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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解气，又照着李庄的脸来了一拳，把他打倒在地，滚到了光源照射范围之外，隐约地只见到他的人影在那里呻吟，声音很小，我却听得到。
“起来，起来。”我咬牙道：“你越来越能耐了啊，藏尸体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了？”我已经无法压抑住愤怒，狠狠踹了一脚，又把李庄拎起来，脸对着脸道：“来告诉我，你把李瑶尸体藏哪了？”
“消失了。”李庄含含糊糊地道。
我听闻，又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吼道：“我他妈今天打死你个狗东西！”
“秦寿！”老疤脸吼道：“你还想带着个伤员到处跑？”
我没听，一拳一拳朝李庄身上招呼，可就算这样也发泄不出我心中的愤怒，我像是被野火烧了心，情绪再也压不住了，就算之前被背叛也没有让我如此激动过。
“你还能打死他怎么着？”老疤脸喊道，我又狠狠来了两拳，直到把李庄打得几乎晕厥，才松开手，喘着粗气道：“老疤脸，你可记得李庄说过的话。”
“什么话？”老疤脸琢磨了一下，道：“诅咒你永远走不出李瑶死亡的阴影？”
“李庄，你激怒我了，你得为这话付出代价知道吗？”我抓起李庄的衣领，见他半睁着眼睛，满脸是血，无力地看着我，可那眼神里却没有应该有的仇恨，让我更感到怒火烧天，又是一拳狠狠打了过去。
“你是让我看戏吗？”老疤脸也不知是笑是哭，声音格外扭曲：“别打了，打死了你照样对不起那该死的小娘们儿。”
我深吸一口气，把李庄拽回来，让他暴露在灯光下，这才继续问下去：“李瑶尸体怎么消失的？”
“不知道。”李庄摇头，因为被我打得很惨，说话的语气也和老疤脸一样虚弱，不过还能连贯起来：“我把她的尸体藏在太平间，每隔一个月会去看一次，但是一个月前，她的尸体就消失了，录像上拍到，李瑶穿着一身白衣服自己离开了。”
听到这，我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尸变了吗？”老疤脸道。
“我哪里知道。”我道：“李瑶死前经历的东西太多了，况且她是在阴脉里死的，要说尸变不是没可能……你没找到？”
“没找到。”李庄道：“长沙医院附近，也没有出现过袭击人的事情。”
“那就未必是尸变。”我坐在地上，锁上眉头。
“难道是复活了？”老疤脸嗤笑道：“我可没见有死人能够复活的，就算尸变出来的玩意，说到底连野兽都不如，只能活在棺材里。你也知道，它们是阴曹地府忘了收回去的孤魂野鬼留在了阳间。”
“摄像头有死角，太平间里也有人出入，分不清是不是早就把李瑶的尸体带走了，她出来之后摄像头没拍到她的脸，分不清是不是本人。”李庄道：“在那之后，王老八就来找我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我也知道后续了，他和疯女人决定瞒着我而来，并且比我们都先到的。
“你还没跟我说，你和她到底做了什么交易。”我冷冷道，他如果再不老实回答，我发誓我会打烂他的脑袋！
李庄抬起眼睛，看了我老半天，才缓缓道：“关于素书的交易。”
“说。”我道。
“她需要为我拿到素书，我保证她以全新的身份活下来。”李庄道。
“全新的身份？”我冷笑道：“你是说让她成为真正的李瑶？你要素书干什么？别告诉我，你也对它感兴趣。”
“这是我的任务。”李庄道：“我被中央的人盯上了。不止我一人来了，恐怕现在，洞窟外面已经站满了人吧。”
我一愣，继而道：“怎么，中央也参与进来了？”这种事我早就应该想到，可我一直故意忽略，前提是我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和中央有大关系的人来夺素书，但第二次野鬼燎原想不被中央注意都难。
我一度认为老疤脸可能和中央有关系，所以也由得他去了，可现在才发觉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也就是说你调到长沙还升职了，是上边故意安排的？”我又问道，李庄无力地点头。
“妈的！”我又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视线来回徘徊，想寻找什么东西发泄一下，可却没有东西能让我摔两下，摔李庄我摔够了。
老疤脸又干笑了两声。
