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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神圣教会一干人等终于离开了,我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然而我刚刚松了一口气,就感觉胸口一闷,然后“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神圣仲裁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召唤的,只不过交手两次,我就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天上闪耀着金色光芒的天使终于消失了,我却感觉身体一重,竟是不由自主地落了下去。只听得一声惊呼,我就感觉自己身体一紧,已经被人抱住了。我勉强侧过头,对抱着我的安妮强笑道:“姐姐,我刚才那招……是不是很帅?”
“嗯嗯,确实很帅……”安妮随口附和着,一双闪耀着蓝色寒光的眼睛却紧张地扫视着我的身体,就好像她真的只用眼睛就能看出我有什么内伤了一般。我勉力抬起头,对一旁担忧地看着我的安德烈说道:“安德烈,你不赶紧善后,在这里呆着做什么?”
安德烈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下去组织人员进行善后去了。我心中一松,眼前一黑,就不由自主地昏睡过去了。
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夜。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陌生的天花板。瞪着天花板半天,我才想起来总督府已经在神圣教会的突然袭击下被毁了。从当时总督府被毁灭的情况来看,只怕总督府必须重建才可以。亚历克斯作为米德海姆目前权力最大的人,全权负责所有的善后工作,安德烈则成为了他的助手。这段时间里,这两个人竟配合得十分默契,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把所有的事态控制住了。只不过神圣教会此次来势汹汹,米德海姆一方虽然高手众多,但仍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包括安妮、雷纳等人在内,有数十人受伤。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普通的护卫,但这些护卫毕竟也是总督府战力最强的战士,对于总督府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损失。
由于总督府被毁了大半,所以已经完全不能住人了,但是里面还有很多很重要的东西,不算上我的一些魔法材料,光是一些重要资料就绝对不允许丢失,所以这段时间里亚历克斯将绝大多数的精力都放在了拯救重要资料的工作以及一些被误伤的市民的救助工作,至于总督府的重建问题……恐怕得过一段时间了。
在这段时间里,薇薇安和安杰丽卡同时守候在我旁边,所以我刚刚睁开眼,就听到了两声又惊又喜的欢呼声:“伊芙蕾儿姐姐,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我一边揉着脑袋一边问道。
“整整两天了。”安杰丽卡回答道。
薇薇安却问道:“伊芙蕾儿姐姐,你那天用的是什么技能啊?难道你真的可以召唤天使了吗?”
“啊?这个……”我脑袋一转,立刻想到了一个理由,搪塞道:“其实那并不是真正的天使,只是一个幻象而已,不过是具备攻击力的幻象。那个伊森以为我能驾驭天使,所以吓了一跳,根本不敢跟我的幻象放手大打,这才被我占了上风,落荒而逃。不过下次要骗过他只怕没那么容易了,而且做出这么强大的幻象也很不容易的。你看我,只召唤了那么一会儿,就昏睡了两天才缓过神来。”
“真的只是幻象吗?”薇薇安用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我,说道,“伊芙蕾儿姐姐,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刚才没有说实话。”
“你的直觉有什么用啊?你以为你那是第六感啊?”我不屑地说道。
薇薇安却十分认真地说道:“我的直觉一向都很敏锐,你是绝对瞒不过我的。”
晕!想不到薇薇安倒认真起来了。
于是我脑袋再次一转,向安杰丽卡问道:“对了,神圣教会的人是怎么攻过来的?他们攻击总督府是想做什么?”
能够让神圣教会的教皇伊森亲自出马,只怕他们此次偷袭是有着十分重要的目的,所以我必须问个清楚。
安杰丽卡却和薇薇安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矛盾和迟疑。安杰丽卡沉默了一会儿,才对我说道:“伊芙蕾儿姐姐,你真想听实话吗?”
“当然了!”我莫名其妙地说道,“我听假话做什么?”
薇薇安突然一咬牙,说道:“其实……他们是冲你来的。”
“冲我来的?”我愕然。
“没错,就是冲你来的。”安杰丽卡点头道,“他们一冲进来,就要我们交出你,你说不是冲你来的能是冲谁来的?”
我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问道:“那么他们有没有说为什么冲我来啊?”
“不清楚,不过那个夏洛特说你是异端,要把你抓回去绑在火刑柱上烧死。”薇薇安撅着嘴说道,神色中颇有些不满,“那个夏洛特以为自己是谁啊?在卡纳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不是个好人,现在居然还想烧死伊芙蕾儿姐姐?”
嗯,很好,薇薇安你很有良心,没白瞎了我一直这么关心你啊!
