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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的长剑被马鞭卷住,夺不回来。兵刃被夺,她的处境更是危险,但见马鞭缠住她的纤腰,将她卷抛至半空,她吓得花容失色,跌落下来。
这一摔,必定伤筋动骨,伤势不轻。
杨贵妃吓得尖叫起来,“芙儿……”
晋王疾奔过去,伸手去接,稳稳地接住了萧芙。
她惊慌失措地看他,面色苍白。
杨贵妃拍拍胸脯,几乎跳出来的心终于落回原处。
萧芙从他手臂下来,对得意洋洋的华阴公主道:“昨晚我只是仗着木剑之利才险胜,华阴公主武艺超群,我甘拜下风,任由你处置。”
华阴公主笑眯眯地收了马鞭,“可是心服口服?”
“心服口服。”萧芙再拍马屁,“华阴公主磊落如女侠,昨晚那木剑想必是个误会,恳请公主不予追究,放我和兄长一马。公主不知,因为昨晚那件事,父皇和母妃罚我不许踏出宫门一步,要在殿内闭门思过半年。你也知道,宫外有那么多好玩的,半年不能出去,我会憋死的。”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会好好考虑的。”华阴公主爽快道。
华阴公主和晋王不再追究木剑一事,萧炎吩咐太子不必再查,萧溶逃过一难。
这夜,萧胤终于来见洛云卿。
“以临川的头脑,绝不会令华阴公主善罢甘休,是你教她的?”他问,语气冷冷。
“是我。”她坦白道。
“为什么这么做?”
“你不是要我赢得杨贵妃的器重吗?”
“你知不知,你这么做,坏了我大事?”他握住她双肩,颇为用力。
“坏了你迎娶华阴公主的大事?还是什么?”洛云卿冷笑。
萧胤放开她,目色阴晴不定。
她淡淡道:“木剑一事,未必是萧晋所为。”
这是她的直觉,因为,他算不到临川公主会和华阴公主比试,算不到萧溶会以木剑代替长剑和马鞭。若说此局乃精心布局,那么,他的心机就非常可怕了。
大有可能,这是萧胤的布局。
他的面孔流淌着暗红的烛影,让人瞧不出情绪,“因为我要娶华阴公主,你才这么做?”
洛云卿错愕地看他,他们之间,开始有了猜忌。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
他们也离不开“最是无情帝王家”的宿命,他们之间的情,开始变质了。
或许,她真的不该进宫帮他。
“临川会和华阴公主比试,是因为我挑起临川的好胜心;我命人对木剑做手脚,要萧溶再遭一次陷害,如此他才会依赖我。”萧胤语重心长地说道,面露难过之色,“我步步算计,算到了一切,却算不到你会……”
“我不是故意的。”洛云卿被他这番话、这样的难过震住了。
这一局,确是他部署。
他揽她入怀,掌心贴着她的腮边,“无论我现在做什么,无论将来会有什么变数,此心不变。”
这是他的承诺,她应该感动、相信,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她觉得不踏实?是不是因为看多了他的阴谋诡计?是不是看多了他的城府、心机?是不是觉得他为了复国大业做了太多可怕的事?
萧胤沉沉道:“如若可以,我不愿让你看见这些、经历这些,只愿你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洛云卿见他这般诚恳,再也无法怀疑他,泪雾迷蒙了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拥紧她,轻拍她的脊背,“没事了。经过此事,萧溶对我不再有疑心。”
“可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不知怎么配合你……”
“你只需伺候好贵妃便可。这样吧,下次我提前告诉你。”
“嗯。”
“是不是担心我会娶华阴公主?”萧胤温柔地拭去她面上的泪水。
洛云卿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他拉她坐下来,“华阴公主必须娶,但不是现在。即使我娶了她,你觉得我对她会有男女之情吗?”
她只觉得将来很虚幻,变数太多,令人无法预料。
他轻触她的唇,她热烈地回应……
魏皇派人送来八百里急报,华阴公主与萧胤的婚期定在七月。
晋王、华阴公主启程北归这日,萧氏三兄弟送他们出城。
当着众人的面,华阴公主对萧胤霸道地说:“你已是我的驸马,我不许你看别的女子,不许你和别的女子说话,你必须每日每夜都想着我,还要每隔三日给我写一封书函。”
这番话,逗乐了众人。
萧胤尴尬不已,嘱咐她一路保重,然后牵她的手上马车。
看着马车驶出城门,他眉宇间的笑意渐渐冷凉。
半个月后。
唐皇后时感头晕头疼,几个太医诊治半月都不见好,太子病急乱投医,从京郊请了巫医来做法。
巫医在凤仪殿做法两个时辰,唐皇后觉得好些了,问巫医为何会这样。
巫医请示巫灵,得出的结果是:有人用厌胜之术害她。
唐皇后大怒,太子密奏萧炎,萧炎自然不信巫医的话,将巫医赶出宫。
于此,她的头疼症复又发作,引发高热。
萧炎还是不信,但萧晋坚持搜宫,以陛下丢了玉扳指为由,搜查妃嫔的寝殿和宫人的住处。
兰漪殿是最后一个搜的妃嫔寝殿,杨贵妃自然猜到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不让太子的人搜查,坚持让自己的宫人搜查。萧晋搬出圣旨,强行进内寝搜,最终从衣箱最隐蔽的地方搜出木偶。
看见那写着唐皇后生辰八字的木偶,杨贵妃惊呆了,这东西怎么会在她衣箱里?