“你笑个屁。”我骂道：“要不是你能有这档子破事儿吗？李瑶把拓本藏得好好的，这一年了风平浪静，你不来找我和李庄说不定咱们都活的潇洒呢！”
老疤脸瞬间憋住了笑，回道：“你以为老子想啊？你要知道有素书记载操控阴兵的办法，你能不去找继续自欺欺人的活着？你这样能安生活一辈子吗？”
“我——能！”我指着自己，一字一顿道。
“秦寿，我不怪你，我知道李瑶的死不是你造成的，可你别破坏了我现在拥有的行吗？”李庄用虚弱的嗓音道：“她很像我姐，既然她想要平静的生活，为什么不给她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
“行啊。”我破罐子破摔：“这有什么不行的？别说让她以李瑶的身份活着了，就算你让我娶她我都同意，可你他妈的先给我把李瑶的尸体找——回——来！”
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李瑶死后还不安宁。
“让人做成尸傀就毁了……”老疤脸哪壶不开提哪壶。
“闭嘴！”我狠狠道。
李庄默不作声，我知道他一直都在逃避现实，李瑶的死对我们任何一个人的打击都不是能衡量出来的，可我也没心思教训李庄了，一坐在地上，就感到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一样，简直是病入膏肓的病人。
“他已经被麻痹了。”老疤脸被我呛了两次，也不开玩笑了，朝李庄努努嘴，很认真地道。
“我管他呢。”我甚至连看都不想看李庄一眼，那疯女人也不知对他都说了些什么，竟然真就让他认为疯女人能变成李瑶。
老疤脸试着站起来，刚抬起腿就喊疼，别说站立了，他的伤痕无论动哪里都会被抽动，一个不好线崩断了那就是完蛋的命。
“老疤脸。”我道：“我把食物留一大半给你和李庄，我和秦二继续去找张良的素书，你能撑得住吗？”
“撑不住也得撑着啊。”老疤脸索性不站了，往地上一趴，道：“就算秦二帮我解决一个，我估计我也很难活下来……算了，你们去吧，千万别让那个四川佬和疯婆子得到素书，那后患无穷啊。”
“你忘了日本人。”我道，他们才是最大的威胁。
老疤脸苦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别被海龟盯上了。”我道：“李庄我就不松绑了，他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海龟那边……他真找到这里的话能躲就躲，躲不过就说我在前面，他应该不会为难你。”虽然这么说，可我对海龟还是不放心。
“去吧。”老疤脸有些不耐烦了。
我又看了眼略微呆滞的李庄，这才转身，秦二听到我的话已经站起来了，虽然浑身是血，狼狈不堪，但从脸色看不出任何疲惫之态，面瘫到一定境界了。
把食物和水分开，我带了够我们省着用一天的，剩下的都留给了老疤脸和李庄，就和秦二上路，他散开的衣服时不时出现那个匕首的刀柄，我忍不住好奇问道：“玉人呢？”
“就活在这个世界某个地方。”秦二道，我这才知道他是和玉人一起下来的，秦二活着，玉人竟然也活着，没变成普通的璞玉，有可能连四川佬也下来了，这么热闹的阴曹地府他不可能不参上一脚。
在灰烬的世界里，越往前走陷得越深，我的鞋子里都是灰烬，而且这灰烬非常干燥，虽然没有生石灰那么恶心人，但吸水也吸得厉害，我脚上的皮肤有一种干裂般的疼痛感。
在我的想象中，走出这灰烬的地面之后，应该还有未知的东西，第一层是枯骨，第二层是血肉，第三层是皮肤，这是第四层，可一直走了很长时间也没遇到第五层，只感到雾霭越来越浓厚，周边的铁阴木也越来越稀少，甚至连石俑都很少见了。
在这里，找不到任何建筑物，也见不到日本人的踪迹，好在距离阴兵出现还有很长时间，暂时不需要担心，我担心的只是怎么尽快找到张良素书。
很快，周边的铁阴木就凋零了，有的枯死，有的腐烂，那是真的腐烂，地上的一踩上去就陷进灰烬了，而且完全无法承受我的重量，它们在这里倒是和普通的木头一样。
“这是地狱的边缘吗？”我忍不住问秦二道，怎么看怎么像是走进了一个混沌的世界，快赶得上网游了，一边走一边加载地图。
“不是。”秦二摇头，而在这里，我竟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被腐蚀味道充斥着的鼻子立刻就辨认出来了。
能见度越来越低，我循着香气一点点往前边走，秦二就走在我旁边，最后天空的雾霭都沉下来化成浓雾，五米之外看不见人，我才感到有点糟糕，而那种香气越来越大了，我甚至有点痴迷起来。 大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