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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木头人)晁府
双目微红,心中一阵激动,林原贺的脸色惨白如纸。她从后门而出,连马车都没坐就独自朝着晁衡的府上而去。原本自己的姐姐历经危险终于得救是一件大好的事情,可不到半时辰前的场景她记得清晰,此时想起也不禁颤抖。这其中有伤心有恼怒还有不信任有疑虑。
“抱歉。”一不小心她便撞上了人。头也没抬,林原贺习惯性地说了一句便越过对方直接走开了。
“撞了人只说一句抱歉?”然而被撞的人似乎很不满,直接扯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离开。
林原贺被对方的这一动作弄疼了,本能地抬头,原本就红了的眼睛此刻眼泪快要溢了出来。她对上对方那张生气的脸庞,赶紧再次道歉:“对不起。刚才在走神,撞到了您。让您不愉快了。”她的心思还停在林浅言身上。
“……”对方在看到林原贺的脸的一瞬间,突然面露窘色,说不出话似的,沉默不语了。
林原贺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继续说道:“您没事吗?”虽然不觉得自己这么轻易就把一个壮汉给弄伤,但见这人的奇怪神色,也不由地想就算是讹诈也就是花钱了事罢了。她现在就想早点见到那位左补阙大人。想到此处,林原贺的含泪眼睛里又多了一分焦躁来。她催促地又喊了一声:“这是赔偿金。我先行一步。”直接从钱袋中掏出一点碎银塞进了壮汉的手里,林原贺转身就走。
见林原贺走了,壮汉也没有说话,而是发愣似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被人又叫了一声,他才恍惚地露出了如梦初醒的神情来。而那个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的青莲色束腰长衣的青年却是一眼带有极为浓厚的兴趣的样子盯着他手里的银子。
“嘿,从大西北到大泽都城长安,你就学会了诈人钱财呀。”原来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叫这人望见了。
壮汉被如此一说,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答道:“少主就不要取笑萨瓦了。”声音没有先前拉住林原贺时那样凶,小了许多。“刚才……那个女子好像我阿娘。”稍作停顿后,自称叫萨瓦的壮汉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来。而被他称为少主的青年本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由地收回来捂住了肚子。因为他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见过撩人家女子的,可没见有你这样的……你阿娘?萨瓦你真当我瞎啊,你阿娘长什么样我不知道?”一脸嫌弃地朝着壮汉萨瓦瞥了瞥嘴,少主嘀咕道:“看你这壮如牛的大个头也知道你阿娘不可能有那么纤细娇柔。”他心想大西北的女子即便不如男人壮,也找不出几个如被萨瓦拉住胳膊的那位一样体态娇柔的。想到这里,这位少主不禁觉得这一趟来大泽是来对了。
壮汉萨瓦见自家少主这样说,脸更红了,小声辩解道:“啊就是很像我阿娘年轻的时候嘛……”低下头又看了看手里的碎银子,他握紧了。
“好好像……别发呆了,收好银子,等我们见了咸安王后你再好好在这长安大街上瞧瞧,能不能再见那女子。”长得是挺好看的。少主暗自嘀咕了一句后,便大步朝前又说:“叫你卖个烧饼也没买。”烧饼摊子就在不远处,他加快了步伐。壮汉天生凶巴巴的脸上表情苦闷,但也跟了上去。
另一边早就从这边大街上走开的林原贺到了晁衡府上,但是晁衡却是去上朝了。管家老周早就听了自家主人的吩咐,知晓林家小娘子若是来了,把她请进府里便是。他照做了。
“您可以到处逛逛,我们府邸不大,但院子里的鱼池即便是陛下来了也愿意去瞧瞧,林娘子有兴致的话不妨一观。”老周一边恭敬地说道,一边暗自打量起了这位身着青色齐胸襦裙的小娘子。在老周的印象中这十多年来,除了已经离世的小雅娘子外,便只有这位林小娘子和自家主人走得近了……虽然不该乱点鸳鸯谱,但是老周总觉得眼前的人或许能改变些什么。满面认真,他在前面领着路。
林原贺不知这位管家在想什么,甚至因为心中有事没太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她为了不至于失礼,便点了点头应声说了声:“有劳您了。”
老周得到了回答便带着这位来客走到了院子中的鱼池边。
林原贺心不在焉地将视线投进了那池子里……“这是!”一脸惊奇,原本的烦闷在这一刻仿佛都消失了,她不由地张开了嘴,想说什么,一时间又说不出话来。冷静下来,林原贺转过了头看向了微笑着的老管家。老管家点了点头,像是在回应她的疑问。
“对左补阙大人的本事我是知道了,但是今日见到这鱼池里的景象,还是被吓了一跳。”眼睛里所看见的不止是一群游过的鲫鱼,更是海中奇景一般的脱离现实的景色。没错,鱼是那些鱼,但鱼池之中却能让人看到内陆之人见不到的海的样子。林原贺看着那些庞大的海底的草一样的活物,还有深而清澈如蓝天的水,脑海中浮现的是书中对大海的介绍和描述。
“这是真的吗?”她问道。
“撒……”老管家如此回道。
“撒?”林原贺不太明白地反问。
“啊抱歉。跟我家主人太久,不自觉便用了异国之语。”老管家赶忙解释说:“我也不知道这是真是假,过去倒是问过我家主人,他也只是回答了一句‘撒……’,意思是谁知道呢。”
“这样啊。”她对晁衡的母国到底在哪产生了好奇。“谢谢您。”回过神来,她立即对管家道谢。
“您别客气。那您先待着,我去给您拿张凳子来。”管家又说。
“唉我站着就好。”她话刚说完,老管家就转身走开了。林原贺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将视线转回了鱼池里。她想这么厉害的晁衡大人却带回了一个假冒的姐姐……心中又是一阵发闷,林原贺眼睛又红了起来。 阴阳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