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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簌”
细雨洒在铁皮顶篷上发出持续不断的响声,反而让整个天地感觉格外的安静。
医院是用专用铁路的卸车场改造的,一长溜铁皮顶篷下,用蓝色彩钢把四周围起来,在上面切割出门窗,屋里也用彩钢围了几间办公室出来,剩下的部分作为病房——一个简陋的医院就算建起来了。
医院里的病人都已经出院了,整个医院空荡荡的。
“我决定了,”许琪的办公室里,她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把玩着一支铅笔,向对面坐着的关寿、倪浪和另一个新来的护士陈小璐说道,“我们必须开始进行丧尸的研究工作了,我来领头,你们配合我,大家觉得怎么样?”
倪浪和陈小璐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表示服从院长安排;关寿心里却叫上了苦——他是外科医生,要研究丧尸肯定少不了解剖,一想到要在那些肮脏的躯体上划拉,他心底就是一阵翻腾。
他没有什么城府,心中这么想,脸上自然就带出来了,这让正仔细观察他的许琪了然于胸,想了想说道,“关医生,咱们都是学医的,那些福尔马林里泡够了的尸体没少解剖,有什么啊?……到时候咱们一起解剖。”
关寿抬眼看了看许琪那娴静如秋花的脸庞,赶紧低下了头,心脏却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他连看都不敢多看,这可是于涛的女人,给他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动什么歪念头——好半天他才支吾道,“那……好吧。”
看到他勉强同意了,许琪这才开始分配任务。她把研究工作分为三大块:首先是观察丧尸的习性,这个主要有两位护士负责;其次是了解丧尸的弱点,以便加以利用;最后才是争取搞清楚丧尸病毒的致病机理,争取能研制出疫苗。
刚刚分配完任务,王芬那胖乎乎的笑脸就出现在了门口,“哟,许大夫,忙着呢?”
许琪很诧异,自从王芬伤势好了以后,她还从没来找过自己,这是有什么事儿?
不过,马上她就反应过来了,肯定和于涛有关——芬姐多半是来当说客的。
看着王芬一动不动的身影,许琪心中暗叹一声,对关寿他们说道,“你们先回去,都想想自己负责的这一块还需要什么东西,拟个单子给我。”
三人答应着出去后,许琪站起来,面带微笑把王芬让进门坐下,给她倒了杯水,“芬姐,你可是稀客,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哟,你这话说的,没什么事儿我就不能来看看你?”王芬笑着回应道。
两人拉了会儿家常,话题很快转移到了于涛身上。
“大兄弟这一路过来真是不容易!”王芬看似不经意的说道,“现在还得替这么几百号人操心,他也难,咱们能帮衬的还得尽量帮衬。”
眼瞅着许琪脸色没什么变化,王芬这才继续道,“有些事儿吧,看开点!两口子嘛,床头吵架床尾和,谁不是吵吵闹闹过一辈子?”
许琪心里透亮,情知王芬这是在说她三天没让于涛上床的事,当下梗声道,“芬姐,这可也得看是什么事儿!”
王芬苦笑着劝道,“大妹子,这要是在末世之前,他要敢犯这种事儿,没说的,大姐帮你大耳刮子抽他……可这不是末世嘛,你看看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哪个首领不是左拥右抱呀?哪怕再小的团队都一样!……大兄弟这已经算是很节制了,你看看冯主席,嗐!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啦……忍忍吧大妹子!谁叫咱们是女人呢?”
道理其实许琪都懂,只是心中那口气顺不了,“芬姐,你说这些我都知道……我是恨他偷鸡摸狗的!”
王芬察言观色,情知自己这番话已经起了作用,目标已经达成了一大半,不禁开心地笑道,“男人嘛,不都那德行?而且这事儿吧,我到觉得多半不是大兄弟的错。”
许琪猛地抬眼望着王芬,她现在特别想知道真相,“怎么,芬姐你早就知道了?”
王芬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掩饰道,“没有没有!我也是乱猜的!”
说完她赶紧站起身,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我那儿事儿还多,先走了,大妹子你多想想,别再置气了。”
扶着门框看着她远去的身影,许琪心中暗道,王芬铁定知道些什么,不行,无论如何得想办法从她口中把真相套出来。
她正想着怎么套话呢,大门口身影一闪,陈嘉柔进来了。
“你怎么来了?”许琪好奇地问到——陈嘉柔倒是常来常往,可这段时间基地草创,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到医院来了。
陈嘉柔不则声,推着许琪进了屋,反手把门关上,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愣神,似乎在纠结什么。
许琪见她这样,催促道,“有什么事儿你倒是说啊!”
