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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德你快给我闭嘴。”
听得小个子的声音越发大了,甚至不怕惊动周围人家,另一个又高又壮、三十出头的男人立刻出声轻叱:“难道你没听见那个赶车的说,他们家老爷是因为拒马河决堤被捉的?咱们三爷要查的不就是这件事儿么!”
常德脖子一缩,“丁大哥说得对,是我糊涂了。那要不要现在就给三爷飞鹰传书啊?”
“传。”丁默是郑树给这四个人安排的领头儿的,传书也自然需要他拿主意,“你去取你的鹰吧,严宏负责写条子,就写上方才那对姐弟的身份就行了,之后看看三爷怎么安排。”
他们几人和留在李榕身边的郑树等人皆是黑鹰卫的好手,这黑鹰卫隶属亲军都尉府,专司廉政情治,有巡查缉捕之权,又独立与三法司之外,只听皇帝亲令;因亲军都尉府由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临亲王统领,临亲王世子爷李榕既要奉旨查案,临亲王便遵从圣意给了儿子一小队人马,暂时由他统率。
而黑鹰卫之所以叫做黑鹰卫,便是除去擅长跟踪盯梢、暗中收集各种有用的情报之外,更有一批校尉擅长调教苍鹰——苍鹰比鸽子飞得快,亦不怕其它猛禽。
苍鹰呼啸着上了天后,丁默又眯了眯眼:“看来今晚咱们几个得轮班儿给那姐弟俩站岗了。”
“为什么?”常德挠了挠头。
“那姐弟俩根本犯意不上连夜奔波往京城跑,除非保定府已经待不下去了。”丁默耐心的给常德和另外两人解释:“保定府是谁家的地盘儿啊,还不是陈家的?”
“三爷既是领命调查陈家,但凡有可能的突破之处,咱们便得替三爷守好了。”
那三人心服口服的应了声,之后便分了班,丁默与常德负责看守上半夜,另外二人负责下半夜。
“小姐是要做针线活儿吗?交给我来吧。”帮着吴荻给吴庭鹤洗了澡,又安排他歇下,玲珑想起之前买过的针线,连忙张罗。
“你去睡你的,不用管我。”吴荻淡淡的吩咐道。
既是要往中衣里缝东西,她必须背着人,除了自己,她谁都信不过。好在过去几年她一直都习惯自己洗漱自己独睡,也不用怕没有理由打发玲珑。
玲珑却是一愣。她伺候小姐好几年了,还不知道小姐根本不会女红么,怎么……小姐却不愿意用她?
“我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吴荻有些不耐烦:“买了针线就一定要做活儿么?我是怕咱们带的衣物不够,万一哪里坏了也好叫你缝补缝补,现在谁的衣裳都好好儿的,做什么针线活儿!”
又怕玲珑多想,她便放缓语气:“咱们只能在宛平城歇一宿,早起便得接着赶路。之前两日都累坏了,还是早点歇下吧!你没见我真的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
玲珑慌忙垂头应着退出了内室,又小心的将门掩好,和衣躺在外间炕上,再不敢出大声。吴荻这才放了心,轻声将门闩好,便就着烛光纫好针线,将包袱里的干净中衣取了出来,又拿了两块棉布帕子包好短刀里的所有纸张,这才将这个布包一针一针缝到中衣前襟。
这一世她的确没做过什么针线活儿,可她上一世是个私生女,没认回生父前,母亲常年忙工作,她只能长期住校,扣子掉了裤兜扯了,还不是得自己缝上么。
可吴荻到底是很久没摸过针线这种东西了,外加上她后来要练赌技,很是在乎自己双手的敏感,如今再捏着这细细的针,既怕被针伤了手,又怕扎破了哪张有用的纸,每针都缝的慢极了,等她终于将布包缝好,夜已经很深了。
轻揉了两下酸疼的眼角,吴荻就打算将这件中衣换上,穿着它睡觉。谁知手才刚触到身上的衣扣,便听得房顶仿佛传来一阵瓦片滑动的声音,她立刻一口吹熄蜡烛,定定的站在那里凝神细听起来。
那声音却消失了,消失的好像从未出现过。
难道是谁家淘气的猫路过?那为什么没有一点叫声?吴荻满脸狐疑的又认真听了一阵,到底没听到后续的声音,也就麻利的换好衣裳,上床钻进被窝。
因赶路途中太过疲惫,精神又绷得太紧,如今不过是才一沾枕头,吴荻很快就香甜的坠入梦乡,却不知她家房顶上已经无声的打斗了几十个回合,最终还是丁默与常德这两个黑鹰卫的身手更加了得,将夜探吴家小院的四个黑衣人全都料理了个干净。
第二日清早起来,天色还灰蒙蒙的没有大亮。宋婶儿熬了些白粥,又将头天晚上剩下的馒头用鸡蛋液裹着煎了,配上两小盘咸菜端到后院来,吴荻已经起床洗漱好了,正在院中对着一棵老槐树练踢腿,倒险些将宋婶儿吓得扔掉了托盘。
吴荻忙伸手帮忙扶住那盛着吃食的托盘,又讪讪的笑了笑:“宋婶儿早啊。”
这一扶之间,便被她发现宋婶儿脚下的青砖地上,有两点深色的印记,看起来很像刚刚干掉的血迹。只是因为天色关系,吴荻不敢太过肯定,便招呼宋婶儿:“您将托盘送进我屋里去吧,等鹤哥儿醒了我俩一起吃。”
待宋婶儿的身影进了屋,她立刻猫腰用手指甲在那印记上刮了一下,又放到自己鼻子跟前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血腥气,味道还很新鲜。
看来昨晚那瓦片滑动果然有蹊跷啊,莫不是陈家有人追了来,就是昨晚入城时跟在马车后那四个壮汉?可若是那四个壮汉,别说她还能站在这里打一套拳,又发现地上这几滴血液了,恐怕她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要么就是她爹被捉前、陈家就已经知道了消息,又断定了她们姐弟一定会出逃,便早早令人在宛平城埋伏着,就等她和鹤哥儿自投罗网呢?至于陈家为何不在保定动手,吴荻倒是明白,保定终归是陈家的老巢,若是在保定制造一起血案将她家杀干屠净,陈家也难逃干系。
不过如果真像她所想,那她为何还会好好的站在这里?她爹虽然有些能耐,走的却是正道,最懂的也不过是治水抗旱那些本事,若叫她相信是爹爹早就安排了人手暗地里保护她和弟弟,才保得昨夜平安,打死她她也不信!
狐疑的吴荻想到这里,虽想不出缘故,却也知道这宛平城不能再待了,立刻便转身进了吴庭鹤下榻的东厢房,不迭声唤他速速起床准备上路进京城。 杠上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