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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烤肉,最重要的就是调料和火候,但是在考虑那些东西之前,我们得先把需要的食材和器材准备好。
凯西和丽贝卡作为我的贴身侍女,时刻都站在我的门口待命。所以我只是吩咐了一声,她们立刻就忙不迭地去准备,倒是省了我的一番手脚。
在凯西和丽贝卡的帮助下,我很快就将烤肉架之类的器材摆上了天台。若说杰拉尔府邸里我最喜欢的地方就属这个天台了,位于整座府邸的最高点,视野广阔,仰望星空更是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所以我觉得在天台吃烤肉会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好不容易摆弄好了烤肉架,我便把凯西和丽贝卡赶了下去。两人本想帮我料理烤肉,但我却以“这是私人空间,暂时不要外人进入”的理由回绝了,凯西和丽贝卡只好闷闷不乐地退了下去。
把凯西和丽贝卡赶下去后,我又摆弄了一会儿烤肉架,然后便听到了背后传来了脚步声。我一边转头一边说道:“哥哥你的速度还真是慢啊!你看我都准备好了,你这……才……”
看着正走过来的雷纳,我瞠目结舌,过了好半天才轻声慨叹:“天啊……”
雷纳的肩上,赫然扛着一个巨大的酒桶!
雷纳曾经位列血殿七卫之一,实力早已达到次圣阶。在这几天魔鬼般的训练中,他的实力更有了进一步的提升,隐隐然已有突破次圣阶进入圣阶的趋势。一般而言,他的实力应该称作“准圣阶”了。他虽然是盗贼,并不以力量见长,但准圣阶的实力摆在那里,力气自然不是一般人所能比得了的。可是他扛着这个巨大的酒桶,竟然稍稍有些气喘,足见这个酒桶的分量了!
雷纳将酒桶重重地放了下来,说道:“这些酒够了吗?”
我木然而立,过了良久才咧开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喃喃道:“我只是叫你多拿些酒来,你怎么搬了这么大的酒桶过来?”
雷纳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整个府邸的财产都有你的份,为什么要在乎这一点酒?我只是想让咱兄妹俩喝个尽兴罢了。”
“啧啧,”我不由得感慨道,“这酒桶立起来比我都高,若是满的,怕是足够我喝好几个月的了。”
雷纳却哈哈一笑,说道:“喝不完就拿回去呗,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此时正值隆冬,天台上寒风阵阵,我不禁打了一阵哆嗦。于是我施展了一个能够笼罩整个天台的热力护壁,这才能够忍受。我取来了肉串,开始在烤肉架上烤起来。
雷纳则不肯闲着,跑过来帮我一起烤。我也没拒绝,就干脆一起在烤肉架上摆弄。渐渐的,肉串发出了诱人的香气,我和雷纳都几乎快要流出口水来了。
不得不说,杰拉尔府内的调料比我以前所用过的都要强得多,毕竟是皇家特供的。用这样的调料来烤肉,就算是从来没烤过肉的生手怕是也能烤出极品美味来。我将手中的肉串递给雷纳,自己则取了两个杯子,打开酒桶的桶塞,满满地倒了两杯啤酒,一杯给了雷纳,一杯则自己拿着。然后我拿过几根肉串,笑道:“这第一杯酒,就庆祝我们今天正式成为兄妹吧!”
雷纳笑道:“理应如此!”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和我重重地一撞,啤酒也随之溅出了不少。但我俩都毫不在意,一起仰首举杯饮尽。
雷纳三口两口就喝干了一杯啤酒,我却因为一时激动,灌得猛了些,竟然呛到了喉咙,不禁咳嗽起来。雷纳见状关心地问道:“喝得这么猛,不要紧吧?”
哼!小看我?
我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然后又喝了几口,直到把这一杯啤酒喝干。
雷纳大口地嚼着肉串,笑道:“你这喝酒的样子,倒有几分汉子的豪爽!”
我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只是又回去倒了两杯酒。
“第二杯酒,就庆祝你终于即将找到自己的亲妹妹了!”我举着酒杯大声说道。
雷纳笑道:“多谢!”然后我俩再次一碰杯,一饮而尽。
两杯酒下肚,我就感觉脑袋有些晕眩,便将酒杯放到一旁,吃起了肉串。雷纳一边摆弄着烤肉一边说道:“对了伊芙蕾儿,算起来安妮今年也该十七岁了,刚好比你大一岁。等找到安妮,你可得叫她姐姐哦!”
我不满地说道:“你要搞清楚,艾丽——也就是你说的安妮——可是我的学生!她还得叫我老师呢!为什么要我叫她姐姐啊?”
雷纳哈哈一笑,说道:“可是她毕竟比你大一岁,你是我的妹妹,自然也就是她的妹妹了!”
