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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杰拉尔骑着马,在广袤的平原上快速移动着。
由于我穿了一身白色女式骑士装,而杰拉尔则穿了一身黑色轻甲,所以远远地看去,我和杰拉尔的颜色对比十分强烈。
我不由得在心里吐槽:“这简直就是‘黑白分明’啊!”
杰拉尔的黑星和我的雪风虽然都是万中无一的名驹,但若要保证尽可能远的行程,就必须对马的体力进行优化安排,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要使两匹马能够一直保持体力才行。
根据杰拉尔的计算,黑星和雪风若能一直以最快的速度飞奔,按照一天八小时奔跑来计算,一天下来能跑一千二百里。但一直保持最快的速度显然是不可能的,不仅马不可能一直保持如此充沛的体力,而且对我的身体也会造成很大的损伤。于是杰拉尔决定让两匹马保持最快速度的一半,这样就不必担忧体力不济的问题了。
当然,这本来是杰拉尔的打算。但既然有我在这里,若还保持这样的速度就未免显得我太没本事了。我给两匹马和两个人各加了一个羽落术以减轻体重,然后加了巨力术和迅捷术以增加速度,最后又套上了静风护壁来减少空气阻力。这样一来,两匹马在不损伤自身和尽可能保持体力的情况下,速度提升了一半,估计一天最少也能行进九百里。
杰拉尔看我有条不紊地施展魔法,皱眉道:“伊芙蕾儿,你不是最近精神不太好,所以要尽可能地少用魔法吗?”
我笑了笑,说道:“确实,我的精神力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恢复。不过即使精神力没有恢复,我也可以施展绝大多数的魔法而不必担心有什么不良反应,你就放心好了。”
杰拉尔笑道:“看来这次得庆幸有你在了。”
我翻身上马,说道:“好了,我们出发吧!”
从米德海姆城到塞拉姆要塞,直线距离不过五六百里。但是直线距离不代表就是全部行程。杰拉尔身为米德海姆的总督,自然对这附近的地形比较熟悉。他告诉我,这一路上会经过大约六条百米以上宽度的艾拉河支流河道,而且每条河道并不是什么地方都有桥梁可以通过的,所以我们要绕很多的远路。算上这些绕道的路程,原本五六百里的路程被增加到了一千六百里。所以即便我们可以一天行进九百里,也得两天才能赶到塞拉姆要塞。
我笑道:“若不是我来了,你恐怕还得多花一天才能赶到。”
杰拉尔笑而不语。
我问道:“你这么急匆匆地跑到塞拉姆要塞,不会是想以一人之力打败沃尔多吧?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倒是跟我说说啊!”
杰拉尔说道:“塞拉姆要塞一共有守军大约三万人,烈风军团四万人以及新招募的两万士兵都不在塞拉姆。根据我的计算,这六万士兵要赶到塞拉姆要塞至少也要半个月的时间。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沃尔多恐怕都能把塞拉姆要塞攻下来了,所以我必须抢先一步赶到塞拉姆。”
我惊讶地说道:“半个月行进一千六百里?烈风军团的行进速度倒是挺快的嘛!”
杰拉尔笑了笑,说道:“大军前进,自然不会是简单地走路而已。我已经向沿途的各个领主致信,要求他们在大军经过的时候给予帮助,其中就包括了大量的船只。利用船只,他们可以少行进很多路程,全程估计是一千二百里左右吧。”
我点头道:“半个月行进一千二百里,这速度倒是说得过去。不过你觉得加入了大量新兵的烈风军团能保证强大的战斗力吗?”
提到这个问题,杰拉尔的表情有些疑虑。他皱眉道:“新兵虽然已经完成了训练,但是还没有经过战火的洗礼,战斗力怕是要打个对折。考虑到这一点,我将整个烈风军团打散重组,让老兵带新兵,这样应该能保持一定的战斗力。”
我赞同道:“打散重组确实是个好办法,也是目前最合适的办法了。”
杰拉尔淡淡一笑,说道:“其实战争也是一个很好的练兵途径,我们可以让士兵以更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我们说着话,两匹马也在快速移动着。
中午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片树林中,进行了短暂的休息。杰拉尔的包裹中倒是带了很多食物,带上携带十分不便,于是就都放到了我的空间指环中。我从空间指环里拿出了几块肉干和面饼递给他,然后便坐下来开始了午饭。
肉干还是我在贝里斯的时候买的,所以存放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口感却依旧不错。我津津有味地吃着,不经意间地一瞥,却发现杰拉尔正愣愣地看着我,不禁疑惑地问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杰拉尔这才回过神,也拿起手中的食物吃了起来。但是刚咬一口,他就问道:“伊芙蕾儿,你……你过去的日子……很苦吗?”
