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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到了。”在我身旁,珍妮轻声说道。
我回过神来,点头道:“知道了。”
在珍妮的搀扶下,我缓步走下了马车。不远处那座造型优美雅致的建筑物,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我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对珍妮说道:“你们在外面等着,我一个人进去。”
珍妮大吃一惊,连忙说道:“这不行,殿下!这里可是神圣教会的神殿,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我微微一笑,说道:“珍妮,我现在已经恢复了记忆,过去的实力也已经完全回到了我的身上,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珍妮连忙摇头道:“不……不是,殿下实力很强,奴婢是知道的,可是……”
我打断她的话,说道:“不用说什么‘可是’了,我现在还是你的主人,你就应该听我的话。更何况,我又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谈判的,未必能打起来。”
珍妮一脸的担忧,却也无法反驳我的话,只得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不再理会珍妮,径直向神殿走去。门口是一小队神殿守卫,他们都看着我,神色间丝毫不掩饰对我的戒备。我淡淡一笑,说道:“洛伦帝国现任皇后伊芙蕾儿拜访,还请通传。”
一个看上去像是队长的人越众而出,说道:“尊敬的皇后殿下,很抱歉,我们的神殿大祭司不在,请您改天再来吧。”
“大祭司不在?那值班祭司也行。”我继续维持着脸上淡淡的笑容,没有显露出丝毫的不耐。
队长又说道:“抱歉,值班祭司也不在。”
“那么神殿有谁在?难道只有唱诗班吗?”我冷笑一声,说道,“难道这里的神圣教会神殿,除了唱歌之外就没有别的事做了吗?”
守卫队长脸色一变,沉着脸说道:“殿下,这里是神殿,不是洛伦皇宫,还请您谨言慎行。”
“谨言慎行?”我嗤笑一声,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算把这座神殿夷为平地,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守卫队长脸色已经是彻底黑了,看着我的目光中带着强烈的敌意。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我毫不怀疑他会用手上的剑在我的身上捅上几个透明窟窿。
我微微仰头,傲然道:“这里是神殿,但同样是洛伦帝国的领土!如今神圣教会已经撕破脸皮与我国开战,相信每一个洛伦人民都很想把你们这里夷为平地吧?”
守卫队长沉声道:“有很多人都想这么做,但没一个人成功过。”
“因为只要成功过一次,这座神殿就已经不存在了!”我冷冷地说道,“滚开!挡住我的路,这责任你担待不起!”
守卫队长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正要动手,一声厉喝却制止了他:“放肆!皇后殿下也是你能冒犯的?!”
守卫队长连忙回过头,对身后制止他的人恭敬地说道:“大祭司大人。”
大祭司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对我微笑道:“殿下,请随我来。”
我没有说话,直接跟着他走进了神殿。看着走在我前面的那个中年男人,我在心中冷笑。若说刚才守卫队长拦我的举动不是他指使的,打死我也不信。不过有些事不必说出来,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没走多远,我们就来到了神殿的会客厅。大祭司吩咐侍女给我上茶,随后用带着歉意的语气对我说道:“很抱歉,伊芙蕾儿小姐,最近局势有些紧张,神殿里的人难免会有一些不明智的举动,还请伊芙蕾儿小姐不要追究。”
大祭司既没有称呼我为“皇后殿下”,也没有称呼我为“奥尔雷德夫人”,显然是不承认我的身份。他用“伊芙蕾儿小姐”这个称呼来提醒我,我只是一个还没有得到正式名分的女人,别说皇后,连夫人都算不上。我明白他是因为我刚才在门口的强硬态度而做出的反击,但我身为洛伦皇后,又岂会示弱?于是我淡淡一笑,说道:“现在神圣教会与洛伦帝国开战,局势紧张也是自然的。所以奉劝贵教教众,尽可能少地出门,以免被洛伦的爱国人士误伤。”
我特别在“误伤”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如果你神殿出来的人被打了甚至被杀了,在我们看来也是爱国举动,我们最多也只会做“误伤”处理,关在警备局几天就完事了,追究责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大祭司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正常,微笑道:“感谢伊芙蕾儿小姐的关心,我们一定会约束好我教教众的。”
我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会客厅墙壁上的壁画,做出一副欣赏的样子,丝毫没有说话的打算。大祭司也是一副好不着急的样子,竟跟我对耗起来。不过在这场耐心的比试中,失败的不可能是我,所以我根本就不着急。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神殿!”
