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紫衣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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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哼了一声,鼻孔朝天,豪气干云地道:“哥哥你放心,向来都是你妹妹我欺负别人,还没有谁能欺负的了我!谁若敢欺我,三尺青锋候着她,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紫衣话落,千语寒突然站起身,一伸手将紫衣搂入怀中,轻轻拥着。眸中尽是了然和深深掩抑的痛楚。半晌,他闭上眼,声音暗哑:“妹妹,哥哥知道,你是为了嫣然……”
紫衣身子蓦然僵住。
心照不宣的禁忌,许久都未曾提起过的名字,如今再度响起,说的人心中仍是撕心裂肺的痛,而听的人,痛苦依旧。
僵住的身子慢慢放松,紫衣低垂了眉眼,轻声道:“哥哥,我知道你和父王爱我怜我,想将我护在那些风浪之外,但有些人,原本便是冲着我来的,我躲不过的。”
——
命运兜兜转转,躲不过的,终究是躲不过。
金碧辉煌的大殿,晃的人眼花。所有宫女太监都已被遣退,此时显得空旷寂静。
千夜离手压龙案上早已凉透的茶盏。目光锐利的望着紫衣,似要将她从里到外看透。
眼前的女子一身白色长裙,身段玲珑,已长开的眉眼越发出落的倾国倾城,夺人心魂。看在他眼里,正应了那句老话——红颜祸水!
紫衣双手交叠放在腰间,四十五度垂眸望着地面,规规矩矩立在殿中不与千夜离对视。
许久的沉寂之后,千夜离率先开口,声音森凉。
“昨日,皇后宣你进宫所谓何事?莲妃和兰妃与你说了什么?”
紫衣不卑不亢回道:“回皇叔,众位娘娘只是与语倾拉拉家常。”
“拉家常?”千夜离话锋一转,声音忽而变得凌厉:“你知道朕今日为何突然宣你进宫吗?”
紫衣垂着眸,平静回:“语倾不知。”
“昨日,朕四个成年的儿子,有三人的母妃来向朕请求赐婚,你知道他们看中了谁吗?”
紫衣眸中有碎光闪过,面上依旧平静无波,“语倾不知。”
千夜离神色一冷,眸底森凉如万年寒冰,“本来,有一个皇子看中你,尤其是语寻,朕是欢喜的,但若朕的皇子皆钟情与你,那朕便留你不得。自古红颜多祸水,千语傾,你懂朕的意思吗?”
紫衣沉默不语。
“朕已经收到了大元皇帝的修书,千语倾,若朕要你和亲大元,你可愿意?”
紫衣豁然抬头,眸中锐利一闪而逝,朗声道:“我不愿意!”
“千语倾,别逼朕,若和亲之人是朕的女儿,朕也会毫不犹豫。朕相信,以你的姿色和能力,傲天的皇子们必然心动,就如朕的皇子那般。别在朕的眼皮底下做小动作,否则,你看中了谁,谁便死!”
紫衣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眸中泛起冷意,看着这个父王为之出生入死的兄弟,看着李家为之效忠的君王。忽而轻声笑道:“你可真是我的好皇叔。”皇叔俩字,紫衣咬的甚重。
千夜离似是没有听出紫衣话里的讥讽,兀自道:“朕会给你公主的名分,让你风光出嫁。”
“父王不会同意的。”
“不,他会的。”
“语倾很是期待,皇叔要如何说服父王。”
“不是朕,而是你。”
紫衣唇角嘲讽更甚,凉凉道:“若是我不愿意呢?”
“千语倾,朕说过了,别逼朕。有一句话叫做,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朕不想大动干戈!”
紫衣瞳孔微微一缩,叠在腰间的手一瞬间握成拳。
上方目光如刀,刀刀灼人,她在那样的目光里,眼中渐渐暴出森冷寒意,不退不避。
这就是皇权!人的生死不过帝王一句话。
如果……如果她杀了他呢?