我哑口无言。
就这样,我和雷纳一边说笑一边吃着烤肉喝着啤酒,虽然只有两个人,气氛却是说不出的融洽。聊到一半,雷纳给我讲起了他在大陆上游历时的奇闻异事,其中不乏古怪离奇的事。我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并谈了几句自己的感慨。
不知不觉间,烤肉就被我们俩消灭了大半,啤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我只感觉到头脑越来越晕,话也不禁多了起来。再一次喝干了手上的啤酒,我摇摇晃晃地又去倒酒,却不料左脚被右脚一绊,身体立即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地惊叫着摔了下来。
惨了!这下可要破相了!
谁料我还没摔倒,就感觉到自己摔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疑惑地抬起头,只见雷纳微笑着抱着我,说道:“伊芙蕾儿,你喝多了,还是不要喝了。”
“唔,好像确实是有点多了。”我有点苦恼地揉揉了有些发晕的脑袋。我这人虽然喜欢喝啤酒,但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适可而止,觉得自己喝多了就不会继续喝下去。我毫无淑女形象地坐在地上,说道:“我感觉自己没喝多少啊!怎么这么快就醉了呢?”
雷纳眉毛一挑,有些惊讶地说道:“你倒是我见到的第一个醉了还知道自己确实醉了的人。以前我也经常和人喝酒,不过他们一旦喝多就忘了自己是谁了,明明喝不下去了还要喝,连我自己都无法幸免。”
“所以说,我的酒品还是不错的!”我骄傲地说道。
“不过你确实喝得有些多了,该回去睡觉了。”雷纳说道。
我呼出了一口气,仰头望着夜空,说道:“还不想睡啊!还想说说话。没办法啊!有人喝多了闹事,有人喝多了睡觉,我却是喝多了话多。”
雷纳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微笑道:“那我就陪你说说话吧。”
“说什么好呢?”我揉了揉脑袋,扭头看向雷纳,突然问道,“哥哥,你如果有一天我突然离开了,你会怎么样?会想我吗?”
雷纳责备地说道:“好好的,为什么要说离开的事呢?如果你离开了,那么我也要跟你一起走。”
我叹了口气,说道:“你并不知道我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我的使命是什么。我注定要独自前行,也注定会离开这个世界。”
雷纳急忙按住我的肩膀,大声说道:“我不允许你离开!为什么要说这种话?难道你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我淡淡一笑,说道:“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我的使命究竟是什么。我本来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然后突然之间,有一个自称是‘创世神’的家伙出现在我的面前,说要我去给他完成一些莫名其妙的任务。为此,他给了我强大的实力以完成他那个抽象的任务。可是我在大陆上晃荡了这么久,他就是不告诉我任务究竟是什么,你说奇怪不奇怪?”
雷纳惊讶地看着我,却没有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我本来是一个很不讨人喜欢的人啊!我的外表很普通,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这个外表事实上是那个自称是创世神的家伙给我的,大概他觉得我的外表太普通会给他丢脸吧!”我捂着脸,竟是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其实我本来不是什么万人迷啊!你觉得我很漂亮吧?无人可及的漂亮吧?可是像我这么漂亮的人为什么在此之前一直默默无名呢?当然是因为这本来就不是我啊!”
雷纳拍了拍我的肩膀,默然不语。
我笑了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话很语无伦次?觉得我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雷纳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是有一点,不过我还能听懂。”
我苦笑道:“其实我也很想有很多的朋友,也渴望有人关心。但可惜的是,我并不是那种很讨人喜欢的人。我很想说其实这一切并不是因为我长得丑,但那个‘创世神’却用事实打败了我。”
雷纳奇怪地问道:“这又跟创世神有什么关系呢?”
我笑道:“难道没有关系吗?你看我,原先其貌不扬就没人来关心,如今风华绝代,却有不少人关注我,难道不是因为我变漂亮的原因吗?”
雷纳摇头道:“我倒不这么觉得。你就是你,即使换了一个外壳,你依然不会改变。”
我叹息道:“我也很希望是这样,但世事并不如我所料想的那样。假设如果我并不是现在的样子,那么无论是薇薇安、雪莉、安杰丽卡,即使是杰拉尔,还有你,又岂会把我放在心上?”
雷纳苦笑道:“我不知道,因为我并没有遇到变化之前的你。”
我笑道:“你肯这么说,足见你还是很诚实的,没有敷衍我。”
雷纳默然不语。
我又说道:“在成为伊芙蕾儿之前,我只是一个默默无名的人,一个很不起眼的人。我每天重复着单调而无聊的工作,为了养活自己而费尽心机。我的父母对我失望,我在朋友的面前抬不起头来,我甚至没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我就像是一个妄图想要全世界承认的狂想者,一味的狂想却只能给自己带来无谓的虚荣心而已!”我突然哈哈狂笑起来:“我是不是很可悲啊?我是不是根本就是一个只会白日做梦的人啊?”我将头埋在了自己的腿间,哽咽道:“我也好孤独啊!可是为什么没有人能理解我啊?为什么没有人愿意陪在我身边啊?”