我诧异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杰拉尔说道:“这些肉干放了这么长时间,一般人可是很难咽下去,对于你这样的女孩来说更是根本无从下嘴,为什么你还会吃得这么津津有味?”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肉干,无所谓地说道:“其实这肉干的口感还不错啊!比我以往吃的很多东西都要好吃多了呢!”
杰拉尔眉毛一挑,说道:“这么说,你以前吃的东西还不如这肉干?”
我“嘿嘿”一笑,说道:“我小时候可是什么都吃的,有些东西确实很难入口,我就用冷水冲下去。谁不想吃好吃的啊?可是我的父母已经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的父母?”杰拉尔突然问道,“伊芙蕾儿,这么长时间都没听你提起你的父母,不知道你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跟我说说吗?”
我一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的父母……他们都是很卑微的人。他们辛勤劳动,却不是为了他们自己,而是为了我。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我的父母也是尽可能地填饱我的肚子。所以他们虽然很卑微,但我爱他们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杰拉尔疑惑地问道:“那么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提过他们呢?”
我能怎么跟你提?难道跟你说,其实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是为了这个世界的创世神莱恩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才来到的这个世界?于是我苦笑道:“能不问这些了吗?我不想说。”
杰拉尔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用带有歉意的语气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我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也无需道歉。我的父母,他们一直都在我的身边。”我知道杰拉尔的误会,但也不打算澄清这个误会,便采取了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来回答他。
杰拉尔笑了笑,说道:“你的父母,很伟大。”
我微微一笑,然后继续吃着手上的肉干。
过不多时,我们就把手上的干粮吃完了,而黑星和雪风学还在林子里挑着最鲜美的嫩草吃着,看来它们倒还没吃饱。望着黑星和雪风,杰拉尔说道:“伊芙蕾儿,想不想吃些好吃的?”
我一怔,立刻点头道:“当然想了!”
杰拉尔笑道:“那好,我去找点食材来!”话音未落,他已经冲进了林子深处,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真是奇怪,难道他打算这个时候来点加餐?
没过多久,杰拉尔就提着两只兔子回来了。这两只兔子颇为肥大,看来这就是杰拉尔说的食材了。我不禁眼睛一亮,说道:“吃兔子?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杰拉尔将两只死去多时的兔子递给我,说道:“先存着,晚上的时候再烤来吃,到时候叫你尝尝我的手艺。”
看着杰拉尔洋洋自得的样子,我失笑道:“你能有什么手艺?一个在皇宫成长起来的人,难道还会做野味?”
杰拉尔不满地说道:“等晚上你就知道了,到时候叫你知道小看我的代价!”
我摇头笑道:“我很期待!”
等黑星和雪风终于报餐一顿后,我们又休息了一会儿,才再次踏上了前往塞拉姆要塞的路上。
这一次我们一直行进到了一条艾拉河支流的河边。望着河上还有些浮冰的水面,我不禁皱眉道:“现在的天气真不适合行军,既没有结实的冰面可以行走,也没有稳定的河道能够通船。一年中就这段时间不好赶路,偏偏让咱们碰上了。”
杰拉尔却说道:“无妨,等烈风军团正式出征,来到这里的时候,浮冰差不多也该融化了,到时候就可以通船了。”
我点头道:“那还好,不然就耽误事了。”
我们找了一个土坡,在土坡背风的一面先是点起了一个篝火,然后又搭起了两座帐篷。搭好帐篷后,我把两只死兔子从空间指环中取出来,扔给了杰拉尔,说道:“那么,现在让我来见识一下四王子殿下的厨艺吧!”
