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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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乱糟糟折腾了一天一夜,直到夜半凌晨,龙非月才紫衣才挤在一张床上沉沉睡去。
女子之间,总是有天生的直觉和敏锐嗅觉,能从每一件细微小事察觉彼此是真心相待还是虚伪相迎。
龙非月对紫衣,有着一见如故的亲切感。而这,也是紫衣第一次与女子同床。
不同于龙非陌和千夜雷男子身躯的壮实,龙非月的身子柔软无骨,也正因此,惹得紫衣梦中以为自己抱了个布娃娃,不由更紧了缠了她。
一夜好眠,第二日午时,阳光明晃晃照在院中,紫衣本来想多睡一会的,却听到右边传来类似整理般的声音。
紫衣微微张开眼,适应了下光线,一转头看到了穿戴完好的龙非月正披散着长发抱膝坐在床边。
“月儿,怎么了?”紫衣伸出手臂轻轻推了推她。
龙非月抬起头来,紫衣看见她脸上的泪痕怔了怔,随即听她说道:“嫂子,我有些怕,万一,万一青凌他不要我……”
紫衣抿了抿唇,眸中神色沉了几分,“你不相信他?如果你不能确定,那我的方法便不能用,虽是赌博,但胜负五五的赌博我从来不拼。”
龙非月摇摇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明明是相信他,但我还是害怕,还是忍不住一遍遍的去想。”
紫衣轻叹一声,“你有什么好怕的?若是他不要你,就证明他根本不值得你如此,也借这个机会让你看清了他。”
听紫衣如此说,龙非月鼻子一酸,瞬间泪流满面,“我相信他!我相信他!”
紫衣坐起身来,抬手温柔的拭去龙非月脸上泪水,“月儿,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龙非月止了眼泪没有说话,她起身下了地走到铜镜前坐下,摸起桌上一只发簪,抬手要插入鬓间,却在快靠近乌发时生生顿住。
“噗”紫衣看着她手腕一转,突然将发簪狠狠插入了桌面。
室内一阵沉寂,半晌,龙非月转过头来,望着紫衣的眸中一片坚定决绝,和方才彷徨流泪的女子判若俩人,她嘴角忽而扯开一抹笑意,巧笑嫣然,“我不后悔,我要嫁他,为此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他爱我,我相信。”
幼年相识,他是她的天神,记忆里那俊逸少年意气风发,衣衫猎猎自山巅飞下,揽了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的她入怀,用充满调笑的声音对她说,“好一只招人怜的小猫儿,我便收养了你罢。”
那天的世界很嘈杂,空气干燥而闷热,她耳边尽是兵器相击,皮肉破开的声音,夹杂着惨嚎不断。
那少年揽她入怀的瞬间,在她心里定格成永恒的记忆,如一颗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而浇灌它的土壤,是自己的心脏。
她在他怀里瑟缩着身子仰头,看着他调笑深处的怜惜,感受着他单薄却温暖的胸膛,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攥紧了他的衣袖哀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和母妃!求求你!”
他在听到自己说母妃二字时,突然松开了她。她心下一慌要伸手拉他,他却退开一步,面上神色突然变得冷冰冰,“原来不是一只小猫儿,而是一只小凤凰。看来我不能收养你了,师傅说过,武林和朝廷是俩个世界。你我,是俩个世界的人。”
他说完转身便走,再不看她一眼,步伐极快,背影决绝。
她咬着唇望着那背影暗自哭泣,无声的,肝肠寸断的哭泣。
在不远的地方,她的母妃和哥哥被一众御林军保护着,但她知道,御林军保护不了他们,御林军撑不了多久。
那一刻,她心中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绝望。
忽而,朦胧视线里多了一抹影子,她眼睛一合,落下泪滴,看清了去而复返的他。
那一天,少年手持弯刀,十步杀一人,划出漫天红霞。
情为何物,人归何处,缘字起,一切都已既定。
紫衣看着龙非月飘忽没有焦距的眼神,便知她早已神游天外。紫衣微皱了眉,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轻轻推了推她,“月儿,想什么呢?”