我满意地点点头,正要说几句安慰的话,薇薇安却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伊芙蕾儿姐姐那么漂亮,烧成灰多难看啊!所以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我刚要说出口的话顿时被薇薇安憋了回去,不小心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薇薇安连忙关心地拍了拍我的后背,说道:“伊芙蕾儿姐姐不要生气,我拼出命去也不会让他们把你烧掉!”
“你还是让他们烧死我吧!不然我迟早被你气死!”我心中哀嚎不止。
安杰丽卡插嘴道:“我倒觉得那个夏洛特的话做不得准,她纯粹只是嫉妒伊芙蕾儿姐姐的美貌才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这两天发动我的情报网络全力调查,这才对他们的目的有了一些眉目。”说到这里,她看了我一眼,说到:“伊芙蕾儿姐姐,你想看吗?”
我想了想,说道:“当然要看,不过你先说说这些情报的准确性能不能保证。”两天的时间里调查出来的情报,我并不认为有多高的准确性。要是准确性不高,也许我能从这些情报中推测出一些其他的线索出来。
“如果说准确性的话,我相信应该在八成以上。”安杰丽卡取出了一叠文件,递到我的手里,说道,“这些就是我的情报网络的调查结果了,你看一看吧。”
我取过文件,刚看第一眼就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关于伊芙蕾儿身世的调查报告……”
我看了一眼安杰丽卡,她却耸了耸肩,说道:“这些东西可不是我调查出来的,而是我们抓住了一个神圣教会建设在米德海姆的情报人员,从他口中得到的资料。”
奇怪了,神圣教会调查我做什么?难道我有让他们非注意我不可的理由吗?
我一边想着,一边不安地看着这份关于我的调查报告。
“伊芙蕾儿·狄斯雷利,女,现年十七岁,圣历850年十月十九日出生,洛伦帝国人士。其父母不详,出生地不祥,856年六月投入到魔导师贝弗利门下,从此显露出超绝的魔法天赋,十六岁时即晋升为魔导师。擅长元素魔法,对空间魔法和召唤魔法亦有所涉猎。修习有星河斗气,具备娴熟的弓箭技巧,但武技略显平庸。”
嗯,大多数都是事实,至少是我所说出来的事实。但问题是,我是什么时候拜在贝弗利门下的?他们是怎么调查出这个奇怪的“事实”的?
“调查你身世的,是一个叫做拉弗恩的巡殿祭司。”安杰丽卡解释道,“就在今年年初,他被神圣教会召唤到教廷,之后就负责调查你的身世。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们最晚也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就对你产生了兴趣。”
今年年初?那时候我才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三个月啊!为什么我的存在就能引起神圣教会的注意了呢?难道是……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却又觉得不大可能。莱恩再怎么无聊,也不可能给我安排几个反面人物来考验我吧?可是如果不是莱恩做的,那他们又为什么能这么快就对我产生了兴趣呢?
安杰丽卡又说道:“不过伊芙蕾儿姐姐你的身世好像很神秘啊!以神圣教会遍布大陆的情报网都无法找到你的生身父母和出生地,真是让人感到奇怪啊!”
我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难道安杰丽卡会怀疑我的身份?我看了一眼安杰丽卡,却发觉她只是将目光投向了窗外,似乎正在出神。我暗暗叹了口气,说道:“我小时候……很不起眼的,所以没有什么人知道我的过往。”
“好吧,咱们先不管这个问题了,你再往下看。”安杰丽卡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而是让我继续看下去。
我翻过一页,继续看了下去,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了。
在后面的报告里,将我在塞德里克大陆上做过的所有的事都清清楚楚地列在了上面,事无巨细,有些连我自己都要忘却的事居然也赫然在列。虽然这种几乎被人监视的感觉令我十分不爽,但却远远没有后面的结论让我心惊肉跳。
因为这张表上,最早的日期是圣历866年十月十四日,最晚的是圣历867年十月十七日,前后一共一年多的时间。而在866年十月十四日之前,无论他们如何调查,始终查不到任何关于我的信息,所以他们怀疑:我是在圣历866年十月十四日这一天,突然出现在这大陆上的!
看到这个结论,我顿时感觉全身发冷。
安捷力克似乎注意到了我的不安,说道:“后面还有。”
后面的内容不多,但都是对于我身世的一些猜测。虽然这些猜测充满了空穴来风的感觉,但每一个推论都让我心中一跳。他们认为像我这种绝色少女,绝无道理没有人听说过我,更不要说我还能够施展出十分强大的魔法来。所以最后报告上写着:怀疑伊芙蕾儿为天界所派遣的使者,其目的不明。
真不愧是神圣教会,几乎将我的真是来历猜了个通透!