萧晋将木偶呈给萧炎,言道:罪证确凿,无可抵赖。
依律法,诅咒皇后、谋害皇后者,轻则贬为庶人,重则赐死。
虽然萧炎不信杨贵妃会做这种事,但铁证如山,他不得不信。当即,他将她禁足在兰漪殿,所有宫人不得出入。
萧溶听闻母妃出了事,急匆匆地进宫,侍卫不让他进兰漪殿,他只好去求见父皇。
可是,萧炎不想见他。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苏惊澜。
从来都是苏惊澜找他,神龙见首不见尾,待他找苏惊澜的时候,根本无从找起。
萧溶急疯了,广散人手打听苏惊澜的消息。
找了一-夜,凌晨时分,他倦怠无力地在街头慢慢走着,形容憔悴,失魂落魄。
他感觉身上一点力气也无,手足冰凉,跌坐在街边。
忽然,他看到了面前出现了一双脚和白袍的下摆,他慢慢抬起头,欣喜若狂地站起身,“你终于出现了。”
“你找我?”苏惊澜转身就走,闪入一条小巷子。
“国师,你去哪里?”萧溶连忙追上,不让他跑了。
来到一户质朴的宅子,萧溶跟着进去,拦住他,“国师,母妃出事了,本王……”
苏惊澜气定神闲,“我早已跟你说过,是你不信。”
萧溶又慌又急地说道,“本王信了……眼下如何是好?母妃被父皇禁足,处置母妃的圣旨明日就会下……”
“原先我以为怀王是一个从容冷静、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人,原来我看错了。”
“母妃出事了,本王如何冷静?”
“王爷事母至孝,理当褒扬,然,在帝王家,最忌重情重义。如王爷这般,关心则乱,乱了分寸,不说救人,自保亦难。”
萧溶深深地吸气,“好,本王冷静!冷静!”
苏惊澜轻眨眼眸,拿了剪子修剪盆景。
萧溶收拾了纷乱的情绪,“国师,我应该怎么做?”
苏惊澜缓缓道:“到现在你还问我这个问题,可见你还未冷静。”
萧溶气得想揍人,但有求于人,只能忍一口气。
过了半晌,他再问一遍,苏惊澜淡然道:“以怀王的头脑,不应该问我这个愚蠢的问题。”
萧溶愕然,可是仔细想想,他说得对,这个问题太愚蠢。
母妃被禁足,他不能心慌意乱,不能受到牵连,只有保住实力才能救母妃。
为今之计,便是什么都不做。
“国师似乎对宫内的事了如指掌。”他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他精通医卜星相,但也只不过是凡人一个。
“不然如何担得起‘国师’二字?”苏惊澜轻然一笑,低着头剪去多余的叶子。
“那国师可知,母妃此次获罪,当真是罪证确凿?或是被人诬陷?”
“王爷心中已有答案,何须问我?”
“是唐皇后诬陷母妃?”
萧溶很清楚,还在靖王府时,母妃就和唐皇后明争暗斗,斗了许多年,各有胜负。
此次唐皇后出手,以厌胜之术陷害母妃,定是想巩固太子之位,先剪除后宫的最大死对头。
苏惊澜莞尔道:“王爷心如明镜,多此一问。”
萧溶盯着他手里的剪子,那锋利的剪子剪去了一片片绿叶,他的眼眸迸射出一抹冰寒的戾光。
毁了那木偶之后,唐皇后的病立即好了,萧炎不得不信,她病了半月是那木偶所致。
唐皇后知道谋害自己的人是杨贵妃,竟然还为她求情。
“贵妃妹妹侍奉陛下多年,养育了怀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次以厌胜之术诅咒臣妾,只是一时糊涂,求陛下法外开恩,免她一死。”唐皇后情真意切地恳求,“臣妾与她同住靖王府多年,这些年的姐妹情分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臣妾想到她因臣妾而死,臣妾于心不安。不如让她迁到静心苑,也许过阵子她悔过、想通了呢。”
萧炎本就不想赐死杨贵妃,便下了旨,将杨贵妃贬为庶人,迁至静心苑。
兰漪殿。
洛云卿拎着几个包袱,站在前庭,白露也拿着大大小小几个包袱,等候杨贵妃。
杨贵妃望着熟悉的大殿,望着这座才住了短短数月的华美殿宇,留恋不舍,亦心字成灰。
一时荣宠又能如何?还不是一朝落魄至此?
她咬咬牙,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唐皇后,我一定会回来! 商女PK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