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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叔叔，我们现在去哪呢？”这一段路再长，总有走完的时刻，得益于商暖的叽叽喳喳，盛承骁的低迷情绪不至于持续那么久。

　　抚了抚小丫头的脑袋，少顷后男人挑起缕笑痕：“软软想去哪，四哥带你去。”

　　调出冰刺，还有三日休息的时间，之后他便要到军区里走马上任了。不清楚会给他安排什么职位，但盛承骁想，就顺其自然吧。

　　商暖努了努嘴，忽然惦记起了赤焰说要她去看看父母的事。这么一算下来，她是有好些天没见到爹地他们了呢，还有在英国的爸爸妈妈。

　　“我们先去看盛叔叔的父母，然后再去看软软的父母，好不好？”掰着指头，商暖想着在英国的那两位，就只能打通电话问候一番了。

　　“好，依你。”确实也该回去看看的。

　　说走就走，小两口准备好了些许行李，便开了车走人了。

　　杨零没想到儿子会突然回来。对盛承骁部队里头的事，她一直了解得就不多，所以儿子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她也只能抱侥幸心理。

　　商暖前些天失踪的事盛国强清楚，杨零却是不知道的，所以见儿媳妇出现，她也懒得问东问西。

　　父亲不在家，中午家里就三人。杨零年纪大了，上个月已经从工作岗位上退了下来，如今落了个清闲，她没事就找友人逛逛街做做保养，日子倒是舒服了不少。

　　“承骁，最近没休息好吧，看你的脸色差得很。”饭桌上时不时打量儿子一眼，杨零说着，对儿媳妇又是有了些许怨怼。身为妻子，照顾不好自己的丈夫，那还要她来做什么？

　　商暖默默承受——准确些说是无视了杨零的目光，觉得今儿的午餐真不错。

　　盛承骁给她夹了只螃蟹，“慢慢吃。”

　　杨零吃了个闷头亏，简直气恼，好在盛承骁眼疾手快，也给她添了些菜：“妈，多吃点，美容养颜。”

　　“敢情你是拐着弯骂妈年老色衰了，混小子。”说是这么说，却也不见杨零真生气，对于小儿子，她是纵容的。她对商暖有多不满，对自己的儿子就有多在意。

　　“哪敢呀，我妈貌美如花，出去了妈的姐妹淘里哪个不夸你？”轻笑着揶揄一番。

　　“贫嘴。”杨零这才笑骂了儿子一句。说起来也不知道小儿子究竟是随了谁的性子，从他十来岁开始，她就不怎么看得懂这个孩子了。

　　商暖把螃蟹吃得很干净，盛承骁偶尔扫她一眼，总会觉得她吃饭的姿势尤其优雅，令人赏心悦目。

　　傍晚时盛国强回来了一趟，有意无意地询问了商暖的状况，商暖间或茫然呆憨，并未透露太多，只道自己无碍。

　　盛国强没想过这小丫头戒备心还挺重，摇摇头，最后他也只能叮嘱她和小儿子好好过日子了。

　　晚饭后盛承骁被父亲叫上了书房，厅里便只剩杨零和商暖在。

　　杨零闲闲地坐着，说不出地惬意。商暖却有些忐忑不安。

　　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杨零开口，“商暖。”

　　“妈，您有话说？”

　　“你似乎很怕我。”杨零倒是不打哑谜，开门见山得很。

　　商暖摸不准婆婆的心思，便挑了些场面话说：“妈常年是交通局一把手，我很佩服您。”

　　轻嗤一声，杨零倒也不再执拗于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你和承骁的备孕做得如何了？原来我听说承骁一直有帮你寻医问药，现在身子调理得怎样？我上个月退下来了，时间多，有时看到别人家有孙儿曾孙，我也羡慕。”

　　这意思明显了。

　　又是追究起了子嗣的事。

　　商暖一时沉默，不知道要如何说好。

　　杨零见她如此，少不得一番耳提面命，“孩子是夫妻间生活的润滑剂，这结婚生子是每个女人都必须度过的坎，商暖，你就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打算要个孩子？”

　　语气并不凌厉，仿佛闲话家常，却让商暖着实捏了一把冷汗，身子微僵。

　　“妈，这种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不是想要就有的。”最终，唯有这么一说。商暖低眉顺眼的，无形间透着抹低落。

　　孩子，当她不想要么？商暖想起了姐姐家的奇奇，表哥家的双胞胎，还有安珏说要生个女儿，心底其实很羡慕。

　　可再怎么羡慕，有些事总是不能强求的。而这段日子以来，她早已学会了服输和低头。

　　“我倒是向在医院工作的姐妹打听了下，若你愿意生，妈就给你提供两个法子。”这应该是，杨零第一次对商暖用上了‘妈’这个自称。

　　商暖却没有所谓的受宠若惊，凡事，都是有代价的，她明白这个道理。

　　杨零见她不应皱眉了，心底压抑的火苗‘腾’一下，又开始往上窜，噼啪作响，“商暖，你倒是表个态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不愿意帮我们承骁生孩子呢。这但凡是女人，要不是心里惦记着别人，怎么会不愿意和自己的丈夫有个孩子呢？”