紫衣静静倾听隐在暗处的呼吸声,思考着一击必杀的可能性。
许久之后,她终是败下阵来,在国与国,国与家的碰撞之间,自己算得了什么?在千军万马面前,任你武功盖世又如何?车轮战,打不死也能耗死!何况……
他早就在等着抓父王的错处,抗旨不尊,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紫衣小脑迅速运转起来,片刻后,说道:“三个条件。”
千夜离拿起手中茶盏,呷了一口茶,不急不缓道:“说!”
“我要右相满门,从此消失在这朝阳。”
紫衣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
千夜离闻言面色一沉,砰一声将茶盏重重搁置在桌上,“那是人命,怎能如同儿戏,况且灭人满门,千语倾,你是否太过狠毒了些?何况王王后,兰妃,都是王家人,即便是朕和语洛,也算半个王家人。你是要朕,嗜妻杀子吗?”
“出嫁从夫,她们自然是千家人。”紫衣迎着千夜离如刀目光,淡淡微笑,“何况这些年,死在皇叔手中的人数以万计。这千家的江山,不也是靠着累累白骨堆集而成。皇叔如今怎么悲天悯人起来了?真是稀奇!难道皇叔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况且,右相狼子野心,皇叔早已容不得他,既然皇叔不好动手,那便由语倾亲自操刀,算是我临行前送给皇叔的一份大礼!”
千夜离面色一僵,眸光刹那汇聚上一丝阴沉,随即缓缓笑开。“千语倾,你果然没有辜负本皇的期望,朕相信,大元定会因为你的到来而风起云涌。”
紫衣嗤笑一声,没有回答。
“千语倾,不要怪朕绝情寡恩,你雷王府一脉一直单传。直到这一代出现了一个女儿,你的身份,注定你不能随意嫁与他人,朕也想过让你嫁入皇家。可是朕没想到,三个儿子,全都只要你,朕能原谅他们为皇位自相残杀,却绝对不能容忍他们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何况千夜雷视你如命,一旦他日你诞下皇子,以千夜雷的性子定会辅佐他称帝,到时,朕真不知这天下是姓千,还是姓李。”
紫衣将叠在腰间的手垂下,不再装什么淑女闺秀,直直望着千夜离,眸子带着淡淡鄙夷和怜悯,“皇叔,你为了这龙椅,防着兄弟,防着儿子,防着枕边人,如今,竟连孙子都算计了进来。你可知,不是每个人,都稀罕这个位置。像你这样的人,亲情,爱情,都夹杂着算计,没有人真心为你,你真可怜!”
“放肆!千语倾!注意你的言辞!别以为朕纵容你,就不会治你的罪!!!”
千夜离眸中翻腾的怒火,紫衣直接无视。
“第二个条件,我要黄金三千万两。”
千夜离猛然从龙椅上站起,咬牙切齿道:“千语倾!你也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
“皇叔不愿意吗?好,那我就回去告诉父王,告诉他你是如何逼迫与我!”
千夜离眼眸一眯,丝丝锐利如薄刃,嗖嗖射向紫衣,“你敢威胁朕?”
“我为什么不敢?此去山遮路远,我自然要多带些银子,即便被休弃,也可保余生荣华。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拿刀架在父王和我的脖子上。”紫衣双手一摊,一副我无所谓的模样。
“好,朕应你!”
四个字,每一个都仿佛从牙缝里蹦出来。紫衣恶毒的想,你怎么就没把牙咬碎呢?
“第三,我希望皇叔你能信任我父王,别让他一片赤诚,最终却落得心灰意冷!”
紫衣说完,转身便走。
“千语倾!你放肆!朕允许你走了吗?你连最基本的规矩礼仪都不知道吗!”
紫衣回头,迎着千夜离怒不可遏的眸光,缓缓绽放出一个无比讥讽的笑容:“礼仪?规矩?你都让我去送死了,还想让我尊你为皇?千夜离,你真是个逗比!!!”