门外,隐隐传来了争吵的声音。从争吵的声音上判断,似乎是……神殿守卫挨打了。
神殿守卫毕竟不是正式武装,整座神殿加一起也不会超过四十人。而外面,是我带来的五百如狼似虎的近卫营战士,论单挑那些神殿守卫都未必是对手,更不要说五百个打四十个了。
大祭司脸色一变,正要走出去,然而当他的目光接触到我的时候,却立刻停了下来。
我继续悠然自得地欣赏着壁画,就当门外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大祭司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了犹豫不决的神情。而门外,争吵声已经被打斗声代替了,时不时地爆发出来的粗口则从另一个角度宣布了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你们这群神圣教会的杂种,不是很喜欢打仗吗?老子就陪你们打!”
“还嚣张吗?告诉你们,这里是克莱斯顿,不是拉穆尔!”
“来,小伙子们,把这些神圣教会的走狗都给我扒光了!听说这些人打架不行,皮肤可是一等一的细嫩呢!”
外面的声音越发变得不堪入耳,而大祭司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终于,他猛一咬牙,对我说道:“皇后殿下,还请您命令您的手下住手。”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大祭司这话,我就有些听不懂了。住手?住什么手啊?大祭司阁下,我想有一件事您恐怕是搞错了。外面的那些人可不是我的手下,他们只是一些‘爱国人士’而已。”
我特别在“爱国人士”上加重了语气,讽刺的意味已经十分明显。我并没有说谎,那些人并不是我的手下,而是被我暂时“剥夺”军籍的“退役军人”而已,对外的身份就是普通平民,而不是军人,自然更不可能是我的手下了。
大祭司露出一副苦闷的表情,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对我说道:“皇后殿下,以您的名望,想必洛伦人民都会听从您的话,所以恳请您阻止他们。”
我笑道:“您的话可是高攀我了,我哪有这个本事啊?更何况根据前段时间洛伦帝国刚刚制定的宪法来讲,洛伦人民拥有表达自己诉求的权利,我也无权制止。”
所谓“表达诉求”的权利,其实跟这件事根本就不挨边。但这个时候大祭司只能求我,他哪里敢反驳我的话?
大祭司的一张脸苦得都快滴出水来了,犹豫了半天刚要说话,一个柔媚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这里有我就好,你下去吧。”
大祭司顿时如临大赦,向那人行了一礼,便忙不迭地退下了。
我转过身,向那人微笑道:“第十一圣徒夏洛特,我们又见面了。”
夏洛特全身穿着一身素淡长袍,领口却拉得极低,露出了大片大片雪白的胸脯。她那一头金色长发随意披散在背后,如同瀑布一般直垂腰际。耳垂、脖间、手腕,各种玲琅满目璀璨生辉的珠宝首饰将她全身上下打点得珠光宝气,就好像一个移动的珠宝箱。如此放荡的装束穿在她的身上,却偏偏流露出一种出尘的气质,可见夏洛特的“优雅”之名倒也有几分道理。只不过我却知道,夏洛特的行事作风和“优雅”这个词压根就挨不上边。
反观我,左手腕上是由十三颗珠子所组成的手镯,右手腕上是序列器手环,脖子上挂着一条造型优雅的蓝宝石项链,耳朵上却只是简单地点缀着一对耳钉,身上穿的是宫廷特制的绸缎连衣裙,脚上穿的是一双鹿皮小皮靴。相比夏洛特我身上的装束十分简单,但气质上却压过了她一头。所以当我看到她看着我的目光中带着隐隐的嫉妒时,我丝毫不感到意外。
或许,她应该叫“嫉妒之夏洛特”更合适一些。
夏洛特斜睨了我一眼,冷哼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洛伦帝国的皇后殿下。没想到狄斯雷利小姐成为皇后之后,排场也大了不少。”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语气,其言下之意自是讽刺我用自己的美色来勾引皇帝。我淡淡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夏洛特女士最近看来很寂寞啊!”
我特别在“寂寞”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脸上的表情也越发欢畅。而相对应的,夏洛特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神圣教会有着十分强大的情报系统,洛伦帝国又何尝没有?根据安杰丽卡获得的情报来看,所谓的“第十一圣徒”其实就是神圣教会的交际花,为了拉拢各方势力不择手段。作为一个女人,特别还是一个漂亮女人,夏洛特最常用的手段当然就是色诱了,跟她上过床的男人都快能编出一本百家姓了。
而我的意思,别人或许听不懂,但夏洛特不仅能听懂,还会发怒。
她恶毒地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要以为你是洛伦皇后我就不敢对你动手了!你早已经失忆并且失去了全部的能力,别以为我不知道!”
