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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嫉妒！

　　他也憎恨嫉妒这样的情绪。

　　染染摸索着坐到了龙焰的病床头时，下颔当即被人紧紧扣住了，“你们到哪一步了？”

　　染染微愣。

　　少顷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和权承。

　　没有回答，染染摇摇头，推开他的手：“龙焰哥哥怎么会出车祸？医生怎么说呢？”

　　还真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龙焰冷冷挑起了笑：“我的死活你还在意吗？”

　　染染蔫了眉，有些丧气，“龙焰哥哥何必说气话，染染既然来看你，自然是在意的。”

　　是在意，却也仅仅只是在意，是这样吗？

　　龙焰想问。

　　终究没有勇气问出口。

　　有些问题一旦说得清楚明白，便会彻底没了挽回的余地。

　　“龙焰哥哥。”多时没听到龙焰出声，染染禁不住轻轻唤他一句。

　　龙焰沉默地松开了她细腻光洁的下颔，宛若自言自语，“我有女朋友了。”

　　“嗯，染染知道了。”她的语气很平静。

　　想了想，又是问道：“是连衣吗？她很优秀。”

　　龙焰没有回答。

　　染染于是觉得自己逾矩了，尴尬地笑笑：“不论怎样，龙焰哥哥开心就好。”

　　“那你呢？你开心吗？”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许久以前，他其实就知道她对那个权承是不一样的。如今那个男人也摆明了宠她入骨，她又怎么会……不开心呢？

　　染染果然如他预想地那样欢快：“染染很开心。”即便视力才刚有了要好转的迹象。

　　话题到此，已陷入了死胡同。

　　或许不是每一段感情走到陌路时都会歇斯底里，可龙焰真确是觉得，他难过得不能自己。他希望她快乐开心，却又因着她的开心不是因为他而执拗难受。

　　染染起身想换个位置坐着时，龙焰却误会她要离开，于是就这么不甘松手地紧紧拉住了她。

　　“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在这多陪我一会吗？”

　　染染眨眨眼，重新坐下来，想解释，龙焰却已抢先道：“别说话，我的心脏没你想的那么强大，经不起你折腾。”

　　染染乖乖闭了口，余下眼睛偶尔会眨眨。

　　好一阵后，不知怎么就把染染圈到了自己怀里，龙焰甚至拉了被单和她一起盖。染染从外头进来时周身有些凉，这下倒是暖和了。

　　“龙焰哥哥。”染染觉得自己坏透了，她还是贪恋他给的温暖啊，明明说好了分开。

　　龙焰将脑袋抵在了她的肩口，语气里透着重重的疲惫：“就这样好吗？今晚在这陪我。”

　　染染太容易心软，听不得他这样的退让卑微，于是很快道：“那染染跟权老师说一声。”

　　权承的号码很容易翻，即便看不清楚，她还是轻易就能找出他号码的位置。

　　龙焰看她并不避讳自己，没觉得高兴，只一心想着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不曾这样勇敢和光明正大。

　　是因为，错了人吗？

　　权承接到电话时还没忙完，听完染染的说法，他一瞬间占有欲极强地想回一声“不准”，可她这样乖，连说话都是细声细气地打着商量的态度……

　　“下不为例，好好休息，我明早就去接你。”

　　“权老师，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染染有些儿忐忑，“要不染染……”

　　“别乱想，没这回事。好好地，等我去接你。”权承打断了染染的话，到底不舍得让她左右为难。

　　染染收了手机后静静地坐了一会，之后挪了挪，和龙焰隔了点距离：“龙焰哥哥，你累不累呀，要不你睡吧，染染在这守着你。”

　　“你会在我睡着后离开吗？”龙焰还是拉着染染的手，一点儿要松开的念头都没有。

　　“不会的，染染就在这里，不走。”

　　“你说的话让人心动，可是染染，我不相信你。”龙焰几乎要被她这样纯良无辜的神情忽悠过去，然理智与感情在心头左右拉锯，他终于还是做不到信任她。

　　那种一觉睡醒，身边最重要的人却已全然没了踪迹的心情，他不想经历哪怕一次。

　　染染沉默了下来，良久后听到龙焰平稳的呼吸。

　　她轻轻靠在了他的床头，像还年幼的时候，没有那么多背负和踌躇，不必介意彼此的身份来历。

　　染染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病房里的灯熄了，她的身周是满满的消毒水气味。

　　龙焰没伤着的那只手牢牢圈在了她的腰侧，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躺倒在这个男人怀里了。