紫衣说完,大步离去,再不看身后千夜离铁青的脸色。
白瓷撞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静寂的大殿里尤为刺耳,尖利。
紫衣脚步一顿,冷笑一声。大步朝前,不回头。
夜,漆黑如墨,漫天星辰暗淡无光。
右相府屋脊之上,当先一人黑发红衣,手握短剑,眸光张狂而森然的望着右相房屋里摇曳的灯火。
那火苗倒映在她墨色瞳孔,原本金黄的光芒渐渐转为血色。森森杀气凝集在她身边,犹如实质。
“动手!”
俩字落,她红色袖袍一挥,黑发临空,狂冲而下。
身后,几十道黑影尾随而下,人人一脸铁血。
血洗,悄无声息的血洗。
黑影不停在右相府里穿梭,身姿矫健而鬼魅。银光在他们手中飞舞。落到哪里,哪里便是一条生命的终结。
血,从剑尖上滴落,一个个家仆无声倒下。脖颈涌出的鲜血渐渐汇成一条小溪,在院中蜿蜒曲折。
浓浓的血腥味,被夜风一吹,四散开来,穿窗而入,滑进门中。
那味道如此浓郁,让人心惊,一个家仆嗅着味道推开房门。
入目,遍地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流成河,他惊恐大叫:“杀人了!!!杀……”
话未说完,他脖颈鲜血四溅而出,身子缓缓倒地,成为死尸中的一员。
而他那声大叫,瞬间让右相府陷入一片恐慌。
无数人推开房门,望着院中情景开始尖叫,开始惨嚎,开始向着门口奔逃。
而那里,一身黑衣的死神早已在等候他们。
杀气狰狞,遍地血腥。
右相躲在房中,偷偷望着院中杀戮,身子颤抖如筛子。一心期盼着城守闻讯赶来救他。
而他不知道的是,城守大人府中,此时大门紧闭,房门紧关。各回各屋,各睡各觉。而城守大人正拿着千夜离的密旨,坐在床边往耳朵里塞棉花。
院中惨叫不绝于耳,听的人心惊胆战。
脚本声由远及近向这方传来,右相惊恐四望,寻找着藏身之处。
“哗啦!”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冷风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飘进屋来。
一室森凉。
躲在床下的右相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背上冷汗涔涔。
锦缎沿床沿垂下,并没有完全接触地面,而是留下一道俩指宽的缝隙。
右相紧紧贴着地面,一双眸子惊恐的看着门口那双被鲜血染红的白色缎面鞋一步一步,一点一点,朝他走来。杀气,自那移动的脚步之上传来,将他紧紧包裹
那脚步声极轻,却一下一下犹如重锤敲打在他心头。
左脚边一寸之外,寒栗的剑尖鲜血殷殷。
然后,那双脚停在了床边一尺之外。
额头一滴豆大的汗珠滑入眼眶,右相不自觉闭眼,等他再睁开眼,那双脚边,已没了滴血的剑尖。
他微微松一口气,随机便尖叫起来。背部利刃刺入的疼痛,让他五官扭曲。
“哗啦!”
垂下的锦锻被人拉起,右相看到一张近在咫尺,倾国倾城的脸,她望着自己弯起眉眼,眸子却一片森寒。那身大红衣裙,艳丽如同心头血,衬的她白皙脸庞更多了几分妖冶。
“右相,你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吗?呀!我找到你了!”那女子面上一喜,弯起嘴角,颊边梨涡荡漾。
不过眨眼间,梨涡消散,她一脸冰寒,“那我就,杀了你吧!”