杰拉尔笑道:“保证让你吃了第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杰拉尔取出了一把小刀,开始给兔子剥皮。他的手法十分熟练,看来确实不是第一次料理兔子了,让我不禁有些期待。
杰拉尔找来了两根树枝,削尖了,将两只兔子分别串上。他抬起头,说道:“伊芙蕾儿,我记得你带着一些调料吧?”
我闻言连忙从空间指环中取出食盐、胡椒、辣椒粉和食用油,顺便还拿出了一把烧烤专用的刷子。
杰拉尔一怔,好笑地说道:“你的空间指环里存的东西倒是挺多的,居然什么都有。”
我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手指上将空间指环拿下来,递给他,说道:“你也没个空间装备,拿东西也挺不习惯的,这个东西就先给你用吧!”
杰拉尔诧异地说道:“你要把空间指环送给我?你知道这东西有多值钱吗?”
我耸了耸肩,说道:“知道啊!正因为值钱,所以我才不想卖,只想送给我我身边的人。”
杰拉尔注视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可是你身边有很多人,为什么只送给我呢?”
我笑道:“因为你比较需要。”见杰拉尔还想说些什么,我不耐烦地说道:“别废话了,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被退回来的,除非你看不起我。”
杰拉尔苦笑道:“我哪里会看不起你呢?只是你把你的空间指环送给我,那么你自己用什么呢?”
我冲他亮了一下手腕上的序列器指环,说道:“你忘了?还有它呢!它不仅能储存物品,还能储存魔法,比那个空间指环有用多了!”
杰拉尔这才想起我还有这么一件物品,叹息道:“你身上的好东西还真多啊!”
我看了他一眼,手摸着已经少了一颗珠子的手镯,暗想:“是啊!你还不知道我身上最值钱的是什么东西呢!更不知道其中一个已经与你融为一体了!”想到这里,我对正在埋头于兔子料理的杰拉尔说道:“杰拉尔,你现在已经是圣阶了吧?”
杰拉尔头也不抬地说道:“是啊!怎么了?”
我问道:“你难道就没感觉出你这个圣阶跟一般的圣阶不一样?”
杰拉尔沉吟了一下,抬起头来,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我平时的状态只能维持在圣阶初级,但是我却可以在短时间内将实力提升一倍,达到圣阶高级的水准。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啊?我当然不知道了!”我口是心非地说道,“我是魔法师,又不是战士,怎么可能知道你们圣阶战士的事呢?”
“是吗?”杰拉尔有些失望,然后低下头继续处理食材。
看来杰拉尔果然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凭借我送入他体内的战斗本能将实力提升到了圣阶。而战斗本能不仅能够提升他的整体实力,还拥有可以短时间内让他实力大幅提升的效果。而且如果将战斗本能的全部潜能都激发出来,那么受到影响的就不仅仅是自己,同时也包括了身边的人。当初战神拉斐尔可就是凭借战斗本能将麾下的士兵的实力提升了一大截,战胜了无数的敌人,并凭此成就了战神的威望。
不过我送到杰拉尔体内的战斗本能是不完整的,究竟能不能激发出这个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过不多时,杰拉尔烤着的兔子就已经散发出了阵阵香气,令我食指大动。我两眼放光地盯着已经变得焦脆酥黄的兔子,说道:“是不是快好了?是不是可以吃了?”
杰拉尔好笑地说道:“还早着呢!你再等会儿吧!”
“可我觉得好像已经能吃了。”我强行忍住了即将滴落的口水,说道,“到底还要多长时间啊?”
“快了快了!”杰拉尔仍是有条不紊地烤着兔子,并没有受到我的急切心情的影响。
我承认,我是一个吃货,虽然不至于看见吃的就挪不动步,但我也绝对算得上照撑死的程度吃。对于我这样的一个吃货而言,面对一只已经散发出诱人香味的兔子实在是人生不能忍受的痛苦啊!
我两眼死死地盯着正在不断翻转的烤兔子,嘴上却说道:“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一手烤兔子的本事!”
杰拉尔笑道:“我也不是第一次就会烤的,是经过多次练习才掌握了烤肉的技巧。记得在刚开始和安德烈一起游历的时候,我们曾经一起抓到过一只兔子,然后我们俩就试着将那只兔子烤熟。两个从来没有烤过东西的人,能烤出什么来也就可想而知了。我们连皮都没有剥,直接就放到火上烤了,结果外面都烤糊了,里面还是全生的,根本没法吃。不过后来多试了几次,就渐渐有了这样的手艺。”正说着,杰拉尔突然从火中拿起了烤兔子,说道:“好了!可以吃了!”