正如我猜想的那样,神圣教会果然在洛伦皇宫中安有眼线,所以我以前一段时间的失忆和丧失能力他们早已知晓。不过他们一定想不到,我现在的实力不仅完全恢复,而且还有大幅度的加强。
只是……
低头看了一眼手镯上凭空多出来的两颗珠子,我的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回想昨天刚刚苏醒的时候,我不仅找回了自己所有的记忆,还重获了自己所有的能力。而最令我吃惊的,就是原本只剩下十一颗珠子的手镯上,赫然多出了一金一紫两颗新的珠子。
金色的珠子我知道,那是战斗本能,可是紫色的珠子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我曾经尝试着发动紫色珠子中蕴含的能力,然而发动的结果,却让我的大脑产生了一股近乎于被人劈开似的剧痛!
我不得不放弃了驱动紫色珠子中蕴藏的本命能力,但仍然过了好一会儿大脑的疼痛也渐渐缓解。看着手上的第十三颗珠子,我隐隐觉得自己被莱恩骗了。
更不要说,我脑海中还多了一段“全新”的记忆。而那段记忆,属于真正的伊芙蕾儿。
在结合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进行分析后,我大概已经知道了自己真实的身份究竟是什么,也明白了莱恩真正的计划。而在了解了这个计划后,我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苦笑。
这一切,终究是躲不过去的。
在认清了自己所处的局势后,我便做出了前往神圣教会的决定。但现在我的身份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所以就必须通过符合我身份的方式来达到我的目的。我一向懒得计划太多,索性就用最直接的办法,找上了克莱斯顿当地的神圣教会神殿。而根据安杰丽卡的情报显示,第十一圣徒夏洛特这段时间一直呆在神殿里,连大门都没出去过。而她的企图,我大致上也能猜出几分。
我知道前往神圣教会教廷会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但是我却不得不这样做。我不知道我这样做,究竟是为了莱恩的任务,还是为了杰拉尔的安危。
或许,两者都有吧……
一转念,我的思绪已经回到了眼前。夏洛特的有恃无恐让我感到好笑,但我却不打算告诉她我已经恢复力量的消息,毕竟我没这个义务。我依然保持着脸上淡淡的微笑,说道:“夏洛特女士,我想你一直呆在这里,不是因为没伺候好教皇而被流放的吧?”
夏洛特“哼”了一声,说道:“伊芙蕾儿,你能依凭的就只有你这张嘴了吧?不知道你这张嘴有没有把杰拉尔伺候得很舒服啊?”
我闻言皱了皱眉,却没有发火。跟这样一个心胸极度狭隘的女人,也实在没有发火的必要。我说道:“那么,你是打算跟我一直斗嘴呢,还是跟我谈谈正经事?”
夏洛特冷笑道:“正经事?你打算怎么谈?”
我漫不经心地说道:“夏洛特,该怎么谈不是我打算的,而是你们打算的,不是吗?你们一步步走到今天,不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吗?现在还跟我装什么糊涂?难道一个敢于截取信仰的教会,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我这话一出口,夏洛特立刻脸色大变!
她眼睛死死地瞪着我,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平静地说道,“你们截取信仰的方式虽然隐秘,但遗憾的是,我对神力十分敏感,所以自从上次你们突袭米德海姆总督府后,我就知道了你们为什么要否认十二主神的存在了。”说到这里,我微一停顿,继续说道:“不承认十二主神,可以保证自己所持有的神力不会流失。每一个圣徒,代表着一个主神的神力。这也就是为什么十二圣徒的数量会与十二主神相对应了,我说的没错吧?”
夏洛特脸上的神色不断变换,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了一声冷笑,说道:“你果然聪明,伊芙蕾儿。看来,教皇霓下的猜测,十之八九是真的了。”
我微微一笑,说道:“很遗憾,伊森猜错了。不过虽然他猜错了,我却没有纠正他的义务。反正你们的目的是我,现在我来了,难道你们反而要退缩了吗?”
夏洛特哈哈一笑,说道:“伊芙蕾儿,你果然是个蠢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你竟然甘心把自己交出来?”
我淡淡地说道:“夏洛特,你的思想实在太过浅薄,所以我也不指望你能明白我的选择的意义。我既然敢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现在,就看你们神圣教会怎么选择了。”
夏洛特却毫不在意我刚才的讥讽,得意地笑道:“想要跟神圣教会斗,这就是你的下场!只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交出来。果然被感情束缚的人,是做不得大事的。”
我没有说话,而是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意义难明的笑容。夏洛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才说道:“既然这是你要求的,我有什么理由不成全你?明天早上,我就会送你到教廷去,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办法!”
说罢,她便急匆匆地走出了会客厅,那架势就好像是落荒而逃。
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会客厅,虽然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我却丝毫不感到轻松。
这一次,真的就是我自己的命运了…… 神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