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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夜雀）交映
当子夜到来，月亮昏沉，星光暗淡。整座洛阳城都被寂静笼罩，偶尔城里的几声犬吠似乎并不能打破这种沉默。
林原贺披了一件厚实的披风，跟在晁衡身边，两人站在一处高阁围栏边。林原贺下意识紧张地扯住了晁衡的右衣袖。晁衡头也没转地说：“据我前两日的观察，这只莫名朱雀会在子时到丑时之间出现在这座即将扩建完成的皇城上方。”
“那就是说也可能是在即将到丑时才出现了。”林原贺心想子时到丑时之间有一个时辰差，时间也不短。看来得看运气了。即便是披了披风，夜里的寒凉还是很明显。所以她问：“你最晚是在什么时候看到它的？”
“子时半的样子，就是昨日夜里。”晁衡终于侧过脸来，他在昏暗中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们先进去坐一会。外头冷。”他是注意到了她怕冷。
晁衡率先转身走进了屋内。屋内有炭火盆，温度适宜。林原贺见状也跟了过去。她走到了晁衡的对面，两人围着炭火盆而坐。“那我门不关了，万一朱雀出现时被我们错过了。在这里应该看得见吧？”林原贺又问。
“看得到，放心吧。”晁衡微笑了笑，然后他想了下什么，又说：“正好我们聊聊你下午说过的镜子。”下午时，林原贺迫不及待地告诉了他在并州捡漏买到了一面很奇特的镜子，但是她才说了这一句，他就被人叫走了。最后忙到晚饭时才回来。后面又商量夜里等朱雀现身的事情，彼此也忘了镜子这茬。
但是现在上空还没有动静，晁衡突然想起了这事。
晁衡这么一问，林原贺立刻坐正了身子，她一脸严肃地说：“那镜子是我在并州买到的，因为上面不显示人像，反而是出现了一条黑色蛟龙的图案，着实奇怪。这也是促成我买下它的原因。我本打算把它拿给你看，却没想到在长安时被人偷走了。”
“被人偷走了？”晁衡挑了挑眉问。
“是的。回想一番，我自从拿到了那面镜子后身体就变得疲乏不已，困倦不堪。尤其是坐上半百……的马车后，更是沉睡许久，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林原贺在提到半百时不由地停了一下。她觉得自己这样提到他的名字，晁衡会更加怀疑他。对于这个表弟，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一切都是误会。林原贺停顿后，又开口把他们当时特地去了一个小镇都事情也都说了出来，毫无遗漏。
当她说完这些后，才意识到自己对晁衡已经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地步了。
而晁衡听完她的话后，马上就说了一句：“应该是锁灵镜。”
“锁灵镜？”林原贺惊讶地说。
“对。是锁灵境。”晁衡解释道：“锁灵镜本来是封印用的道具，可以将生命体封印进去，只是它不需要人为操控，封印会在某种特定条件下开启，但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锁灵镜可以人为施法让它吸收其他生命的精气，并为被封印者供上养分。”
“啊，果然我和姐姐都是被这镜子害了。”林原贺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是半百。她想只有半百知道她买了这镜子，也只有他才能对镜子动手脚。再想起那日“紫祝山”的事情……
“你说镜子丢了是怎么回事？”晁衡问到了这点。
“我想不管它是不是害人的东西，先拿出去再说。可放在哪里都不合适，所以我把它埋进了我的小院子里的一角。可在出发来你这里之前，那坑里就只剩下包裹着它的布了。”林原贺一脸遗憾。
晁衡到这里却没有继续就着她的话说下去。
林原贺看了看他，也没将半百两个字再说出来。前面她虽然把镜子的事情都告诉了晁衡，却没有说到无召就是最初在长安外遇到的狐狸面具男子，更没有提及紫祝山。所以现在避开了〈拿走镜子的可能是半百〉这种推测，林原贺又将这两件事带了出来。
但是她在说完无召就是面具人这件事后，对晁衡说：“他不是坏人。”
晁衡没想到面具人是以前她提到的梦里梦到的白龙，可他在上次时就明白面具人虽然神神秘秘，却不是敌人。至少他已经察觉到它是和龙有关了。
“嗯……”晁衡应道。
“之后，我在小镇吃馄饨时得知半百来这里并不是路过，而是特地在此停留。我心中充满疑问，所以在镇上溜达了一番，想看看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后面她描述了被半百带到一个树立了模糊不清的刻字石碑的地方……在紫祝山的经历，林原贺讲得很清楚。
晁衡听到这里也是皱起了眉头，不明所以。对于紫祝山这个地名，他并没有什么印象。他琢磨了一下，还是猜不中那是什么地方。
“小镇的名字呢。”晁衡想之后方便的时候可以亲自过去查看一下。
“我不知道。半百没说，我也没想起来问。”林原贺还有点转向，在有的地方不太分得清东西南北。因此只玩过她把她乘坐马车的路线说清楚也不太可能。
对这个问题只能不了了之。在晁衡以为到此结束时，林原贺又突然伸手……
“嗯？”晁衡侧了侧头。
“你看——”她话刚开头，忽然门外有一阵火红的光芒映照在门前。甚至是门内的地板都被照得通红。
“它来了！”晁衡立刻从凳子上站起。
“！！”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前面要说什么，林原贺也迅速动作了起来。她赶紧跟上他的步伐，赶到了门外的栏杆前。林原贺一眼看去，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火红的身体，巨大地仿佛是能压垮整座皇城，在他们眼前的的确是一直大鸟。似凤非凤，它的身上透露出的气息很是沉重，让人不禁屏息，不敢轻易呼气。这就是朱雀吗？林原贺不知该怎么形容它的模样，可是空中的景象从模糊不清似乎在变得更加清晰。
“啊！”腰间一阵发烫。林原贺突然有了这种感觉。她不由地惊了一声。
晁衡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马上转头。
“这是……”晁衡看见林原贺的腰间发出了金色的光芒。
林原贺差点跳了起来，她被吓到不清，但是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腰间的袋子里。
又是一阵烫手。是那个盒子。她立刻把它掏了出来。一不小心，就没拿住，它飞了出去。林原贺赶紧去接，却没有接住……眼睁睁地看着它飞出了阁楼边的栏杆外。
晁衡也想帮忙却也没有帮得上。
在两人焦急时，那盒子上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与那照红了整座皇城的火红色像是互相交映了一般，照在他们身上的光有了变化。
雕刻了镂空凤凰纹路的木盒子并没有掉下去。
“它们之间有感应。”晁衡盯着空中的场景，他的眼睛里闪着金红相融的光芒，脱口而出。 阴阳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