龙非月蓦地惊醒,她抬起头来望着紫衣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我和青凌初遇的时候。”顿了顿,她又道:“嫂子,如果父王让我嫁的是你们李家,我想,哥哥他一定会同意的。而我,说不定也就认命了。”
话落,她垂下头去。
紫衣以为她话已说完,却不想她再度开口,声音低低带着哀凉;“嫂子,你知道吗,一入宫门深似海。”
她抬起头来,“我母妃自从进了宫,便盛宠不断,父皇是真的爱她,即便父皇为了各种原因宠过各种女人。但渐渐的,那些被父皇宠爱过的女人,最后不是打入冷宫孤独终老,便是落得抄家灭族的下场。而唯有母妃一人,数十年盛宠不断。”
说到这里,龙非月目光突然沉下,带着几分阴晦:“在后宫,你不得宠,便是人人践踏欺凌,你得宠,便是人人谋算陷害。尽管父皇庇护不断,母妃还是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最后,母妃中毒难解,父皇却在此时立了皇后,并对她极尽宠爱。母妃伤心难抑离开了皇宫,就住在在汐王府的竹园里。父皇是皇帝,有很多不得已,所以我原谅他在母妃病中立了新皇后,我原谅他为了江山稳固冷落母妃,但我不能原谅的是,在母妃中毒垂死的时候,他都没有来看她一眼,你知道吗?母妃临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
紫衣微微一怔,脑海中不自觉响起龙非陌曾说过话。“本王佩服他一生只爱一人,佩服你李家满门世代情种,一生一世一双人。”
“嫂子,我不是父皇,做不到他那般狠心,有些人,于我而言重于生死。”
紫衣点头,她想,她能理解她,就像有些人,死都和她没关系,但有些人,弄死她,她都放不下。
女人为情而生,可以为之付出一切。青凌,面对如此爱你的女子,你会如何?若她容貌毁去,若她白发苍苍,你是执她之手,走向白头,还是弃他而去,另觅红颜?
但愿你不要让她失望。
“嫂子,你为我梳妆好吗?我一会想去见青凌。”
“好啊。”紫衣拿起木梳,细细打理她乌木般的长发,“月儿,要想骗过所有人,不是假戏真做,而是让她变成事实,为了骗过了自己,才能骗过别人。”
“我知道,我不会告诉他的。”龙非月望着铜镜里自己如花容颜,抬起手细细将脸一遍遍拂过,从眉梢,到樱唇。
这样的容颜,这样的脸,以后,她许是再也不会找镜子了吧。
龙非月一心抚摸自己的脸,没有看到身后,紫衣在那句话落的瞬间,眸中碎光一闪而过,嘴角亦划过淡淡浅笑。
梳洗完毕,龙非月匆匆和紫衣吃了午膳,便急不可耐的去找青凌了。
紫衣在他走后想了许久,终是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夏季炎热,头顶阳光炽烈,紫衣看着龙非月和青凌一前一后进了一处依水而建的凉亭,自己也连忙寻找遮挡物。
但那凉亭周围没有什么楼阁,只有一处假山还视角不好,头顶阳光是在灼热,无奈之下,紫衣学起了青凌大护卫,像只猴子一样蹲在了凉亭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
紫衣前脚刚爬上树,后脚便看见龙非月给了青凌一个火辣辣的香吻,不由身子一歪,差点一头栽了下去。
月儿,你这么大胆开放,确定不是穿越来的?
