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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来看,距离塞拉姆要塞还有大约一天的路程。我们从早上的战斗结束后,便一直向塞拉姆要塞的方向行去。本来预计到晚上就能赶回去,但是到了中午的时候,却发生了变故。
“前面不能走了,他们有大约两万步兵正在向我们的必经之路行去。我估计咱们一个小时后就会和他们迎头撞上,到时候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一场苦战。”在进行过侦查后,我对杰拉尔说道。
杰拉尔拿出地图,在地图上的一个位置上画了一个叉,沉吟道:“看来他们已经准备将我们困在这里了。”随后又抬头说道:“伊芙蕾儿,从哪个方向走比较安全?”
“南边!”
杰拉尔点头道:“那我们改走南边。”
我们又向南边行了大约一个小时,然后我就在天上再一次在我们的行军路线上出现了大规模的军队。于是我们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行,但这一次不过半小时我就再一次发现了前方拦阻的军队。
在多次更改过行军路线后,我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对方的军队调动实在是太频繁了点!
在我的视线之中,对方的军队出现得越来越多,并隐隐然对我们呈现出一种包围的态势。尽管在我的侦查下,我们躲过了对方的每一次包抄,但情况还是越来越不乐观。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队伍中已经没人说话了。每个人都一声不吭地随着杰拉尔的指挥在不断变更前进的方向,宛如没有生命力的机械一般。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我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烦躁,却又发作不得,只得埋在心里。
不知不觉中,我们从中午一直行进到了晚上,期间只有一次短暂的休息。尽管每个人都骑在马上,但我仍然能清楚地感觉到大家的疲惫。不过好在临近入夜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这才安下了营地,使大家难得地获得了休息的时间。
刚刚开始休息,艾丽妮就走到了我的旁边,轻声问道:“伊芙蕾儿,情况是不是很不乐观?”
我耸了耸肩,说道:“我们的情况什么时候乐观过?”
艾丽妮却笑了起来,说道:“真是很奇怪,明明前途有很多危险,可你看上去好像总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经过几天的接触,艾丽妮对我已经完全消除了敌意,对待我倒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般无话不谈。
看着艾丽妮,我笑道:“倒不是因为我满不在乎,而是因为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离开,谁也拦不住我。”
艾丽妮认真地问道:“那你会离开吗?”
我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知道,但我现在还不想离开。我答应过杰拉尔,要帮他度过这次危机。在这次危机结束之前,我都会陪在他的身边。”
艾丽妮奇怪地问道:“难道你会在殿下真正登上高位的时候离开?”
我微笑道:“为什么不可以呢?我并不是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来帮他的。”
“可你们有婚约啊!”艾丽妮急切地说道,“你难道不想嫁给殿下?你难道不想成为洛伦将来的皇后?”
我顿时感觉脑门一片黑线,不禁问道:“我为什么要成为他的皇后?难道塞德里克最年轻的魔导师的荣耀还不够吗?”
艾丽妮一怔,随即苦笑道:“我真是不明白你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伊芙蕾儿,说到底,你终究是个女人而已。是女人,终归是要嫁人的。家,才是女人最后的归宿。”
我摇头道:“我不赞同。之所以一直有人说家是女人最终的归宿,是因为这世界上很少出现能够独挡一面的女人。其实只要给女人一个机会,女人也未必就必须要找一个男人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已经做了这么久的女人,我也不再纠结于自己的性别问题了。既来之则安之,一向是我的优点。虽然作为女人有很多地方都不方便,不过能当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却也不错。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拥有我这么完美的外表的都得不到呢!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纠结?
更何况,想看美女可以直接照镜子了,这才是最大的福利。
正因为已经安于美女的身体,所以我才会思考一些女人的事,思考一些关于女人的地位问题。
艾丽妮却很不理解,大概是因为她一直生活在这个以男人为主导的世界,所以思想上会将自己归为男人的附庸。于是我笑了笑,说道:“反正现在时间还多得是,将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艾丽妮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自己的未来,伊芙蕾儿。”说罢,她便走到一边,开始吃自己的东西去了。
艾丽妮一走,我又感到有些无聊起来。干涩的食物实在难以下咽,只咬了几口我就没了胃口,只好将目标转向了一直在看着地图的杰拉尔,说道:“杰拉尔,看来我们要想回到塞拉姆要塞就必须得行险了。”
杰拉尔低头看着地图,只是“嗯”了一声,却没有回答我的话。
“哎!陪我说说话行不行?很无聊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杰拉尔却若有所思地看着地图点了点头,然后才抬头问道:“嗯?你刚才说什么?”
“当我没说吧!”我没好气地说道,“看了那么久的地图,看出什么来了?”
