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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少女双眼紧闭,神态安详,静静地立于虚空之中。然而令我惊讶的却不是因为我突然来到了这片虚空之中,也不是因为我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位少女,而是因为这个少女相貌对我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艾……琳?”我惊愕不已。
艾琳缓缓睁开了双眼,神色中也带着几丝疑惑。她看着我,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微笑道:“你就是伊芙蕾儿吧?”
我点点头。
“看来我们分开了。”艾琳若有所思地说道,“跟以前在意识空间中的感觉不一样,这次倒更像是灵魂都分开了。”
“我们不是共用一个灵魂吗?”我不禁问道。
艾琳眉头一皱,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感觉到虚空之中有一股淡淡的奇异波动,这种波动让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不由得将目光投到了艾琳的身上,发现她也紧紧皱起了眉头,看来她也察觉到了这股波动的奇怪之处。
“好像是秩序和混沌的力量。”我沉吟道。
艾琳点头道:“没想到秩序和混沌的力量也能共存。”
一个紫色圆盘突然出现在了我和艾琳之间,正是命运之轮。命运之轮在虚空中缓缓旋转着,无数紫色的星尘不断逸散在虚空之中,数以万计的若隐若现的丝线也随着星尘的逸散飘荡在虚空中。当丝线接触到那股奇异波动时,我竟然能够感觉到波动与丝线产生了共鸣。
这是——命运之线?
我诧异地望着命运之线,只见命运之线在奇异波动的影响下正在变得越发清晰,竟给人一种实体的感觉。
“原来如此……”
“我明白了!”
我和艾琳同时脱口而出,随即又惊讶地看着对方。看着艾琳也在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我微笑道:“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艾琳沉吟了一下,说道:“命运之线是以秩序和混沌的混合。”
我补充道:“秩序是主干。”
“混沌是枝叶。”
“秩序是个体。”
“混沌是全体。”
“秩序决定了命运的必然性。”
“混沌决定了命运的随机性。”
最后,我总结道:“简单来说,命运就是随机性的规则。”
艾琳点头道:“似乎与创世神的规则正好相对。”
望着还在空中飘荡的命运之线,我叹息道:“我大概明白了海因里希叫我们到这里来的原因。”
艾琳点头表示赞同:“这个密室,应该不是塞德里克原有的。”
“我倒更觉得这个密室像是直接从别的世界移过来的,不过是不是魔界就不好说了。”我沉吟道。
“这个密室中蕴含着奇特的力量,这个力量似乎并不是来自魔界,也不是来自塞德里克,就连魔神扎基厄斯的气息都与这股力量格格不入。如果从源头上考虑,我觉得这个力量是来自另一个更高层的世界。”
“更高层的世界……”我陡然间明白了艾琳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来自的那个世界?”
艾琳点头。
“这怎么可能?”我不可置信地摇摇头,“这个世界自成一体,与我的世界并不处于同一层面,要想连接基本不可能。”
“你猜想的不可能,未必就是真的不可能。”艾琳认真地说道,“自从你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你看到的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这一点吗?”
我猝然而惊,竟然说不出话来。
艾琳说的没错,这个世界出现的我不理解的事很多,事实上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有时候我感觉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我创造的,因为很多东西跟我想法几乎背道而驰。这样的情况一再出现,渐渐地就动摇了我作为世界原创者的自信。
按照艾琳所说,难道这个世界与我预想的不同,就是因为这股奇怪的力量?
我沉默良久,说道:“不对,这股力量并不是来自我那个世界,而是来自混沌本源。混沌本源是我在创作塞德里克世界之前进行的早期设定,只是从未应用在《神涯》中。看来即使我没有将混沌本源写进去,但混沌本源仍然还是出现了。”
艾琳恍然道:“那就说得通了,这股力量其实仍然源自于你在另一个世界中所构思的,所以才会带有与这个世界不同的气息。”
“大概吧。”我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艾琳奇怪地问道,“既然你已经找出了这股力量的来源,想必你已经能够利用命运之轮更加熟练的操控命运之线了吧?”
我皱眉道:“得到新的力量固然值得高兴,但是……我感觉自己好像上了一个大当。”
“什么当?”艾琳问道。
我愁眉苦脸地挠了挠头,说道:“我也说不出来,只是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而且我似乎已经上当很长时间了,只是刚刚才发觉自己已经上当了。”
“这种感觉……我无法理解。”艾琳无奈地摇头。
“算了,先不管这个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望着虚空中正在逐渐变大的命运之轮,我说道,“这个东西似乎是调和秩序和混沌两种力量的,命运之线只是表现力量的一种形式。按照我的猜想,这里应该仍然是意识空间。”
“可是我们要怎么离开呢?”艾琳若有所思地说道,“就算这里是意识空间,可是如果不能解析这里的本质,想出去怕是也不容易吧?”