凉亭内,青凌所受的惊吓比紫衣少不了多少。
因为昨日的事情,他心中难免有点尴尬,所以便挑了个离龙非月较远的位置坐下,一双眸子直望外面湖水,却是不敢看她。
怎料坐下没多久,香风扑面而来,青凌只觉面上一热,怀中一软,“啵”一声挨了一个香吻。
青凌傻眼了。
青凌怔住了。
青凌震惊了。
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而美人儿早已投怀献吻全套做完,顺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待青凌回过神来,不由心跳如鼓,脸色通红,垂在身侧的手想去揽龙非月的腰,却僵硬着动不了,也不敢多看她一眼。
树上,紫衣擦了擦额头溢出的细密汗珠,想,恋爱中的人真难懂,这么热的天拧麻花,也不怕出一身痱子。看来,是不用她盯着了。
紫衣回了锁碟居后,刚进房间便看到冬梅正在整理各色丝线,不由拿了一缕把玩在指间,朝冬梅问道,“冬梅,你这是做什么?”
记忆里,除非她吩咐,否则冬梅向来很少做针线活,因为她一看见针线就头疼。
冬梅一脸无可奈何加忧心忡忡的望着紫衣,“王妃,王爷说让您给他绣一个香囊。他怕您忘记了,方才已经命小红将各色针线送来了。”
针线活?那可真是她们王妃的噩梦。n年前王妃第一次绣香包,那食指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和绣出来面目全非,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四不像,到现在还让她记忆犹新。
紫衣在冬梅话落的瞬间就已经僵住了。半晌,她沉着脸,将手中那缕丝线拉直,然后“嗤拉”一声扯断了它,尤不解恨的扔在地上踩了几脚。
“告诉他!我不绣!我不会!”九个字,紫衣说的咬牙切齿。
冬梅将地上的丝线捡起,用一种极同情的目光看着紫衣。
紫衣没来由心下一抖,果然见冬梅沉痛开口:“王妃,王爷还让人带话,问你需不需要绣娘来教……”
紫衣:“……”
对于一个睡货来说,春乏,夏困,秋盹,冬眠,一个不能少。
夏季的空气干燥闷热,有缕缕热风自敞开的门吹进室内,带来满室花草芬芳,却更让人晕晕欲睡。
冬梅进来时,看到紫衣整个身子伏在绣架上,吐出的呼吸均匀。
“王妃,王妃,您怎么睡着了?您答应王爷的香囊可做好了?王爷说后日就派人来取呢。”
前半句时,紫衣还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待冬梅说道后半句,紫衣的瞌睡虫立马跑了,她张大眼睛怪叫一声:“什么?后日?他怎么不自己绣?”
话落,紫衣匆忙拿起绣针在绣架上穿梭。
其实她绣一小小香囊,原本用不了绣架,但若不用这东西,她只会将丝线缠成一团麻,顺便将手指扎上几个洞。
“绣错了啊王妃!”
“哎呦!”
紫衣和冬梅的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无奈一个怨愤。
紫衣将被扎的食指含进口中允了允,一双美目无比怨恨的瞪向了远方天空,哪里有白云一朵,形容像极了龙非陌那张欠扁的脸。
“唉……”冬梅望一眼绣架上还鸭子都不如的小小鸳鸯,极其沉痛的叹了口气,她觉得,让她家王妃做刺绣实在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
“王妃,这绣错了,您再重绣吧。”冬梅说完就要从绣架上拿下那只丑小鸭,她觉得这只鸭子实在是不能入目,王爷若是看见了,势必要生气的。
“不许动它!”紫衣一个猛扑扑在绣架上,极其凶狠的将那只丑小鸭牢牢护住,“这是我绣了一天才绣好的,你让我重绣,说不定还没这好。到后天,你让我拿什么交差!”