“千语倾!!!你怎么能杀我!我是朝廷命官!是当朝右相!你怎么能如此置王法与不顾!公然杀进我的府里!你……你!我要上奏圣上!将你雷王府满门抄斩!!!”看清那女子容貌,右相歇斯底里喊道。眸中除了恐惧更多了一丝希翼,一丝底气,还有藏的极深的一丝狠淚。
“咦?你不知道吗?你的圣上,可比我更想让你死阿……”
一句话,惊的右相一张脸完全变了颜色,眸中徒留无边无际的恐慌和惊惧。
“我……我……”右相战战兢兢几乎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他身体不断颤抖,望着紫衣的眸子带上祈求。
“嘘……别求饶,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你。饶你一命,便是造我一孽。”
话落,紫衣突然直起身子。
“啊!!!啊!!!啊!!!”
紫衣握着剑,锋利的剑身不断穿过床板刺入床下,每一次拔出,都带着新鲜的血液。
床下的惨嚎渐渐变的细弱蚊蝇。
满床尽是一寸长的裂痕。
“郡主,您吩咐的人找到了!”
紫衣回首,看到了立在门口的天狼,他手中提着一个四肢扭曲的男子,他砰一声将他扔在地上。
那男子看见床下被刺成刺猬的右相,在紫衣的脚步声里惊恐大叫:“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都给你们!”
紫衣居高临下冷冷望着地上不断挣扎扭动的男子,红唇轻启:“我要……你的命!!!”
银光自男子脖颈闪过,鲜血四溅,他睁着眼,脑袋却咕噜噜和身子分了家,眸中还残留着听到那句话时的惊恐和绝望。
这日,右相府火势通天,照亮长歌的夜。
这日,长歌城外一座寂寥孤坟前,多了一束白菊。
金殿,明烛,千夜离高坐在龙椅之上,目光透过敞开的雕花窗栏望向漆黑的夜空,那里一轮明月被乌云笼罩,不见清辉。
四更天,东方已露鱼肚白,风雨欲来。
紫衣:“天狼,你今日就带着他们出发前去大元。”
天狼低头,沉默不语。
紫衣:“嗯?”
天狼突然跪地,紫衣一怔,只听他声音暗哑,“郡主,天狼,不想走!”
这是他第一次违背她的命令,第一次如此直接说出心中所愿。
是的!他不想走!眼前的女子,他看着她从丫丫学语长成如今曼妙少女。她是他的主子,却一点都不像个主子。
她会向奴仆道歉,会为了一只狗哭泣,她极其霸道极其护短,她和他们称兄道弟。在她身边,没有身份高低贵贱,没有争吵谩骂冷眼不屑。
十二年前,早在十二年前他就发誓护她一生,死也甘愿。往日一起习武的兄弟被一个个派出去,他心中暗喜,他以为他是特别的,他以为他可以留在他身边。却不想……
“郡主,天狼,不想走!”天狼执拗的重复。
“哎呀!二哥!你就认了吧!”紫衣尚未说话,方淮已笑眯眯插话。
天狼冷冷一记眼刀甩过去,“小六,和二哥换!”
方淮笑眯眯答:“二哥,我又不傻,留在老大身边的人,是我!是我!还是我!哈哈……”
“小六……”天狼眼神如刀,声音森凉。
“哇啊!老大救我!我好怕怕!”方淮一个跃步藏到紫衣身后。面上笑嘻嘻哪里有害怕的样子。
紫衣回头,朝方淮古怪一笑,“小六,你想呆在长歌?”
方淮点头如捣蒜。
“不后悔?”紫衣笑容变得诡异。
方淮抖了抖被紫衣怪异的眼神激起的鸡皮疙瘩,“谁后悔谁孙子!”
紫衣笑,幽幽道:“我可能很快,就要去大元了……”顿了顿,她接着道:“估计,去很久……”
方淮:“……”
天狼:“……”
方淮立即扭头,“二哥!我和你……”换!
不等方淮说完,天狼快速转身推开房门,“属下走了,郡主保重!”眨眼间便消失在房中。
方淮望着院中被风卷起的枯叶,未说完的那个字,生生卡在了喉咙口。
半晌,他转头瞪着紫衣,低吼:“老大,你偏心!”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