杰拉尔在地图上点了个点,说道:“这里是我们现在的位置。”然后又在地图上那些画叉的地面挨个点了一遍,说道:“这是对方包围的包围圈。”
我莫名其妙地说道:“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杰拉尔微微一笑,说道:“我发现他们似乎在尽可能地将我们赶到艾拉河上去。”
我看着地图推演了一阵,随即便诧异地说道:“若真让他们给赶到艾拉河畔,我们可就连退路都没有了!”
杰拉尔点头道:“确实如此,所以我们必须要换个方向前进,绝对不能让他们如愿。”接着,他在地图上画了一条长长的曲线,说道:“我决定明天就按照这个路线走。”
看着地图上的这个路线,我不由得眼皮一跳。这绕的圈子可是够大的,不过也确实可以避过绝大多数的敌军,只会在一个河谷地带碰上一支人数不多的部队。
看来杰拉尔是打算以那里为战场,跟对方打一场决战了。
杰拉尔收起了地图,对我说道:“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看你大显身手呢!”
我摆了摆手,低声说道:“感觉很压抑,睡不着。”
杰拉尔奇怪地看着我,说道:“难道你就一点不累?”
“正因为累,所以才睡不着。”我伸了个懒腰,说道,“总感觉有一些事让我很不安心,不安心就睡不安稳。一闭上眼睛,我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正等着我去做,可是我却不知道该去做什么,所以总会感到莫名的烦躁。”
我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但是杰拉尔却仿佛听出了什么,又重新坐了下来,对我说道:“你只是缺乏安全感而已。”
“安全感?”我蹙着眉看了他一眼,问道,“我堂堂一个魔导师,难道也会缺乏安全感?”
杰拉尔摇头道:“魔导师不能代表一切,即使魔导师也仍然会感觉到缺乏安全感。我现在也同样已经达到了圣阶强者的程度,可我却发觉自己办不到的事更多了。每当想起这些,我也会有与你同样的感觉。”
“你也会跟我一样睡不着觉?”我顿时感觉到有些好奇。
杰拉尔失笑道:“岂止是睡不着?有时候我甚至会半夜起来练习武技,这样感觉会好一些。”
“你的意思是,让我多练练魔法?”我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啊!”
“我说的不是这些!”杰拉尔哭笑不得,“你这人总喜欢自己解决问题,所以碰上自己不能解决的问题时,就会下意识地感觉到焦虑不安。我建议在身边多找一些可以依靠的人,这样你就能感觉好一点。”
“是吗?”我似懂非懂地看着他,突然问道,“那你觉得我现在焦虑的原因是什么?”
杰拉尔一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大概是在焦虑觉得自己帮不到我吧?”
我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沉吟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因为这个原因。”
杰拉尔叹息道:“伊芙蕾儿,不要把这些沉重的包袱都背在你的身上,这些本来就不该是你所承担的。”
我摇头道:“杰拉尔,你只猜对了一半。我不仅仅是因为觉得自己不能帮到你而焦虑,更因为你——”我注视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你总是想束缚我!”
杰拉尔一怔,皱眉道:“伊芙蕾儿,我并不是想束缚你,我只是……”
“只是想保护我,对吗?”我摇头道,“杰拉尔,你虽然从未说过,但我知道,其实你总是在下意识地小瞧我。你觉得我应该是那种呆在宫殿里穿着美艳的服饰等着君主临幸的小女人,更不是那种你可以当作兄弟一般依靠的同伴,对不对?”
杰拉尔无奈地说道:“把你当作兄弟?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反问道,“我们一起经历过多少次?并肩战斗过多少次?又有多少次共同出生入死?除了性别,我哪一点不配做你的兄弟?”
“倒不是这个原因……”杰拉尔皱眉道,“把你当兄弟,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我站起身,说道:“杰拉尔,你做不到我也不会怪你,但如果你再这样束缚我,我迟早都会离开你的。”说罢,我便走到一旁休息去了。
我不知道杰拉尔能听进去多少,但希望他可以或多或少地做些改变吧。
第二天还没天亮,我们就再次踏上了回归的征程。
我继续在天上进行侦查任务,而杰拉尔则在我的指引下避过了对方一次又一次的围剿。在经过一上午的行军后,我们背靠着一片小树林停了下来。我指着西南方向,说道:“那边有五千步兵和一千骑兵正在向我们这个方向行来,大约一个小时候就会和我们接触。”
杰拉尔专注于手上的地图,说道:“其他方向的敌军呢?”
“除了这支军队,敌军离我们最近的也有三个小时的路程。只要击败了眼前这支军队,我们就可以直接返回塞拉姆了,他们是追不上我们的。”我回答道。
杰拉尔又在地图上做了个标记,才将地图收了起来,说道:“大家休息半小时,半小时后准备战斗。”
部队有条不紊地开始了吃起了午饭,期间安静得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所有人都知道在回到塞拉姆之前,我们还需要进行一场战斗,所以都在专心恢复体力,好保持战斗力。
我费力地嚼着面饼,但面饼实在太干了,我不得不用水将面饼送下去。这伙食虽然糟糕,但在现在这个时候大家的吃的都一样,我也不好搞特殊。
艾丽妮坐在我旁边,一边吃东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着天。艾丽妮问道:“伊芙蕾儿,是不是打完这场仗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我点头道:“应该是吧,这里距离塞拉姆应该不远了,如果战斗顺利,今天晚上就能回到要塞了。”
艾丽妮叹了口气,说道:“我这还是第一次参加真正的战斗,第一次知道原来战争这么不好玩。”
我失笑道:“你以为战争是过家家啊?还好玩?没把命玩进去就不错了!”
