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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调歌头陈亮

　　送章德茂大卿使虏

　　不见南师久，漫说北群空。当场只手，毕竟还我万夫雄。自笑堂堂汉使，得似洋洋河水，依旧只流东？且复穹庐拜，会向藁街逢。

　　尧之都，舜之壤，禹之封，于中应有、一个半个耻臣戎！万里腥膻如许，千古英灵安在，磅礴几时通？胡运何须问，赫日自当中。

　　译文

　　已好久没有看见我南宋的军队了，不要以为中国没有人才。能独当一面处置国家大事的人物，到底我们依旧还有，您就是一位万人中难得的精英。我笑国家的处境，我们堂堂大宋使臣，怎能久处屈辱地位，像滔滔大河之水那样只向东流而永不改变呢？暂且去金廷拜寿吧，终有一天会砍下他们的头颅悬挂在藁街示众的。

　　尧的都城、舜的土地、禹的疆域，其中总该有一个半个以向敌人称臣为耻的志士吧！北中国万里江山如此遭金人蹂躏，数千年来的民族英灵都在哪里呢？国家何时能统一，让磅礴的正气通告于天下？金朝的命运注定失败，无须再问了，宋朝定会如红日当空，国运中兴的。

　　赏析

　　南宋隆兴和议后，金宋约为叔侄之国。每年金主生辰，还得卑辞厚币向“叔大金皇帝”祝寿。章森这次“且复穹庐拜”，正是这样一个屈辱的使命。而且上一年（淳熙十一年），他奉使祝金正旦（正月初一），正值金世宗完颜雍回黑龙江旧京巡视，通告南宋“正旦，生辰使权止一年”。南宋方面“一时闻金人却使，人情大骇。边境奸民，因妄传边报以觊多得金帛，或云金人内乱，或云有边部之扰，或又云缮汴京城，开海州漕渠，河南北签兵且南下矣。朝野自相恫吓，迄无定论”（《续资治通鉴》卷一四九）。这些情况使爱国志士们都深以为耻，更不用说渡淮之后，面对“万里腥膻如许”的景象，不知将作何种感想了。但耻之深，愤之切，才能转化和迸发出炽烈的爱国热情。

　　这首词为章森出使壮行，实际上都是为他鼓气。举国家的奇耻大辱以激之，张磅礴的民族正气以励之，希望他能以“堂堂汉使”的“万夫雄”气概，在屈辱的使命中维护民族的尊严；下片还寄厚望于北方人民的奋起。全词纯以气骨胜。清张祥龄《半箧秋词序录》：“世谓此等为洗金钗钿盒之尘，不知洗之者在气骨，非在选字。”作者的爱国热情，郁结于胸，故能喷薄而出，吐气如虹。“尧之都”五句近于散体，突破通常词式，等于二十字作一长句，一气贯注。“自笑堂堂汉使”三句及“万里腥膻如许”三句，都用反跌句法，前者深心自问，欲扬先抑；后者痛切呼号，犹如在呼唤千古不灭的民族之魂。这种写法，增强了感情的力量，既富于沉痛感，又能使人投袂而起，抑塞而又愤发，沉郁而又雄壮。这样，最后两句张皇之辞，就不是徒作虚语了。

　　陈亮（1143—1194）

　　字同甫，号龙川，婺州永康（今属浙江）人。为人豪迈，富才气，喜谈兵。宋孝宗隆兴初，上《中兴五论》，反对与金议和。退学于家，力学著书十年，学者多归之。光宗绍熙四年（1193）策进士，擢第一，授签书建康府判官，未到任而卒。理宗端平初年，追谥文毅。陈亮是南宋著名思想家，浙东学派代表人物，词风豪放激越。有《龙川词》。 唐宋词鉴赏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