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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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非陌猛地一个转头,眸中泛起森冷寒意,恶狠狠的盯着醉兰,“本王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如何落水的?!”
这一刻的龙非陌,声音低沉的似乎可以捏出水来,面上表情也狠厉的有些残忍,但残忍不仅仅可以是龙非陌,一旁紫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态度,更甚龙非陌的残忍三分。
醉兰因这声音而颤了一下,随即楚楚可怜的迎上龙非陌的视线,一副受了莫大冤屈的模样,哽咽道:“王爷……真的是王妃……是王妃推醉兰下去的,王爷您刚才也看到了,王妃见到醉兰落水竟然袖手旁观,冷眼相看,如果不是王爷及时赶到,醉兰今日就要命丧当场了,醉兰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
她不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她只会拿自己的命来赌博,她要再赌一次,赌她在龙非陌心中是否当真再没有半点位置!
楚楚可怜的柔弱女子,梨花带雨的让人心疼,看在龙非陌眼里却莫名多了几分厌烦和疲惫。都说关心则乱,但如今的他对待醉兰早已是一副平常心,也正因如此,曾经许多看不清的东西,如今都渐渐清晰起来。
仿佛他每一次同时见到醉兰和千语倾时,醉兰都是一副受害者的姿态,但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如今的千语倾已经失忆,比之从前虽然更加狠厉冷漠,但也更加警惕收敛,如果说曾经的她是锋芒迫人的利刃,那如今的她便如有了刀鞘,轻易不会展露锋芒。
更何况,千语倾还有一个让他又爱又恨的特点——她不屑说谎。
那么,在说谎的人是谁,答案显而易见。
深秋的冷风瑟瑟吹来,浑身湿透的醉兰突然连打了几个喷嚏。
龙非陌瞧着,眼底没有往日的怜惜,却也不再追问,他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又脱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单手轻抚上她的右颊,虽然是轻抚,但没有丝毫柔情:“你先回去吧,天气这么冷,别着了风寒。”
脸颊上温度,久别重逢的温柔,让醉兰一瞬间昏了头,她没有看到龙非陌眼底的隐忍,竟然面色一红,娇羞的要往他怀里靠。
龙非陌下意识要推开她,手伸出来却定在半空,浑身僵硬着任醉兰靠在了他怀里。
十步外,从沉思里回过神来的紫衣,一抬眼便看到依偎着的龙非陌和醉兰。从她的角度望去,正好可以看见醉兰向她投来得意又挑衅的眼神。
紫衣眸光闪了闪,她之前还在奇怪,这醉兰好好的与她说着话,怎么突然就想不开的要投河自尽,原来是一出烂俗的栽赃嫁祸。
方才龙非陌好像在质问醉兰是如何落水的,醉兰怎么回答的来着?怎么她一个晃神就沧海桑田了?栽赃嫁祸成了你侬我侬?正牌王妃成了碍眼小三?
方才她不想与醉兰争执,被人误解也不是第一次,信她的人无需多说,不信的人即便说干了口水也依旧会怀疑她,所以她索性屏蔽了耳旁的声音想自己的事。
她这能力是在乱糟糟的大学寝室里修炼来的。她不想和醉兰吵,也不想说话。因为她没有人仗着,护着。越吵只会越没气势,她甚至都不想解释。
你害害我,我害害你,这是只是小孩子的游戏,她是大人,在别人起了害她的念头时,她会直接宰了她!永绝后患!
紫衣偏过头不去看那相拥的俩人,秋天的天色总是黑的很快,日头已经向西移去,有淡淡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有淡淡的秋风吹拂着她疲惫茫然的脸,一些隐隐的看不见的伤痛,突然自心口跑出来,弥漫四肢百骸。
不远处的梧桐树上,树叶已经开始泛黄,被秋风一吹,一片接一片的飘落下来,光秃秃的枝桠像是树握不住秋天最后一抹金黄的手。即将逝去的一切,谁也无法留住,因为谁也逃不脱生命的轮回。
那么此时的她,到底是重生还是轮回?这些日子她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清醒中?如果是梦,为何这么有实感?这心头的刺痛到底从何而来?
当紫衣再转过头时,那相拥的俩人早已分开,龙非陌正低头对醉兰说着什么,他身材伟岸,五官轮廓分明,有着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就连他投在地上的影子都带了棱角,俊朗的比之偶像剧里那些靠脸吃饭的男星还要更胜几分。
而他身侧的醉兰虽然发髻凌乱,浑身湿透,一双眼眶也因流泪而泛红,但这丝毫无损她的美丽,反倒给她添了一种楚楚可怜的娇柔感,让人怜惜。
紫衣远远瞧着,俊男美女,他与她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她,像是一个擅自闯入的外来者,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紫衣转身想走,脑中突然一阵眩晕,接着便是刺痛,她身子一晃停住脚步,耳边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叫喧着,“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那声音如此强烈,一声声诱惑着她,逼迫着她,盅惑着她,让她思维放空不受控制,一双眼睛似乎也开始泛红。
在让耳边感到疼痛的狂吼声,她缓缓弯腰拔出藏在腿间的匕首,隐约间银色刀刃一闪,她豹子一般跃起,直直向醉兰的后背刺去。
“嚓!”
