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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忠扬起的手打算敲门再催,突然房门从里面打开,云天祈寒潭般的眸子,淡淡扫了一眼尚忠,淡声道:“走吧。”
尚忠将大衣披在他的肩头,低声道:“英国那边的人联系好了,按时接机。”
“嗯。”云天祈似乎不想说话,淡淡应了声就往楼下走,身后跟着一众心腹将军和私人医生。
刚走到大厅门口,脚步顿了顿,“人员都安排到位了吗?”
尚忠微微一怔,沉声道:“北军里精英杀手都安插在袁军中,保护薄傲寒和薄夫人的安全,还有一支迎接新任长官的北军,必要时候也会出手相助。”
说到这里,尚忠心里甚是疑惑,以他对天祈的了解,很是猜不透天祈这步棋的意义,当真只是为了保护那女人才出此下策,段枫明日将代替天祈接手上海的政军事务,段枫此人手腕强硬,心狠手辣,跟天祈也是有些交情的,天祈一旦离开上海,上海将是他的天下,天祈这般谨慎的安排兵力保护薄傲寒,是在忌惮段枫?段枫难道会对薄傲寒下手?
军官们撑起雨伞,手上提着行李箱,尚忠替云天祈撑起伞柄,刚走至栏杆外,忽然一个人影闪出,顾清璃衣襟湿透,不知道在院外站了多久,小脸冻的青白,颤抖道:“天祈,你要去哪里?”
云天祈看了眼尚忠,不是说将清璃送到晓笑府上吗?云珠也在那里有个照应,跟着他,太危险。
尚忠急忙将伞撑过去,急道:“顾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顾清璃上前小心翼翼的攥着云天祈的衣袖,带着哭腔低声道:“天祈,带我走好不好,爹爹不知道去哪儿了,你走了,我害怕。”
尚忠把自己的大衣脱下,将顾清理包裹起来,低声道:“天祈,把清璃小姐带上吧,她在上海无依无靠,神智不清,只认得你,留下来,会吃亏的。”
云天祈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突然一个小兵从路对面小跑过来,敬了一个军礼,“少帅,加急快件。”
云天祈接过信件,就着路灯打开,里面洋洋洒洒的写满三张纸,字迹娟秀,云天祈瞳仁剧烈的晃动,将信纸装回信封,俯身进车,眉目不动,沉声道:“联系云中月,我有事找他。”
尚忠微微一怔,“天祈,你……”
“延迟登机时间。”
“这……”
“送顾小姐回去。”
说罢,还不等尚忠说话,车子便在雪夜里扬长而去。
“天祈,你去干什么?”尚忠急的直搓手,那究竟是什么快件,让天祈这般在乎。
中君站在院中,冷眼看着薄韶嵘屋内的灯光熄灭,才从树下走出,她已经在这一带找了很久了,都没找到,难道真的掉进湖里了?
中君在湖边站了会儿,落雪飞扬,空气冷的让人窒息,她抚摸着肚子,眸光微冷,咬了咬牙,卷起裤腿,顺着假山石滑进湖中,湖水刺骨的凉,冷风灌顶,中君咬紧牙关,俯身一点一点的摸索着脚下的每一寸地方,这是人工湖,湖底白日里依稀可见,怪石嶙峋,扎的脚生疼,腰部以下冻的失去了知觉,双手凭着感觉慢慢摸索。
中君压抑的轻轻咳了两声,皱起眉头,放眼看去,从薄韶嵘窗户的地方扔出东西,划出的弧度,应该是在这一带,为什么没有呢?
“你在找这个东西?”冰冷的声音寒意刺骨,不远不近的飘来。
中君猛的抬头,薄韶嵘靠在湖边的柳树枝干旁,手中有意无意轻轻晃悠着白玉扳指的吊坠,唇角邪魅的勾起。
中君冷冷的直起身子,这个扳指,还在他手上,难怪她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他根本就没有扔。
薄韶嵘凤目里漫上冰冷的笑意,缓缓从树后走出,踏进湖中,冰冷的湖水让人瞬间窒息的抽气,身子浸在冰水中,从疼痛到冻得麻木,只是瞬间的过程,哀莫大于心死。
薄韶嵘一步一步走进她,居高临下的冷冷端睨她,唇角一勾,“云中君,为了这个玉扳指,你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中君身子僵直,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往岸上跑去,薄韶嵘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回自己的面前,冷笑道:“冻了这么久,孩子怕是早死了,我不介意,你陪我继续赏雪赏夜。”
湖水漫过中君的腰肢,漫过薄韶嵘的大腿,湖面上冰层飘移,中君小脸白的骇人,薄韶嵘薄唇乌紫。
“韶嵘,对不起,我……”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薄韶嵘突然低怒的打断她的话,捏起她的下颚猛的拉近,磨牙寒声道:“医生千叮嘱万嘱咐,胎气不稳,不能经凉,你却偏生进了这刺骨的冰水里,只为了一个玉扳指。”
中君颤抖着睫毛,看进他的眼睛里,他眼里受伤的痛楚,让中君生出深深的罪恶感来,愧疚的无以复加。
“韶嵘……”
薄韶嵘欺身上前,俊美的面容苍白如魑魅,薄唇紧抿,“告诉我,在你眼里我究竟算什么?”
中君看着他,沉默不语。
“说。”薄韶嵘捏紧她的下巴,怒声道。
中君疼的皱了皱眉,两人的身体几乎冻的失去了知觉,“你是我的丈夫。”
“那云天祈算什么?情人?还是前夫。”薄韶嵘冷笑,眉间覆盖着残忍的凉意,凤目冷冷的眯起,“你爱我吗?”
中君眉梢一扬,心里莫名的涌起巨大的怒意,冷冷的看着他的眼睛,咬字道:“不爱。”
一字一顿,干净利落,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薄韶嵘修眉扬起,唇角勾起邪魅的弧度,“你一直在利用我。”
“是!”
薄韶嵘下巴的优美线条骤然紧绷,眼底的痛楚被嘲弄覆盖,他冷笑:“云中君,你以为别人都是供你玩乐的道具,丢弃随你?”
中君冷冷看着他,“我从没有强求过,何来丢弃,你一厢情愿的付出,与我何干?不要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薄韶嵘微眯的凤目掠过一抹冷意,心冷如死,嘲讽的勾唇,气急反笑,“呵,云中君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军统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