雷纳轻轻地拥着我的肩膀,轻声说道:“没关系,从今天开始,至少还有我们在你身边啊!”
我将头埋在雷纳的怀中,哭泣道:“我真的好害怕,害怕周围的人离开我,害怕他们不再愿意接近我。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啊!”
这些话,早已在我的心间埋藏了许久。在独自写作的那段时间里,我并不是那么的逍遥自在,反而感觉周围所有的人都在渐渐远离自己,感觉天地间没有一个人再关心自己。那种感觉,就好像硫酸一样腐蚀着我的身体,让我在无可奈何中承受着独属于一个人的狂欢。
那种感觉,叫寂寞。
雷纳只是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却什么话也没有说。我将自己全部的情绪恣意挥发,如同一个孩子一般,肆无忌惮地嚎啕大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更何况我如今已不是男儿,自然更加无所顾忌。
哭着哭着,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又喃喃着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许多,有条理的没条理的,有来由的没来由的,乱七八糟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心事倾泻一通,时而抱着雷纳的胳膊痛哭流涕,时而挥舞着手臂放声大笑,直到终于精疲力尽,才在不知不觉间昏昏睡去。
虽然睡着了,却依然不会平静。
我做了一个梦,也许是两个或者更多的梦。我感觉到自己似乎将自己度过的二十多年的时光又重温了一遍,有快乐亦有心酸,更有一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冲动盈溢心间,让我说不出的难受。
过了不知多久,我才终于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却忘了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样的梦。
我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我身上依然穿着昨天晚上的那身衣服,只是有些褶皱。我感觉有些头痛,不禁扶起额头,努力想着睡觉之前自己究竟都做些什么。
唔……我好像和雷纳一起吃烤肉喝酒来着,后来又做什么了呢?
好像,吃了好多肉,喝了好多酒,然后就是……说了好多话……
呃……
我顿时感觉冷汗直冒。
坏了!我一喝多酒就多话,而且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该不会,我把我的真实身份都说出去了吧?
呃……应该……不会吧?
我费尽心力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但却一无所获。任凭我如何地搜索自己的记忆,却想不起来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穿好了衣服,然后打开了房门,却看到凯西有些担忧的目光。
“凯西?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不知道凯西是否知道了些什么,只好没话找话地说道。
凯西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语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夫人,您昨晚……好像喝多了……”
“喝多了?”我心头一跳,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您又哭又笑的,说些很奇怪的话,我们也听不懂。雷吉少爷把您扶进了放进,照顾您直到您完全睡着。那之后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凯西说道。
晕……
看来,我昨天这脸可是丢大了。以前喝酒喝得再说,不过就是话多而已。可是从凯西的话中听来,似乎我昨晚不止是话多,简直就是耍酒疯了。
该不会,身体变了,连酒品都变了吧?
但是我最担忧的还是我是否泄漏了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应付的凯西关心的话,只是满怀心事地向客厅走去。可是刚走到一半,我就看到杰拉尔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他看到我,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然后急匆匆地说道:“伊芙蕾儿,快换身衣服,我们得赶紧出发了。”
“出发?我们要做什么啊?”我奇怪地问道。
杰拉尔解释道:“二哥待会就要回到克莱斯顿了。按道理,我和三哥要迎接二哥,而你最好也和我们一起出发,这样才能不失礼数。”
我顿时大感头痛。
我问道:“那么亚历山大会不会在迎接队伍之列中呢?”
杰拉尔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一般来说,大哥身为皇室中仅次于皇帝的人,应该不会出席迎接队列的,只有我们这些地位低于二哥的人才会参加。”
“是这样吗?这里面也包括啊?”
“是的。”杰拉尔答道。
我揉了揉因为宿醉而有些疼痛的脑瓜,说道:“好吧,等我去换身衣服,马上就来。”
对我来说,换衣服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可是我们似乎已经耽误了,所以杰拉尔显得格外的心急。当我换号衣服出现在杰拉尔身前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拉住我的手,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真是够了,我还没洗脸呢!
在我的强烈抗议之下,我终于还是找到了洗脸的机会。在将自己重新梳洗一番直到能见人后,我才满意地朝镜子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迎接二王子雷蒙德的仪式举行在城门口。由于前一天我喝的酒实在有些多了,所以嘴里有些发干,时不时地舔了舔嘴唇。杰拉尔奇怪地看着我,说道:“伊芙蕾儿,听凯西说你昨天和雷纳喝了好多酒,是不是还没缓过神来?要不你干脆回去吧,由我们迎接就够了。”
我没有回答杰拉尔的话,而是问道:“四王子的未婚妻不出现在迎接二王子的队伍中,你觉得是否合乎礼仪?”
杰拉尔犹豫了一些,但还是点头道:“确实不太合乎礼仪。”
我无奈地叹息道:“所以说,即使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得站在这里。”
杰拉尔关切地说道:“这些并不重要,你不要太勉强了。”
我笑了笑,却没再说话。 神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