陈嘉柔还是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下定决心说道,“胖子在外面有女人了……这事儿,你还是看开点儿吧。”
许琪脸一下拉了下来,冷声道,“你家罗勇要是在外面有女人了你也能看开?”
陈嘉柔撇撇嘴,“他要有胖子那本事,我也就认了。”
“少来!”许琪装作气呼呼地往椅子上一坐,心中却是美滋滋的。
“真的!”陈嘉柔有些急了,“你看看联盟这些混蛋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呀……尤其是那姓冯的,天啦,他到底有多少个女人啊?”
许琪不愿再跟她纠缠这个话题,她想起件事儿,正好跟陈嘉柔说,“不说这个了,烦!……对啦,你最近和胡玥宝处的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说到这个陈嘉柔气不打一处来,“除了和粮食有关的,其他全归她管啦!我才懒得理她呢。”
许琪心说果然如此,“你这么想就不对了,你是常委,说话分量比她重得多……再怎么说,她也是和咱们从虎洞堡一起拼杀过来过来的,而且,听说她和轩哥马上要结婚了。”
说到这里,许琪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嘉柔,“以后,可就是咱们自己人了。”
陈嘉柔再迟钝,这下也反应过来了,睁大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和她一起对付……”
许琪右手食指往嘴唇上一放,“心里清楚就成,别说出来。”
陈嘉柔顿住了,仰头想了会儿,似乎想通了,起身说道,“那我走了,忙得要死!”
她出门后又返身回来,扶着门框说道,“差点儿忘了,胖子这事儿你别跟他计较啦,知道吗?”
许琪哭笑不得的挥挥手,“走你的吧,我心里有数。”
陈嘉柔走后,医院安静了下来,许琪开始盘算研究丧尸需要什么器械和物资,一一写在纸上,就这么忙到了接近11点半。
“笃笃笃”门被敲响了。
“请进。”许琪头也不抬的说道。
“小琪呀,在写什么呢?”耳边响起了邓跃进那沧桑的声音。
许琪讶异地抬头,果然,老头儿正站在办公桌前看着她呢,那眼神仿佛是在看自家的闺女。
该死的,居然给我来车轮战!
她立刻明白了老头儿的来意,心中不禁哀叹道。
不过她脸上却堆满了笑容,起身张罗着给邓跃进泡茶,“邓老您来啦,快,快请坐。”
“你别忙了,我坐坐就走,”老头儿在沙发上坐下后,抬手制止许琪道。
“哪儿能让您枯坐呢。”许琪还是给他沏了杯茶,这才返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邓跃进没急着说话,端起茶杯小口啜了起来。
许琪也没说话,仔细打量着这位在北宁军中德高望重的老人,花白的头发似乎黑了一些,但脸上的皱纹却好像更深了。
从北宁河畔遇险开始,她以及最初从希尔顿逃出来那些人,就对这位老人满怀感激之情,在北宁军创建过程中,老人更是居功至伟,北宁军能发展壮大成今天这样,至少老人要算一半的功劳。
“小琪,论年纪,我都可以当你爸爸了,”沉默半晌后,邓跃进放下茶杯,缓缓开口说道,“有些话,你就别怪我倚老卖老了。”
“邓老,您只管说。”许琪赶紧接上话头。
“目前的形势我也就不多说了,有些事于头儿不做不行呀,”邓跃进斟酌着说道,“联盟现在只能算勉强捏合在一起,我们该做的,是给它粘胶水抹灰浆,而不是把它扯散扯碎。”
“……”
许琪垂下了眼帘,她明白老头儿的意思,虽然不愿承认,但事实上这事儿还真不仅是她和于涛的私事,是个政治问题。
“闺女,你是个明白人,”老头儿语气一变,“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儿相信你很清楚……我也知道你委屈,可没办法,谁让咱们倒霉,遇到这么个末世呢?……你想想,要是咱们这个联盟真散了,咱们这些人还能过上现在的日子吗?……所以有时候该忍就忍吧。”
他这话说的许琪眼圈一红,好半天才恢复过来,尽量平静地回应道,“邓老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邓跃进仔细观察了会儿,他感觉得到,自己的话许琪已经听进去了,他心中也不禁暗叹,于涛找了个好老婆!
缓缓站起身,他对许琪说道,“我走了,你别送了。”
他那蹒跚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以后,许琪再也忍不住,伏案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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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灯亮了。
许琪一眼看到在外间沙发上呼呼大睡的于涛,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同时还带着点儿恼怒。
活该!真想让你这辈子都睡沙发!
心里这么想着,脚下却不自觉的走到了沙发旁边。
摇醒了男人后,许琪转身进了卧室。
“进来睡吧!” 胖子的末世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