我随手向命运之轮一招手,数以千计的丝线便向我的手指上缠去。丝线数量虽多,但缠在手上却没有任何接触到实物的感觉,就好像我的手上其实什么也没有。我感应了一下命运之线的特性,不由得吃了一惊,说道:“原来这里不是单纯的意识空间。”
“那是什么?”艾琳问道。
“这里是时间节点。”我皱眉道。
“时间节点究竟是什么东西?”艾琳好奇地问道。
“唔……”我沉吟了一下,解释道,“所谓的时间节点,就是当世界命运产生变化时所进行的随机选择,正是因为时间节点的出现世界命运才会充满了随机性。而在时间节点中,时间是不存在的,不管你在这里呆多久你都不会感觉到时间的变化。比如现在,你感觉自己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了。”
“只是呆了一会儿而已啊……”艾琳毫不犹豫地张口说道,但随即好看的眉毛又拧在了一起,“可是我怎么感觉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了?好像……几个小时?又感觉我似乎已经在这里呆了几十年似的,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混沌本源的力量在产生影响吗?”
“与混沌本源无关,完全是时间节点本身的性质。”我继续解释道,“时间节点就是一个时间绝对静止的所在,在这里其实根本就没有时间流逝,一切对于时间的感觉都是你习惯性的感觉,但其实时间在这里并不存在。”
艾琳苦思良久,苦笑着摇头道:“我听不懂。”
“确实很难听懂。”我理解地点点头,“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没太大的用处,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我感觉外面似乎发生了很了不得的事。”
“有多了不得?”艾琳问道。
“这个么……你看那边就知道了。”我食指一弹,一根命运之线在我的意念下向命运之轮直飞过去。在命运之线接触到命运之轮的一刹那,我们周围的虚空忽然发生了变化。黑暗如同斑驳的壁纸般褪去,而在黑暗的后面却有一个新的世界呈现出来。
艾琳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愕然地看着这一切。
此时的我们,犹如置身于世界末日之中!
天空是昏暗的红色,如同着了火一般。巨大的太阳几乎占据了半个天空,在地面上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太阳上不断涌起的火焰巨浪。而地面则已经布满龟裂,不断有熔岩从地表的缝隙中喷涌上来,逐渐将地面变成熔岩的海洋。在相对着太阳的另一边,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但山峰已经完全被熔岩所覆盖,山体持续坍塌着,不时地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在这个世界末日的景象中,依稀可以看到天空中有一个巨大的浮岛静静地漂浮在空中。这个浮岛此时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唯一的不是以红色为主基调的景物,而是呈现出耀眼的金黄色。这金黄色是如此的明亮,几乎比占据了半边天空的太阳还要明亮!
“这……这是怎么回事?”艾琳仓皇四顾,震惊不已,“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就是半个月后的塞德里克。”我轻声说道,“末世之战中,一切都会被毁灭,只有这个浮岛会成为新的天界的基座而被保留下来。”
“这就是真正的世界末日吗?”艾琳茫然地望着天边巨大的太阳。
我食指一屈,周围的景象便如潮水般褪去,周围重新回归到一片黑暗之中。我对仍然处于茫然之中的艾琳说道:“这是我刚刚获得的能力,能够与任意时间节点连接的能力。”
“与时间节点连接?”艾琳疑惑地问道,“那有什么用?”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在此弹指。又是一条命运之线闪过,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虚空之中。那人骤然进入时间节点,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向四周张望着。然而当看到艾琳的时候,他立刻高兴地喊道:“艾琳,原来你在这里!”
“希尔……”艾琳呆呆地看着希尔,又转头看向我。我微微一笑,随即又是中指一弹。这一次,黑暗逐渐消散,又一个新的世界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但是这一次这个世界并不是刚才的末日世界,而是充满了鸟语花香的完整世界。
“这是什么地方?”希尔诧异地问道。随后他又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你又是谁?”
“我叫伊芙蕾儿。”我微笑道。
“伊芙蕾儿?”希尔转头看向艾琳。艾琳点点头,证实了我的话,随后又说道:“她是不是长得比我漂亮啊?”
“啊?这个……”希尔被艾琳这句话问得措手不及,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我笑道:“没关系,实话实说好了。我和艾琳原本就是一体的,就算是我比艾琳漂亮,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跟你一体?那是以前,现在可不是了。”艾琳语气不善地说道,“伊芙蕾儿,你还没说你到底要做什么呢。”
“我要做的事,就是将你们送回你们本应该在的年代。”我指着周围的景物,淡淡地说道,“这里就是一百多年前的塞德里克,就是我们第一次到莱茵城的时间。你们可以通过这里,回到过去。”
“你是说,我们可以……回去了?”希尔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从这里,就可以直接回到一百多年前了?”
