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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里,光头牛就更站不住了。要不是陈万勇用力托着他,他就会再次下跪。最后他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说道:“我,我是来代表我们全家赔礼道歉的。我们家那傻娘儿们不懂事儿。请,请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她吓得都不敢来了。”
“这,这是我们的一点点心意。请您一定要收下。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一家子帮忙的,请您尽管吩咐。我们,我们绝不会推辞的。赴,那个什么,呃,对,叫赴汤蹈火……反正这是我女儿教给我的一个成语,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就是一定说话算话的。”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话,就向往门外去退。但是陈万勇拽住了他,制止了他没完没了的唠唠叨叨,说道:“我想在就有个事情,想要你们一家三口给我帮个忙。”
“你说,你说。尽管吩咐。”光头牛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的是:“马勒戈壁的。怎么还真有什么事儿啊?不会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吧?这可怎么办哪?”
但是陈万勇拍了拍他的肩膀,字斟句酌地说道:“你不用担心,不是叫你去做什么特别为难的事情。就只有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那就是,你们都不认识我!大家平时不过就是点头之交的邻居而已。关于我的事情,你们什么也不知道,甚至连叫什么也不知道。”
“那天夜里,你女儿也没有遇到任何的事情。她没看见我,我也没看见她。最后啥事情都没有发生。也就是说,关于我的事情,任何事情,你,还有你的家人,无论谁问起来,都说不知道,你明白了吗?这是非常至关重要的一点。我不想有什么麻烦。”
“明白,明白。”光头牛的脑袋点得像是鸡啄米一样,其实他的心里一点儿都不明白。他心想:“这人什么毛病啊?这么大的本事还这么的低调。老子要是有这一身本事,早特么的在大街上横着走了。谁特么的敢惹我,跟特么的超人似的,想捏谁就捏谁。”
后来他又转念一想:“不是吧,难道这小子有什么仇家?还是被公安机关追捕的人。不像啊,今天不是被警察带走了吗,这不又放回来了么?难道是有什么很厉害的对头?但是他这家伙这么大的本事,能在乎什么样的对头啊?那还不跟玩儿似的就把人家都给灭了?”
他脑子里虽然这么胡思乱想着,但是脸上却挂着非常严肃的神情,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光头牛代表我和我的老婆和小孩,向你做出最庄严的保证。无论什么人问起,我们都绝对按照你的说法来回答,要是有丝毫的差错,你直接杀我好了。”
离开陈万勇的住处,往自己的家里走的时候,光头牛心里直犯嘀咕:“特马勒戈壁的。依我看咱们还是早点搬家了的好,跟这个炸药桶一样的家伙做邻居你以为是好事儿啊?”
“谁知道哪天就会出什么样的鬼事情呢?……可是,我特么的搬到哪里去呢?老子在这里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人脉,好歹事业也正处在上升期,这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可怎么办哟?”
他一边低头走着,一边琢磨着自己的乱七八糟的念头,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一身彪悍之气的家伙走上了楼来,跟他擦肩而过,直接去敲陈万勇的门去了。
当他终于注意到这样一件事情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进了陈万勇的门了。他于是立刻轻手轻脚地跑了上去,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里面的对话。
光头牛走了之后,陈万勇正在翻看光头牛留下来的那个大塑料袋。只见里面装满了高档的烟酒,都是价格非常昂贵的那种,塞得满满的。陈万勇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想道:“这小子打零活儿赚不了几个钱,买这些东西怕是要花掉他不知多少年的积蓄了。”
“搞不好这家伙是不是一边买着东西,一边心疼得只骂娘呢!”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来了,陈万勇走去开门,发现进来的是一个他不认识的身材高大,满脸戾气的家伙。他说:“你恐怕找错了人了。”就准备关门。
但是那家伙一脚踏进门里,挡住了陈万勇的动作,很客气地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您就是陈万勇先生么?我找您有点事情。麻烦听我说完了再关门。”
陈万勇并不在乎对方是什么人,他后退半步,半敞着门说道:“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那家伙见过陈万勇的照片(早上在福满隆,帮众用手机拍摄的),认出了陈万勇,于是笑嘻嘻地、自来熟地笑着说道:“是这样,我是龙虎堂的人。我们堂主龙老大让我来传达一个讯息给您:我们龙老大觉得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希望能够把副堂主的位置给您。”
“为了表示我们招贤若渴的诚意,他特地叫我带来了五十万元人民币的银行卡,希望大家将来能够携手一起,共同创建一个辉煌美好的明天。”
“你叫什么名字?”陈万勇没有接那家伙手中的银行卡,只是扫了一眼就淡淡地问道。
“不好意思,忘了介绍了。我的名字叫做黄万里,是龙虎堂原先的副堂主。”那人嬉皮笑脸地说道:“但是我们老大说了,只要您愿意来,一切的一切都好商量。”
陈万勇还是没有接那张银行卡,只是淡淡地笑道:“你们老大的膝盖怎么样了?”
