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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河神）再见
怪物远去，她的身体也沉入了更深的水里。意识模糊之中，仿佛有谁捞起了自己。林原贺皱着眉头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她努力睁开了眼睛。
“你赢了。”一道格外熟悉的男声响起。
林原贺微微侧头，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她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点，她动了动嘴：“晁、晁大人。”嗓子很干，嘴巴也是一样。头痛感在这时也变得清晰了起来。浑身疼，就是林原贺此时的感受。
晁衡坐在桌子边，问道：“要喝水吗？”他已经提起茶壶拿起茶杯了。在杯子里倒了一杯水后，他走向了床边。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问。
“是我把你从井里捞出来的。有人大呼说水井里有人，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
“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晁衡又说：“自己可以坐起来吧。”
林原贺点了点头，勉强支起了身体。她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一口气就喝了个干净。她有气无力地把杯子递回去的同时，问道：“你刚才……说几天没见，那到底是几天？”
大约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晁衡愣了一下。但是他看着她那么认真的神情，还是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他说：“四天吧。”
“不对。我距离上次见你至少过了九天十天了。”林元贺说的是脑海里那份似幻似真的记忆。她在晁衡疑惑的注视下说出了客栈里发生杀人案件的事情。虽然未能一一仔细描述，但大致情况并无遗漏。
“你还真是信赖我。”晁衡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自上次一别，再见时面前的这位娘子和最初不同，她方才一股脑儿地把什么都告诉了他，比如猫是她的一部分，什么木盒子，什么有人在操控她，还有水里的怪物……晁衡想，凭着她这样很快就可以完全信任他人的性格，即使是她身边的人，谁要是想算计她也太容易了。如果林原贺所说的这些无误，在她的身边应该藏着一个幕后之人。
“从你的描述里来看，有两个人特别关键。”林原贺的时间与正常时间产生了分歧，但她的时间返回到离开长安前时，却偏偏记得「柳林宿」和「陆单」两个人。那么他们多半是在林原贺的潜意识里占据一定空间。陆单是前面送木盒子给她的人，总归是与她想要弄清楚的身份谜题是紧密相关的。可一个普通大夫为何会？
“如果你不是爱慕上了这位柳公子，我想他可能是当时隐藏身份待在你身边计算你的人。比如，你也说了尸体上有防止腐烂的药物。柳林宿是大夫你也说了，这对他来说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吗？至于给尸体加这种药物的目的……可能是为了把它放你床底下时，你也不会因为异味而提前发现它。”这种推想总归是想象，到底怎么回事，晁衡觉得只有再见对方时才有机会弄明白。
但是他的这种想法得到了林原贺的认同。她的思绪回放，想起了赵志影案件里的一个细节……
“房间号被调换过。”林原贺一脸严肃地看着晁衡说道：“原先陆单判断柳林宿房间死过人，但后来再去查看柳林宿的房间，却没了这种感应。反而是那时的第二名死者赵志影住的房间里……是过去死过工人的。据赵南云自己承认，赵志影的房间是她特地选在那里的。那么她就没有什么换房间门号的理由。”
“你是说是柳林宿自己换的？可如果是那样……他有什么理由呢？”晁衡毕竟只是一个听者，他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件事，有些情况只有当时在场的人才能判断出来。
林原贺摇了摇头，但她还是说了一个想法：“他当时在里面充当了一定程度上的仵作，大夫的身份让他容易成为这案子里的重要角色。与其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身份选择，我突然觉得……或许从开始他就要将自己置于这种重要的位置上，然后牵着我的鼻子走。尸体也是，如果是他放在我房间里的，这对他来说有作用的话，不是吓唬我，就是要引起我的注意力。”
脸上原本就够惨白了，说到这里，她简直是浑身发冷。
“你的意思是？”晁衡已经有所猜测了，他确认问道。
“他就是要我知道我被他握于手心之中。”人一旦做出了一个推理或者联想，就容易引发出更多甚至更大的想象。林原贺此刻感觉她已经得到了正确答案。
晁衡对此则是信了一大半。他看着言及此处越发激动了的小娘子，从床榻边的凳子上起身，将杯子放回了桌子上。
也是巧了，他奉命来洛阳办事，竟然会在那里遇到现在正在床上的人。
“对了，说回现在的情况。你不觉得你这次来洛阳的一路上也很匪夷所思吗。”晁衡提醒道：“如果说你在那似梦似真的回忆里所经历的都是被某个幕后黑手操控的，那么你今天的这些又是不是某种特别‘安排’呢？”
衡觉得这种神秘的算计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认知范围，倒不如说更像是“命运”的注定。
“不知道。”林原贺嘴上这么回答，却又想到了路上那对母女的情况。只不过她有点不太确定，半路上拦进了别人马车的事情，是不是充满了她太多的想象。“她们会不会是妖怪变的……？”林原贺还是会这么想。
“那么你知道，你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吗？”晁衡问。
“不是客栈吧。要不然你也不会特地问我。我猜……”林原贺这才注意到这里比客栈多了一丝宁静。她看着不远处桌子上的杯子，才发现那是上好的瓷制餐具。“我猜这里是晁大人你在洛阳城的别宅？”她回答。
然而晁衡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
“这里是皇宫。”他的语气极为认真。
“皇……皇宫？！”林原贺就差没有跳起来了。她更加激动了：“你说这里是皇宫？”自己怎么会又回到了长安！她不信！
然而晁衡的下一句话让她消除了疑虑。
“要迁都了。”他倒是轻描淡写的。 阴阳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