“是的,你和艾琳可以一起走,然后结婚,生孩子。”说到这里,我促狭地一笑,说道,“艾琳,你不是说不想留下遗憾吗?这下真的是一点遗憾都没有了。怎么样?是不是心怀感激啊?我允许你大声称赞我的名,不用客气。”
艾琳满脸通红,不安地看了一眼希尔,然后恨恨地一跺脚,冲我喊道:“你就是我,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在那段时间里,我感受到的你不是一样感受到了吗?”
我得意的笑容不禁一僵。
艾琳见状,似乎是感觉自己扳回了一城,竟洋洋得意地说道:“伊芙蕾儿,你也不是处女了,害羞什么啊?其实做那种事也是很有趣的,不是吗?你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心里早就认可了这样的事。别忘了,我们曾经是一体的,你心里所想,我一清二楚。”
我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都快爆炸了。这个艾琳也算是另一个我,调侃另一个自己有那么可得意的吗?哦,对了,我刚才还调侃她了,看来在这点上我们还真是一模一样啊!我咬牙切齿地瞪了一会儿艾琳,突然露出一个自认为最妩媚的笑容,说道:“你说的没错,希尔在那方面确实挺强的,我都有点迷恋了。不如这样吧,我们一起嫁给希尔,你看怎么样?我年龄比你大一点,你以后就叫我姐姐好了。”
“这样不好吧……”希尔不安地看了一眼气得满脸通红的艾琳,说道,“我跟你一点都不熟……”
“你怎么能这样呢?”我立刻扮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泪汪汪地对希尔说道,“人家都跟你上过床了,你居然翻脸不认人了?你也太薄情了吧?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人家?”
希尔和艾琳一起抽搐着嘴角,竟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艾琳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好了伊芙蕾儿,再这么斗嘴一点意义都没有。”
“谁想和你斗嘴啊?”我收敛了表情,不屑地说道。
艾琳冷哼一声,说道:“希尔是我的,你想也不要想。你若真想要男人,为什么不去找你的杰拉尔呢?他就是希尔转世,跟希尔长得也一模一样,那方面的能力似乎也差不多,应该是可以满足你的。”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不是说好不斗嘴了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艾琳笑眯眯地说道。
“不许抢我的台词!”我怒吼道。
“这也是我的台词!”艾琳得意地说道,“你忘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原本就是一体的。”
“跟你这个没节操的女人同为一体,还真是我的不幸啊!”我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可不会学你主动勾引男人。”
艾琳大怒,尖叫道:“你说谁勾引男人?”
“就是你!”我寸步不让,针锋相对,“那天晚上不就是你把希尔主动勾引到床上去的吗?亏你那个时候还是个处女!”
艾琳几乎就要抓狂了:“我乐意!那是我的身体!你管不着!”
“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勾引希尔了?”我冷笑道。
就在我和艾琳剑拔弩张的时候,希尔终于弱弱地说道:“我能插句话吗?”
“闭嘴!这没你的事!”我和艾琳同时转头,厉声叫道。
希尔被惊得全身一个激灵,只得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喃喃道:“你们的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
我和艾琳怒目相对,同时重重地“哼”了一声,便扭过头不看对方。
过了好一会儿,艾琳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伊芙蕾儿,咱们就要告别了,难道就不能说点温馨的话吗?”
“是你总把话往那方面引。”我不满地说道。
艾琳苦笑了一下,说道:“好吧好吧,算是我的错。咱们就不要吵了,好吗?”
“好吧,我大人大量……”我转过头,说道,“你们走吧,从这里可以直接回去了,回到你们本应该在的地方。”
“就这样……直接走出去?”艾琳向四周张望着,“原来这么简单啊!”
“哪里简单了?穿越时空的事就没有简单的!”我淡淡地说道,“要不是有时间节点,我哪里有本事把你们送回来?要知道,时间节点可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艾琳伸出手,挽着希尔的手,对我笑道:“好吧,谢谢你把我们送回来了,那我们就回家去了。告别之际,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想说的话……”我歪着头想了想,说道,“艾琳,回去好好学魔法吧,反正我的魔法知识都印在你的脑袋里了,还有星空幻想的深化冥想法你也知道了,你应该很容易就能成为魔导师的。”
“就这样的话啊?”艾琳有些失望,“那我也送你一句话吧。”
“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艾琳突然不怀好意地一笑,说道:“回去后,就和杰拉尔结婚吧!”
我顿时僵在原地。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艾琳已经拉着希尔的手跑远了。我恨恨地一跺脚,喊道:“谁要跟那个家伙结婚啊?”
远处传来了艾琳如银铃般的笑声,身影却是渐渐远去了。 神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