　　简单的一点挣动，便叫身边的人醒来。龙焰如鹰隼的双眸在黑夜里熠熠发亮，染染偶尔能捕捉到一点模糊光影。

　　“还很早，接着睡，嗯？”龙焰的声线含糊而朦胧。

　　染染听着，觉得该用性/感这样的词汇来描述他此际的腔调。

　　可她已经不困了，“龙焰哥哥，你睡吧，染染不困了。”

　　“那就陪我说话。”怎样的说辞都好，他不想放她走，她便走不了。

　　“说什么好呢？”染染很配合，不知是因为把龙焰当成了病人才配合，还是因着别的什么。

　　“比如，染染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夜太深沉，能够掩埋所有的不安与酸涩。

　　染染想了想后，状若轻松地安慰着：“会有更好的人来爱龙焰哥哥的。”

　　更好……的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在他心底，她已经是最好的那个了。

　　龙焰摸索着抚上了染染手腕上的手链，“这是我第一次用自己赚的钱给心爱的人买礼物。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依赖家族或其他。

　　染染的手有些儿发凉。

　　龙焰还在继续说：“很久之前，我就想，我要盯着你长大，让别人没有任何可以趁虚而入的机会。”

　　“我还想，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跟你表白前，我已经无数次试想过和你过完这一生。”

　　染染的心也有些凉了。

　　“我小心翼翼地等着你成年，害怕有任何干扰因素进入我们之间，可人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你给过我的一切，轻易就都收回去了，快到我都，来不及反应。”

　　“很多人说我优秀，能干，风姿倜傥，他们这么说的时候，我多高兴。我总是想着我厉害一些，染染会不会就喜欢上我了，不是说，女孩子都喜欢有本事的男人么？”

　　“可你为什么，还是不要我呢？”男人的呼吸喷洒在染染的颈子上，轻微带着些痒。

　　染染的心在夜色里浮沉。

　　她该怎么回答，龙焰哥哥的问题呢？

　　“龙焰哥哥，你真的很好很好，染染见过许多人，他们都没有你优秀。只是染染是个嚣张的小姑娘，喜欢被人宠着，喜欢可以无拘无束肆无忌惮地活着……”

　　我不够宠你，我不能让你无拘无束吗？龙焰抚着染染的无名指，没有出声。

　　“龙焰哥哥，你还记得吗，爸爸妈妈说希望染染不高攀，也不低嫁，其实染染也是这样想的。染染不聪明，但想得明白自己和龙焰哥哥走不长久，龙焰哥哥需要一个能站在你身边的妻子，而不是站在你身后要靠你保护的。不是染染，龙焰哥哥只会找到更配你的人。权老师说这世界上没有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况且，我们都还年轻。”

　　“龙焰哥哥，是染染自私，不想陷得太深，做兄妹，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距离了，所有人都这样以为，不是么？”

　　“那么染染也要和所有人都想得一样吗？其实不需要这么多理由，染染，会有理由，不过是因为你不爱我罢了。明知道感情的东西不是努力就能有的，我还这么无可救药。”将染染的手握到自己的唇边，龙焰轻轻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一瞬间，听见自己的心玻璃似的碎成了无数片。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染染，你不是我，没有权利决定我该选择怎样的女子，我爱你，所以你是什么模样，我就喜欢什么模样的你。如果你觉得和我在一起有压力，那我可以……”

　　染染却是抽回来自己的手，慌乱地坐起来，捂住龙焰的嘴了，“不要说了。”

　　她的声音这般急促：“龙焰哥哥，你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她怕自己的心自此动摇，摇摆不定：“是染染对不住你，龙焰哥哥，我已经答应和权老师在一起了，染染不想再改了。染染也不想，把自己变成我不喜欢的那种人。对不起。”

　　这一番话下来，再多美好的设想，也都要被现实挤压成易碎的泡沫。

　　龙焰的手重重地收成了拳。

　　他没有再对她冷眼相对，只是悲哀地想撑起自己的骄傲：“染染，这次你拒绝我了，我们就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你想明白了吗？”

　　染染无声地抹开了自己眼角的泪水，“嗯，我明白。”

　　哪里就……明白呢？

　　不过是给自己一个逃离的机会。

　　翌日权承来接染染的时候，龙焰很沉默。他看到染染乖巧地牵着龙焰的手，她身侧的男人比她高一个头。

　　很般配，很登对。

　　真的。

　　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染染，你哭过。”权承的眼睛毒得很，轻易能看清她的伪装。

　　染染没有否认。

　　权承给她买了甜点吃。

　　这个小姑娘，很好哄，一块蛋糕就能收买她了。 高门宠婚：暖妻不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