艾丽妮耸了耸肩,说道:“诗歌和史书不是经常歌颂战争的吗?只有战争才能塑造英雄!”
我“哼”了一声,说道:“可是为了塑造一个英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艾丽妮哑然。
很快,休息的时间就过去了。在杰拉尔的指挥下,我们做好了埋伏。对方虽然加一起不过六千来人,但对于我们这支两千多人的骑兵来说,也不是能一口吃下的。
首先映入我们视野的是轻骑兵部队。这队轻骑兵部队并不是如前几次那样组成了一支队伍,而是分散在大部队的四周,其作用不言而喻。我对旁边的杰拉尔轻声说道:“看来对方已经学乖了,打算用步兵方阵作为主力,用骑兵部队作为骚扰。”
杰拉尔点了点头,说道:“这场仗不太好打。”
确实,这支轻骑兵数量虽然不多,但若能与步兵方阵打好配合,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所以我们这次不能按照上一次的方式来进行逐个击破。不过指挥的难题交给杰拉尔就好,我只需要用魔法进行支援就可以了。
杰拉尔身体突然一震,用惊讶的语气轻声说道:“怎么会是他?”
“谁?”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杰拉尔指着步兵方阵前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说道:“那个人叫查米安·詹尼森,他带兵能力一般,可是他早在八年前就已经成为了圣阶战士,很不好对付。”
“圣阶战士么……”我皱眉道,“你看咱们该怎么对付?”
“我来缠住他,你们尽可能地杀伤对方的士兵。”
“好,就这么办。”
我们又等了一会儿,直到步兵方阵的中间段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杰拉尔才发出了攻击的号令。对着杰拉尔一声令下,隐藏在树林之中的士兵们才是连续三轮齐射,将对方阵脚射得打乱,才纷纷翻身上马,向对方的军阵冲过去。
敌军猝不及防,阵型已初显散乱。杰拉尔带领骑兵一马当先,冲进了敌军的军阵之中。我挥舞着魔杖,转眼之间就在士兵们的身上接连套上了防御魔法。接着,我手腕一抖,一把绿色的长刀出现在我的右手上。
斩风刃,六大元素兵刃之一,是最适合于战场的元素兵刃之一。
我挥舞着斩风刃,向对方军阵中随意挥舞着。我挥舞的方式虽然看上去杂乱无章,但是随着我每一次挥舞斩风刃,就会有数十个风刃随之飞出,倾泻在敌军的头上。过不多时,我就在敌军之中挥舞出了一片死亡地带,数不清的尸体与飞溅的鲜血形成了一幅宛如末日版的景象。
我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造成如此大的杀伤力,不禁一怔。然而只是一瞬间,我就回过神来,继续向敌军砍杀过去。
在战争中,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讲仁慈。
杰拉尔率领的骑兵部队已经将步兵方阵凿了个对穿,但他并没有回身杀回来,而是方向一转,迎上了冲过来的查米安。查米安手持一把近两米长的双手巨剑,杰拉尔则握着那柄黑色战枪。两人甫一交手,一记几乎能震聋耳朵的撞击声便传了出来!
我不由得一咧嘴,下意识地向杰拉尔的方向望去,只见两人的身上都燃起了璀璨的斗气光芒,刹那间便将气势燃烧到了极致!
好强!
我虽然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查米安的实力其实远在杰拉尔之上。若不是杰拉尔拥有战斗本能,可以在短时间内将战斗力提升一倍,是绝对不可能挡住他的。其实也难怪,杰拉尔毕竟是刚刚进入圣阶,又怎么可能是已成为圣阶数年的查米安的对手?
两人的兵刃上斗气缭绕,斗得难解难分。查米安手持双手巨剑,招式十分简单,无非就是劈斩和横削两种,但气势十足,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劈山断岳般的威势,令杰拉尔不得不暂避其锋。然而杰拉尔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长枪倏尔刺出,倏尔收回,速度奇快无比,总能在查米安猛烈如波涛般的攻势中找到破绽,寻隙而入。两人一者倚其力,一者凭其快,一时间竟斗了个难分高下。
看到这里,我已经放下了心来。就算杰拉尔还不是查米安的对手,短时间内也可以挡住对方了。反倒是我这边,若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击溃对方主力,那么我们都要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
那么,就让我来全力发挥一次吧! 神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