杰拉尔的这句话对我来说无异于天籁啊!我迫不及待地接过烤兔子,另一只手便上去撕了一块下来。
只是我的手刚碰到烤兔子的表面,就“哎呀”一声惊叫,连忙缩回了手。再看手指,只见上面已经被滚烫的油炙得通红,可见刚才的温度有多高了。
就在我还在为被烫得起了燎泡的手指呼痛的时候,杰拉尔已经抓过我的手,用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难道不知道肉刚烤好是很烫的吗?你看看,都烫出燎泡来了!”说着,便一张嘴,竟将我被烫伤的手指含进嘴里吮吸起来。
我已经完全怔住了。
看着杰拉尔认真的样子,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手指被他含在嘴里,我可以感受到他的舌头的舔舐。他自顾自地取出了烫伤药和绷带,正要对我的手指进行包扎,我却突然回过神来,惊呼一声,连忙缩回手,讷讷地说道:“我……我可以自己治疗的……”
杰拉尔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也变得有些发红。他讪讪地笑了两声,想说些什么,却又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结结巴巴说了些不知所云的内容后,索性回到了篝火旁边,捡起另一只兔子烤了起来。只是他这次的动作不像上次那样快速而准确,竟显得有些笨拙,时不时还会毫无意义地在兔子的皮毛上剐蹭两下,有好几次甚至差点把自己的手割伤。
我坐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却忘了自己该干什么好。我望着被烫伤的手指怔怔出神,却想不起来用奇迹之手去治疗它。而另一只手上串着的烤兔子仍旧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可我却突然失去了对它的兴趣。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我感觉自己好像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但是任凭我从记忆中如何搜索,却始终不知道在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哪些深藏其中的变化。我只是隐隐地感觉到,自己似乎在一条不应该走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望着重新埋头于烤兔子的杰拉尔,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酝酿了良久,我才只是讷讷地说道:“对……对不起,杰拉尔,我……我只是有些不习惯……”
杰拉尔却连仿佛突然惊醒了一般,连忙说道:“啊,不……该道歉的不是你,而是我,我……我有些太冒失了……”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烤兔子的身上。我咬了一口,浓郁的香味立刻在我的嘴中扩散,带着无与伦比的霸道,迅速占领我的味蕾。我点头道:“杰拉尔,你的烤肉做得真不错。”
杰拉尔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怎么样?我说我烤兔子做得不错吧?”
虽然我成功地转移了话题,但两人之间却不复刚才融洽的气氛。
杰拉尔终于烤好了第二只兔子,但由于刚才心不在焉,以致于他的这只兔子靠得有点焦了。他却也不在意,仍是一口一口地吃着,只是看他的样子,似乎根本就没尝出烤兔肉的滋味。
在这相对沉默的气氛中,我感觉到说不出的尴尬。可是该如何才能打破这种尴尬,任凭我如何思考,却也找不出合适的办法。我已经悄悄用奇迹之手治好了手指上的烫伤,可是看着如嫩葱般晶莹的手指,我仿佛还能从上面感觉到杰拉尔嘴中的温度。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了在加德纳古国遗迹中,为了救回杰拉尔的命而与他接吻。这件事对我来说是羞于启齿的,而杰拉尔也很识趣地从来不提。可是悄然之间,我发觉,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一些不同。而这不同的感觉,比与他订婚的时候还要强烈。
可是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却实在说不上来。
终于,我们分别将手中的烤兔肉吃光了。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说道:“杰拉尔,你这手艺倒是不错。将来若是不做总督,卖烤肉倒也饿不死。”
杰拉尔一怔,有些出神地说道:“卖烤肉么……”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却实在不知道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在他只是出神了片刻,就对我笑道:“你说的倒也不错,我会考虑将这门手艺发扬光大的。”
吃完烤兔肉,我们便分别回到各自的帐篷中睡觉去了。躺在帐篷中,我却没有感觉出一丝的睡意。于是我将手臂枕在头下,望着帐篷顶,怔怔出神。
或许,该到我离开的时候了…… 神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