他知道自己早上用钢管敲的那一下子有多重,他相信当时如果没有人扶着这家伙的话,单凭他自己是绝对走不出去的。单凭手感就知道,他的髌骨当时是应该被他给打裂了的。
黄万里讪笑着回答道:“副堂主好大的手劲,一下子就把我们老大的菠萝盖给打裂了。现在还在医院进行治疗。要不是这样的话,我们老大会亲自来跟您喝两杯酒的。”
“谢了!”陈万勇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今后最好不要找我和我们这栋楼的所有人的麻烦。我不想加入你们的帮派,我希望你们最好不要给我一个,灭你们全帮的理由。”
陈万勇的说话声音很轻,但是态度却是不容置疑的。黄万里不敢有任何的不满的表示。他来之前龙老大就交代了他说道:“这小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但是能量非常的大,绝对不可以跟他抬杠。他如果加入咱们帮,那是咱们帮的巨大的服气。”
“如果他不肯加入,那也是强求不来的。他绝对是个干大事的人。不管他说什么,你一定要恭恭敬敬的。否则的话,别说你小子是回不来了,估计我们的这个整个帮派,也就算是就此推出了历史的舞台了。你不要掉以轻心。我看出来了,这家伙绝对有这个能量。”
所以当时黄万里就挺直了腰板,拍着胸脯说道:“您放心,只要您在这百花村一天,我们龙虎堂就绝对不会踏进这里半步。这里的一切事情您说了算。我们龙虎堂唯您马首是瞻。”
“好吧。”陈万勇说道:“这钱我就不收了,请您转告你们老大,希望从今以后,咱们双方之间能够和平共处。当然,见面的必要性就没有了,在此,我祝愿你们老大早日康复吧。”
黄万里立刻点头哈腰地要退出房间,陈万勇见那张银行卡已经撂到了桌子上,于是拿起来就要塞到黄万里的手里。但是黄万里竖起手掌来,坚决不肯收,说道:“这五十万您无论如何都要收下。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密码是123456,您自个儿更改。”
“最重要的一点是您不要为难我。出来之前龙老大专门有过特殊的交代,如果您不收这张卡,他就会要我的命。请您无论如何,千万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陈万勇没有办法了,只好说道:“那么好吧,替我谢谢你们龙老大。这份厚礼我收下了。”
“太好了,那么我回去也有的交代了。”黄万里倒退着走了出去,临行之前还一个劲儿地打手势,对陈万勇说道:“您留步,留步!我走了,您千万留步……”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退出去的时候,一个人影正在慌慌张张地向楼下逃去。那是住在二楼的光头牛。他在黄万里转身之前就像个贼一样地,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他自己的家里。
关上房门之后,他气喘嘘嘘地地跟他的老婆说道:“死婆娘,你知道吗。咱们花的钱一点都不冤枉,我甚至还觉得花的少了呢。你知道为什么吗?那个龙虎堂的二当家来了。”
“这小子吗的出手大方啊,一出手就是五十万人民币的银行卡。不收都不行,为了什么呢,就是为了保个平安。吗的,住在咱们楼上的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啊,真特么的牛!”
他老婆顿时很紧张地说道:“那我们送的东西不够,我们是不是要再花点钱,送这家伙一点什么?我现在简直就像是坐在火山口上一样,怕得要命。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呀,这么厉害?连龙虎堂这么大的势力的帮会,都要拼命地巴结他这么一个人?”
“等我再想一想,要知道,我们的存款可是快花光了。”光头牛喘着粗气,靠在门板上,聆听着外面的那个凶神恶煞般的黄万里,走下楼梯的时候的沉重的脚步声。
送走了黄万里,陈万勇刚要喘一口气,他手里的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他低头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他本不想接的,因为他在这个城市里面没有任何的朋友。
但是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接了。理由很简单——他在这个城市里面没有任何的朋友。所以,能够打进电话来的人,多半都不会是闲得无聊的人。
电话里一开始半天都没有声音,陈万勇也沉得住气,因为他知道,如果是骚扰电话的话,多半都是急着跟你嘚不嘚、嘚不嘚的穷啰嗦的。但是这个不说话的,可能是有内涵的。
几秒钟之后,一个沉稳的男中音问道:“你叫陈万勇?住在百花村?”
