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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吴荻将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王祝也走到了她的身前,只是见她如此的不开心,他也不好吭声,便默默的立在她对面,就像个毫无生命力的木头桩子。
他昨晚值夜时也曾经问过常德,既是三爷明知这位吴家小姐与她爹或许便是河工银贪污案的突破口,为何不派个人跟她当面锣对面鼓讲清楚,好叫她心甘情愿与黑鹰卫配合查案,再不然便索性请大都督请了圣旨,将吴临枫挪到黑鹰卫诏狱去,将审问权力掌握在咱们自己手中。
“那陈家既有能耐将吴临枫送进刑部大牢,谁知下一步会不会在大牢里杀人灭口呢?”王祝百般不解与担忧,“那陈大人已将河工银一事全推到吴临枫身上了,一旦吴临枫这个背黑锅的待罪之身死了,这案子便得草草了结,再无法深查啊!”
常德闻言不免苦笑道,既是陈家能抢在黑鹰卫奉旨查案前便将那吴临枫定下罪名送往三法司,这河工银贪污案便一定牵扯甚广,否则以陈正兴那个直隶布政使的身份,还难以操纵三法司心甘情愿为他陈家做事。
“那若是按着你的说法来,咱们黑鹰卫配合裕王殿下与三爷暗中查案可就摆到了明处,岂不是从顺藤摸瓜变成打草惊蛇了?”
“再说了,就算罪魁祸首当真是陈正兴,并不牵扯其他勋贵与大员,咱们完全可以将暗查变成明审,黑鹰卫随意请旨从三法司手中抢案子,算不算乱了朝纲?会不会又引得御史言官纷纷上本弹劾,阁老们也是牢骚满腹,明里请万岁爷切勿为小事操劳,暗里却是嘲讽万岁当初降旨还政于内阁只是满口空话?”
换句话说,万岁爷明知直隶河工银出了大毛病,也明知三法司靠不住,那也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依靠三爷协助裕王殿下暗查,万万不能走露一点风声。
“至于吴临枫在刑部大牢的安全,那不是你我需要操心的,裕王殿下若是有心,自会与咱们大都督商议如何保护他,咱们协同三爷领的差事只是暗查陈家……不是查吴家。陈家既是大蠹虫,身后又可能有更大的蠹虫撑腰,漏洞就不止在吴临枫这人身上。”
“你又不是没瞧见吴家那丫头的机灵劲儿,我和丁大哥在宛平城她家院子里不过是不小心留下了一点血迹,她都起了疑心,咱们若是与她接触得操之过急了,再令她逃了或是销毁手中可能会有的证据就麻烦了。”
黑鹰卫的确有几十上百种审问手段不假,若想来真格儿的,犯人嘴里不论有什么、都得叫他原封不动吐出来。可黑鹰卫到底不是前朝那些个臭名昭著的厂卫,对一个年幼的小姑娘动用那些手段,她又不是罪犯,实在太落下乘。
看来也只能徐徐图之了……王祝默默的暗想;吴荻此时也觉察到到有人站在她面前挡住了窗外照进来的光影,松开眉梢一抬头,就与他颇为关切的眼神对上了。
这人根本就不是个小伙计!吴荻又一次在心头道,开口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而是笑着对他道:“我既然来了,不如赌两把再回去。”
如果说想在这南城撞撞运气,看看有没有营救爹爹的捷径、是她的本职,那么在赌场露两手混点零花钱那便是副业,换句话说这就叫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
只是这大华朝的赌场也实在有些落后,竟然只能拿着银子下注,而没法换成筹码,这也实在太不方便了。头两次她过来,下注用的碎银都是随便那么一剪便是一块,哪一块都是一两多,赢的赔注却只是一两一个的银锞子,都是赌场事先铸好的,这若是赢钱就罢了,要是输了她可吃了大亏!
“筹码是什么东西,你给我仔细说说。”王祝听得她唠唠叨叨,便有些感兴趣道。
吴荻却是一愣。
这家伙对赌博之事全不懂,听说筹码使用起来更方便却这么有兴趣,难道他不是她所想象的黑鹰卫暗桩,而是华宝赌场上头的帮会派来的?比如是那个帮会头领的儿子?
或许还真有这个可能呢,要不然他们那个管事为何只听他说了一句话,就将那老千饶了,继而将人提到后头细审去了……
不过就算他只是帮会里的空降兵也无碍,只要她打算继续在南城流连,这家赌坊便是她首选之地,能跟他搞好关系,也算是“朝中有人好办事”了不是?万一哪天她真的囊中羞涩了,想在这赌场多赢些银子,有他在,她的胆子也会大些。
这般想罢,吴荻便简单给他讲了讲什么叫筹码,又刻意压低声音告诉他:“……其实赌坊不单是坐庄赚钱,放债也一样赚钱啊,若是你们头儿同意在这家赌场里推行筹码,赌客们输急眼了又急需银子捞本儿,直接将筹码借给他们便是,根本不用为放债多备出多少银钱银票。”
当然筹码也是当做银子借出去的,不论谁赢谁输,最后筹码还是得兑换成银子带走,按着银本位的理念讲,制出多少筹码来,赌坊就得有等同数量的银子常备,否则赌客白白拿着筹码却换不出现银来,这个生意也不用做了,早点关门大吉完事。
但是筹码的模样到底与白花花的银子不一样,也比大张的银票不起眼多了,这非常容易给赌客造成一个心理暗示说,这不是银子,这不是银子……豪赌与借债时也就少了许多的心疼,这么一来,赌场的收入无形中便会增加许多。
王祝再不懂赌博,到底也是懂得人心的,听得吴荻将话说罢,心头暗惊——吴临枫不是个四品官员么,吴家小姐不是个大家闺秀么?怎么十三四岁的大家闺秀竟然如此深谙赌场经营之道,所有的想法都高过这华宝赌坊的经营者一头?
“我、我听不懂这个。”王祝假做憨厚状挠了挠头,“不过小兄弟你说的这些我倒是都记住了,等我们管事料理了后头那件事,我会想方设法学给他听听,至于他用不用你的法子我也不敢说。只是今儿便得劳烦小兄弟你再用银子押注了……” 杠上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