兵器相撞摩擦出道道火花,刺耳的声音让紫衣瞬间回神,她顺着挡住自己匕首的长剑望去,正好对上龙非陌震惊而慌乱的神色。
慌乱?是怕自己伤到他心爱的女人吗?紫衣嘴角一勾,极短促的笑了一声,笑意低而冷,“你要拦我?”
如果方才她是被盅惑了神智才会对醉兰出手,那么此时,她是真的想杀了醉兰。
就在刚刚,她的潜意识里,竟然涌出了对醉兰深深的憎恨,那憎恨铺天盖地席卷了她,浓重到让她无法呼吸,她知道,那憎恨来自千语倾。醉兰到底做了什么?到底是怎样的仇怨才能让一个早已死去的女人如此放不下。
她刚刚,就像是被仇恨控制了一般,这种感觉太糟糕,她必须断了这仇恨的源头!
紫衣这方如此想着,而龙非陌心中却慌乱不已,他慌乱的不是紫衣要杀醉兰,他只是在害怕,害怕紫衣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害怕她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不!不能!他才得到与她重新开始的机会,不能这样!他不允许!!!
对上紫衣充满仇恨的眸,龙非陌默默咽了一口口水,声音里带上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朝紫衣问道:“千语倾,你为什么要杀她?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紫衣笑,笑的冰冷而讽刺,“我应该想起什么?难道她说的,是你杀了我的孩子这件事,是真的?”
冰冷的声音清晰的传入附近每一个人耳中,似一层薄冰以紫衣为中心开始向四周扩散,听到这声音的元冬和青凌都是一脸的难看。
龙非陌身子一震,猛的回头,目光如刀似剑,狠狠盯着躲在他身后的醉兰。那狠厉的模样,仿佛恨不得一巴拍死她。
醉兰一对上龙非陌的眼神,泪便涌上眼眶,“王爷,醉兰没有,是王妃在冤枉醉兰,醉兰明明什么都来不及和王妃说就被她推到池塘里了,这些不是醉兰告诉她的。”
紫衣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看,多么柔弱的美人,多么精湛的演技,多么精辟的言辞,既告诉自己这件事是事实,又撇清了和她的关系,还顺带给自己扣上了顶诬陷的帽子。
“如果我一定要杀她,龙非陌,你会如何?我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你杀死的?”
紫衣字字狠厉,一步一步逼近龙非陌,而龙非陌面上慌乱,一步步后退,口中却重复着:“不是我,千语倾,真的不是我。”
“王妃!别听她胡说!那件事真的不是王爷做的!”青凌突然蹦了出来挡在紫衣面前,王爷对王妃如今已是完全没有抵抗力,他不能再让他们之间产生误会。
紫衣霍的转头望向青凌,“那件事是哪件事?青凌,你告诉我,是谁做的?”很明显,青凌知道一切。
“我……这……”青凌吞吞吐吐暗骂自己蠢,他怎么给说出来了。
眼见青凌说不出个所以然,紫衣目光从他脸上扫过,随即越过他在半空与醉兰相撞。
醉兰拢了拢披在身上的龙非陌的衣服,一双银墨色眸子沉而黑暗,迎着紫衣的目光,她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个近乎诡异的笑容。
一瞬间,紫衣一双墨色眸子变得漆黑无比,秋风吹来,她长裙无风而起,裙摆飘摇恍如天上人,只是面色沉冷,眸中杀意几乎要将人淹没。
紫衣发誓,她从来没有这样想杀过一个人,想到发疯。她手中的匕首亦散发着幽幽蓝光,像某种动物的獠牙,低吼着自己嗜血的渴望。
她突然抬手用舌尖轻轻舔了舔刀刃,眸中狠厉杀机毫不掩饰,她是残忍的人,对于祸根,从来不会心存善意。“龙非陌!若我今日一定要杀她呢!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被那样的目光看着,龙非陌突然失了所有底气,他回头望一眼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醉兰,随即转过头,看着面前盛气凌人,满身煞气的紫衣,苦笑一声,低低道:“你还是这么肆意,一点都没变。”
“肆意?”紫衣笑,“肆意枉为可是强者的权利,弱者会被侵犯,被欺凌,被折磨,所以我啊,才会为了强大不惜吃尽苦头!若是弱者值得被人同情被人保护的话?那我曾经所受的那些折磨,又算什么?所以,你没资格这样说我,因为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生于皇家的他,双手又怎会干净?恐怕比起她这个杀手,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紫衣说罢,再度挥动匕首,直朝醉兰而去,青凌瞥了醉兰一眼,竟然身子一闪躲得远远的,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而一旁的元冬楞木头似地低头不语,也没有一点要插手的意思,无奈之下,龙非陌只得硬着头皮与紫衣周旋。
紫衣动作灵活,角度刁钻,刀刀要人性命。而龙非陌因为顾忌着她没有内力,唯恐伤了她而处处缩手缩脚。一时间二人僵持不下。
这是重生后紫衣第一次动武,没几个回合,她便觉得全身的血因她的动作而狂奔乱涌横冲直撞,在四面八方乱拱乱窜的寻找出口,那些暴涌的血气像一条条捆绑着她意识的蛇,死死绞紧她,绞得她呼吸困难。她突然一翻身向后跃起,眨眼便蹲在数丈之外。
“千语倾,你怎么了?”和紫衣交手的龙非陌自然察觉到了紫衣的异样,他快速朝她奔过去,伸手想扶起她,却被她用力挥开,然后她站起身来,一字一字对他道:“龙非陌,别让我再见到你!”话落,她指了指醉兰,“我不会放过她的!你最好将你的女人保护好,千万别给我机会!”