陈万勇最擅长的就是答非所问,他对着电话反问道:“你特么的又是谁?警告你别让我猜哈,我这人智商不高,而且手不稳,万一不小心,我会手一抖,就把电话给挂了的。”
对方没有为他的这句玩笑话所动,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嗨,哥们儿,你身手不错啊!可以聊一聊吗?”对方的发音有些生硬,部分词还咬得不准,但是听不出是哪里的方言。
陈万勇略一思索就很容易推断出,这是他上午的时候要抓的那个棒球帽子。于是回答道:“你的身手也很不错哦,我差点就踢到你了,竟然看都不看就躲过了我的凌空飞踹。”
很明显对方是职业的,但是有可能是因为查不到自己的来历,摸不清自己的虚实,所以特意打电话来试探和沟通的。如果对方要是特别清楚自己的来历,就不会打这个电话了。
“你是哪个帮派的?”对方问完这句又接着说道:“我告诉你,我不是龙虎堂的人。”
“是吗?那你跑到那里干什么去?”陈万勇知道对方是故意说自己不是龙虎堂的人的。这家伙是在有意地套自己的话,于是他也就跟着装傻充愣,顺杆儿爬。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什么也不再说了。等着对方主动发话。在双方都摸不清楚对方的虚实的时候,说的越少越好,言多必失,最好是尽量让对方多说话,从而暴露他自己的底细。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最后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帮派的,别特么的碍我的事。我告诉你我跟你们各个帮派都没有关系。所以,你别特么的乱逞英雄,小心灭你们全帮。”
“喔嗷,好恐怖哦。”陈万勇反问道:“那你又是什么帮派呢?来我们的地盘上干嘛?”
“少特么的啰嗦。”对方不耐烦地警告道:“我们不想多事,但是如果你非要逞能,碍手碍脚的话,别怪我们没有警告过你。现在是你们在明,我们在暗。就算你们的人再多,也是没有能力敢跟我们的人叫板的。你们好好想想看吧。”
说完这句话,对方就把电话给挂掉了。陈万勇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儿,心想,看样子这帮家伙是另外有大事情要办,而张晓琴显然是一个让他们觉得“碍手碍脚”的人,必先除之而后快。——这么说,那就一定是跟她最近办的某个案子有关咯,可惜跟她没有办法沟通。
想到这里,他换了一身衣服转身出了门。在路上,他首先打了好几个电话,冒充自己是省公安厅的,要找市局刑贞大队的张大有事,终于搞清楚了她在什么地方落脚。
张晓琴在县局的招待所里面临时住下了,看来在福运县,她还有没有完成的工作要做,暂时并不打算离开。陈万勇于是就赶到了县局的招待所。
招待所跟县局和检察院的宿舍以及住宅区,都在一个大院儿里头。看门的老保安啰里啰嗦,任何人来都要看身份证,还要进行登记,包括拜访什么人,有什么事情。必要的话,他还会打电话过去验证或者是请示,所以那道门很不好进。
陈万勇远远地观察了一番之后,转身到不远处的县检察院的门口,偷了一辆宝马,大摇大摆地开到了宿舍区的门口。守门的老保安一看是检察院院长的座驾,急急忙忙地升起了栏杆,根本没有顾得上看车子里面都坐了什么人。——就算是看到了他也不会盘问的。
他把车子直接开到了招待所的门口。招待所的服务员笑脸相迎,问他是住宿还是找人。陈万勇步履匆匆,只打量了那个女服务员一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就上了楼。
这个服务员已经看到了开来的车子,是县检察院院长的宝马,也就不以为意。她们也经常遇见到从省里或者是市里来的人,大多数都是像这样的派头十足的,一般不会搭理她们。所以他们也就见惯不怪了。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需要的时候,会主动来找她们的。
上了楼,陈万勇很快就在三楼找到了张晓琴所住的房间。但是张晓琴一个人在房间里呢。陈万勇于是直接上到楼顶上去,用手机拨打张晓琴的手机。电话接通之后,他说道:“张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汇报。是关于您最近追踪的一件案子的。”
“你是谁?”张晓琴先是追问了一句,然后略有所思地说道:“你是不是内个在今天早上,被我们捉到县局里面的内个什么什么陈万勇吧?是你吗?你在哪里?”
“不是,我不是陈万勇。”陈万勇否认道:“反正你出来见我一下吧。我就在县局大院对面的冷饮店里面。大院儿不好进,看门的老保安很啰嗦。反正你出来看一下就知道了。” 逆世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