冬梅想了想,竟无法反驳,只有收回了手,用极其沉痛的目光忘了紫衣一眼。
她家王妃什么都好,什么都会,怎的就败在了这小小刺绣上。
“王妃,那您快些绣吧。时辰不早了,公主今日也要在咱们这里用膳,奴婢现在就去准备。”
紫衣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去吧,去吧。”
冬梅走后,紫衣瞪着那刺绣半晌,终是叹一口气,认命的拈起绣花针,继续一针一线的绣那只丑小鸭。
怎料。没有天分的人终究是没有天分。
紫衣看着越绣越丑的鸭子,心情越来越烦躁,最终竟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飞速穿针走线,堪堪在太阳落山之前完成了她的大作。
当紫衣拿着那只小鸭子去找龙非陌时,一直窝在小厨房的冬梅探出身来,“王妃,您要去哪?晚膳马上就做好了呢。”
紫衣冲冬梅扬扬手中的香囊,灿然一笑,“我做好了,拿去给龙非陌。”
冬梅一听,眼睛顿时一亮,乐呵呵的跑了过来,“王妃,您这次居然绣的这么快?给奴婢看看。”说罢,朝紫衣伸出了手。
紫衣也不藏拙,直接将香囊递到冬梅手下。
冬梅一眼望之,面色顿时扭曲,似憋笑,似痛苦,似无奈的朝紫衣道:“王妃,您确定要拿这给王爷?奴婢认为您重新绣一个会比较好。您绣成这样,让王爷怎么带的出去?”
紫衣一把从冬梅手里拿回香囊,恶狠狠的道:“他不带拉到,反正我是绣了。”
紫衣说完转身走了。
冬梅望着紫衣的背影,幽幽叹一口气,王妃,你就不想想王爷每次拿着它思念你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会不会爆笑出声?或嫌弃它是世界上最丑的鸳鸯?
|望月阁,依旧暗卫无数。
紫衣踏进门时,龙非陌正在和季白商量着什么事,看到她进来,龙非陌侧头对季白道:“这件事就这么办,你先下去吧。”
“是,王爷。”季白躬身告退。
在经过紫衣身旁时,季白躬身道:“老奴见过王妃。”声音比之之前更多了几分敬重。
紫衣冲他点头微笑,“季管家免礼,你去忙吧。”
“是,老奴告退。”
季白走后,紫衣来到龙非陌面前,小手一抬,手中抓一香囊,“呐,我绣好了,给你,先说好,我只绣这一个,以后再也不绣了。”
龙非陌望了她一会儿,才慢慢伸出手,接过了香囊。
两人的手指刹那相触,紫衣飞快让开,转过头去。
屋外金黄的余晖铺泄进来,一片耀眼的光影里,紫衣深深凝视着龙非陌,嘴角挂着浅笑,那笑明媚娇艳,可倾人心,可倾天下。但眸低深处,隐藏着淡淡冷意和无尽疏离。
龙非陌望着紫衣的笑,嘴角也勾起一丝弧度,它微微低头看向掌中。
一愣。
一呆。
“噗……哈哈……”
“你笑什么呀!不许笑!有本事你自己绣啊!兴许还没本姑娘绣的好!”紫衣看着龙非陌放肆大笑,一点不给她面子,不由恼了。
“咳咳……咳咳!”
眼见紫衣真的恼了,龙非陌立马忍了笑意咳嗽俩声,眸中带着促狭朝紫衣道:“姑娘果真大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看这绣工,色彩和谐、线条明快、针法活泼,看这小老虎,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在看这香囊边缘的蜈蚣,更是绣的活灵活现,几十条腿儿密密麻麻清晰可见。”
紫衣听着龙非陌的赞美,前三秒钟还得意洋洋,觉得这厮挺会做人,而后三秒钟,她的脸色越来越黑。
终于,等到龙非陌说完,紫衣咬牙切齿开口,“你什么眼神!本姑娘绣的是鸳鸯!”
龙非陌一愣。
又一呆。
低头将那香囊上的鸳鸯反反复复看了十来遍,好不容易忍住的笑声再度爆发。
“哈哈……鸳鸯?这是鸳鸯?哈哈……”
紫衣看着他的笑脸,气的鼻子都歪了!恨不得朝上面甩俩大脚印子。 妃常难驯:倾城逃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