看到报告的最后一行字,我自嘲地笑了笑:至少,他们并没猜出来我以前曾经是个男人。
“伊芙蕾儿姐姐,你难道真的不想说些什么吗?”安杰丽卡突然说道。
“我……”我刚张开口,却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安杰丽卡看着我,淡淡地说道:“这些报告虽然有些空穴来风,但其中相当多的内容都是有真实事件作为佐证的,所以我完全相信报告的真实性。可如果这个报告是真的,那么……伊芙蕾儿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从何而来?来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面对安杰丽卡的质问,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薇薇安见安杰丽卡咄咄逼人的架势,竟先打抱不平起来,不满地说道:“安杰丽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难道怀疑伊芙蕾儿姐姐会对我们不利吗?她可救过你的命啊!”
“是啊,可若不是她救过我的命,我又何必来问她?”安杰丽卡苦涩地一笑,“伊芙蕾儿姐姐,你身上的谜团太多了,多到令我感觉恐惧的地步。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就是某个神的分身。你降临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一些特殊的目的?当你完成你的任务的时候,你是不是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我终于明白,安杰丽卡的质问并不是在怀疑我,而是害怕我的离开。在不知不觉间,她竟是暴露了自己对我的依恋。
可是这些,都不是我能说的。
见我沉默不语,安杰丽卡有些失望地说道:“你一直不肯接受四哥,是不是……也是相同的原因。”
良久,我才点了点头。
“唉!”安杰丽卡叹了口气,说道,“伊芙蕾儿姐姐,无论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我们都愿意……把你当成朋友……把你当成亲人……”话音未落,她已经打开了房门,径自离开了。
望着打开的房门,我沉默不语。
薇薇安看了一眼房门,又看了一眼我,莫名其妙地问道:“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啊?”
我苦笑着看了一眼薇薇安,说道:“薇薇安,有些事情……不知道的话,会比较快乐……”
“是吗?”薇薇安皱着眉,好像根本没明白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一脸天真的样子,我不禁暗暗叹息。
其实薇薇安跟我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她是月之女神的分身,自己却只有在极特殊的情况下才会唤醒属于月之女神的那个意识,一般情况下却与常人无异。可薇薇安,明显要比我快乐得多。所以说有些事情,不知道会比较快乐。
薇薇安又说道:“伊芙蕾儿姐姐,我虽然不知道你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但我却知道,你肯定是为过去或将来的事烦恼,对不对?”
我哭笑不得,说道:“不是过去就是将来,难道还能是现在吗?你这话简直毫无意义。”
薇薇安却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我比你小了一岁,但我觉得有些事情我看得要比你通透一些。我觉得人不是为过去活着的,也不是为将来活着的。或许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但过去终究是过去,你再怎么为过去烦恼,难道过去的事就会发生改变吗?而将来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只要调整好心态去接受将来可能发生的事,那么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可以很容易地就能走过去了,不是吗?”
我诧异地看了一眼薇薇安,实在想不到她居然会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来。
薇薇安仿佛察觉到了我心中所想,撅着嘴说道:“你们总把我当作小孩子,说到底其实只是因为我从来都不愿意为将来的事烦恼罢了。我只为现在活着,当我感觉到开心的时候,我就会笑;当我感觉到伤心的时候,我就会哭。我享受现在的生活,并不是因为我不在乎将来,而是因为将来的事还很遥远,与其担心将来,不如珍惜现在。”
是啊!薇薇安说的话,何尝不是另一种对待人生的态度?活在当下,为现在而快乐,而悲伤,只是因为过去已无法改变,而将来还很遥远。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把眼光放在现在,为现在而活呢!
想到这里,我豁然开朗,对薇薇安笑道:“谢谢你了,薇薇安。”
薇薇安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其实也只是说一说我自己的看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薇薇安却突然坏笑道:“其实我也想看到伊芙蕾儿姐姐嫁给杰拉尔哥哥,然后生一大群可爱的小公主和小王子,那才是真正美好的未来,不是吗?”
我感觉自己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薇薇安却继续说道:“刚才安杰丽卡的话,我倒也听明白了一些。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而烦恼,不过你既然愿意听我的开导,那么为什么不能接受杰拉尔哥哥的爱呢?嫁给王子,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童话故事里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我哭笑不得,说道:“薇薇安,你都多大了,居然还看童话!”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再次打开。安杰丽卡竟然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对我大声说道:“伊芙蕾儿姐姐,你快看这个!”
“这是什么?”我接过纸条,刚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惊叫道,“杰拉尔竟然真的做到了?!”
安杰丽卡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收起了纸条,沉声说道:“既然杰拉尔做到了他应该做的,那么我们也要开始行动了!通知安德烈,准备进行军事会议!”
安杰丽卡点了点头,立刻飞奔出去。
我又看了一眼纸条,然后便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拉着兀自处于惊愕之中的薇薇安,飞奔出去。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
“斩首行动,开始!” 神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