真的会有危险,昆霸家族的能量我们是见识过的,这些随便动动手指都能把老张一家给灭门。
第二个原因,留着这些毒品没准还可以当个护身符,如果对方两条船再跟上来,我们可以把毒品甩给他们,这样引得他们去分赃,托运的一方也会忙着把货抢回来。没准老张也能捡条命,至于那三个想钱想疯的小王八羔子,是死是活或者继续做这一行,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毕竟都已经是成年人,有权选择自己的路,虽然他们选的,是一条伤天害理的不归路。
就这样我们一大群人顺着楼梯折腾到了甲板上,一路七嘴八舌吵个不停。有劝的有骂的,还有打酱油、和稀泥的。但是,当我们到了甲板上的时候,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安静了下来。
因为,我们发现“文登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浓雾包围了起来,连太阳的位置都看不清楚,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灰色的。水面倒映着雾的颜色,似乎也变成了灰的,所有的海鸟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海面一片死寂,只有船行驶的声音。仿佛天地之间已经只剩我们一艘黑色的货船,无声地行驶在无边的灰色雾霭之中…… 鬼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