　　杨零毕竟是老一辈的人，有些观念和时下年轻人可谓是背道而驰。倒是商暖听到她说的“心里惦记着别人”这句，面色微微一变。

　　半响，整理好自己的心绪，商暖这才语气温婉，无懈可击地回应了：“妈何不先说说您的法子，我才好和四哥商量？”

　　恶狠狠瞪了商暖一眼，杨零显是没想到这丫头压根不上她的钩。本来她是想着逼她先给个保证了，她再提出建议，这样商暖再要拒绝便是失信于人和不尊老，不想商暖根本就不搭理她的一番心思。

　　既然如此，杨零也不拐着弯了，直接道：“医学上有个名词叫‘试管婴儿’，你应该不陌生吧？”

　　难道她该熟悉？商暖玩着自己的衣角，想想，微为生硬地应了声：“软软听过这个。”

　　“妈问了在医院工作的姐妹，试管的方法帮助了好一些不孕患者解决了生小孩的问题，手续可能麻烦和复杂些，但死马当活马医，妈觉得值得一试，你可以考虑一下。”

　　试管？商暖玩着衣角的手忽然勾紧了。眼里有气恼一闪而过，她没有应答。

　　杨零见她不回答，面色也不太好，接着便是一股脑说了：“这第二种方法是利用人类辅助生殖技术来产子，也就是俗称的借腹生子，妈查过了，只要证明女方是完全丧失生育能力的，就可以在卫生部指定的正规机构接受该项治疗而不违法。”

　　“有个孩子总是好的，你也不吃亏，就好好想想吧。以前人家说养儿防老积谷防饥，现在日子好了，不用考虑这些，但没个娃心里多空虚，走出去了也不好看，还要听人家的闲言碎语。”话题至此，杨零总算停下来喘口气了。

　　商暖听完沉默了许久，末了才站起身道：“妈，我有些累了，先上楼。”

　　“你个……”她这个当婆婆的还没说累，她倒是累了啊！

　　书房里。

　　盛国强正在询问商暖这次的失踪情况，他不是当事人，自然不会有儿子了解得那么仔细，“承骁，你媳妇三番四次失踪，而且还显示是落到同一批人手里了，你倒是说说，绑匪图什么啊？”

　　图什么吗？

　　盛承骁答了句：“儿子不清楚。”

　　“那你不会问吗？商暖毕竟是嫁到我们家来的，身为丈夫，你有义务保护好她的安全。”

　　“以后我会注意的，爸。”

　　看了看儿子也不多好的脸色，盛国强总算不逼着他了：“算了，这事就到这里吧，反正你自己要警惕，不要再有这样的情况了，商家虽说远在京城，但消息网灵敏得很，如果你还想继续这段婚姻的话，就护好人家的女儿。”

　　“是，儿子明白。”

　　“另外你既然申请了调出冰刺，以后就少和冰刺那边的人来往了，按你这七年来的功绩，想来分配的职位不会太差。好好干吧，路是你选的，哭着都要走完。”

　　“谢谢爸提点，儿子会牢记的。”言毕扫了一眼书房门，盛承骁的心忽然有些不安宁，觉得会发生点什么。

　　“我们父子两有必要这么陌生吗？”摇了摇头，盛国强扫到儿子心不在焉的姿态时，终究是挥挥手说了声：“你走吧。”

　　盛承骁得了赦令，立即离开了，那速度快得，让盛国强忍不住骂了他一句：“臭小子，有了媳妇忘了爹！”

　　没在楼下找到商暖，盛承骁于是往房里头去了。

　　商暖泡了个澡，望着上方迷离的橘色灯光，她的心思像混乱的线团，不知该从何下手去纾解了。

　　孩子。

　　这个词汇，无数次出现在婆婆的口头。不要个孩子，就是罪无可恕了么？

　　苦涩一笑，整个人漫入水里头了。

　　许久后离开水温已经低下来的浴缸，商暖套上件睡衣出去了。

　　盛承骁正在等她。

　　坐在书桌后，他一动不动，眸色深深深如墨，容颜倾城。

　　商暖有一秒觉得，他离自己的生活，其实很远很远。

　　他们之间，总是隔着这样那样的阻碍，初时以为有勇气和爱就够了，一腔孤勇，后来才明白，这世间，大抵没有什么是永远牢不可破的。 高门宠婚：暖妻不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