紫衣说完,慢条斯理整了整长袖的褶皱,然后转过身去,“元冬,我们回去。”她嘴角一直挂着笑容,眸中却无一丝笑意,看起来森凉而诡异。四面似乎弥漫开一股压抑而森凉的气氛,随着她的脚步一路蜿蜒。
龙非陌脸色骤然苍白,不敢置信盯着紫衣,不相信她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你什么意思!”龙非陌一急,伸手一把拽住紫衣的衣袖。
“字面意思。”她淡淡回眸望着抓住自己的那只手,手掌很大,指节修长,有淡淡的热量自他掌中传来,但这温度温暖不了她,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大步而去。
此时已是黄昏,漫天火烧云红透西边,龙非陌立在余晖之中,缓缓抬手捂住了眼睛,有淡淡的水渍从他指间溢出来,亮的惊人。
他本是想好好宠爱她的,宠爱到她再也离不开他。他什么要求都会依她,什么东西都愿给她,但他再一次惹怒了她,而理由居然可笑的和从前相同。她露出那样的神色时他就应该明白,他不能拦她,但他还是拦了。要不然呢?让他眼睁睁看着她杀了醉兰吗?救命之恩,七年相伴,让他怎么做的到?
有些话,他不说,她不记得,如今即便他说了,她也不相信。所谓覆水难收,便真的是如此么?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那句被她重复俩次,并且当做原则的话:玩弄感情者,终将被感情所玩弄。
“王爷……”
身后的声音温柔似水,那声音曾陪伴了他七年,从没有一刻,他如此迫切的想要逃开这声音。
“醉兰,你满意了吗?”
“醉兰不知王爷在说什么。”
龙非陌回过头,眸中带着无尽疏离,“醉兰,有些事我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它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起。”
他冷漠冰寒的眼神让醉兰慌了神,她抬手去拉他的手,他却身子一转躲开她,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他说:“醉兰,对不住,这一次,我再也不能让你留在这里,你今日便离开吧,我在龙城有一套别居,你先住在那里,日后若有看中的府邸,我会买给你。”
“王爷!醉兰……”
“青凌!带她走!”
不等醉兰将话说完,龙非陌直直将它打断。这一次,青凌没有袖手旁观,而是快速冲了过来,一个闪身挡在醉兰身前,阻隔了她望着龙非陌的视线,“醉兰姑娘,请吧。”
看着矗立在身前的青凌,醉兰咬紧下唇,眼中的泪一颗颗落下,湿了披在身上龙非陌的衣衫。
她终于明白,在这场感情的争夺里,不管千语倾输赢如何,她早已一败涂地。明明早就知道的不是吗?却还不甘心的一次次试探,然后在一次次试探里让自己的心被一刀刀剖开,鲜血淋漓。
是谁告诉她想要的东西要自己争取?却为什么她越争取他离她越远?到现在,竟连看她一眼都不愿?
——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要去看他,就像口干舌燥的人明知水里有毒却还要喝一样。我本来无意去爱他,我也曾努力的掐掉爱的萌芽,但当我又见到他时,心底的爱又复活了。”——简爱。
“龙非陌,别让我再见到你!”
这几日,这句话一直在紫衣脑海不停盘旋。原本只是在气头上,明明只是一句气话,她当时只觉得头很痛,思维被仇恨控制,话便脱口而出,但没想到那家伙居然真的不见了。
听说醉兰被赶出了王府,也从元冬那里听说了醉兰与他的关系。原来是恩人吗?不,应该说是单相思吧,女人天生便对感情有着敏锐的直觉,醉兰眼中的爱慕真真切切。
烦躁!烦躁!烦躁!那家伙只不过消失了半个月,为什么她会变得这么烦躁?!
是习惯吗?这俩个月来,那家伙一直追着自己,每日都在她的视线范围里,与她同吃同住,所以她习惯了吗?
像这样会追着她跑的家伙,就像是她曾经养的那条小狗一样,让她不能抗拒,也许是寂寞的太久了吧。前世里,她那短暂的一生,原本就是寂寞而孤凉的。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