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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不想你做我师父了。”
青睐躺在床上养伤，知白就坐在离她不远处，一盏孤灯，一本古籍，只见他稍稍皱了皱眉，像是不解青睐的话。
“我心悦你。”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静到能听到那盏油灯“滋滋”的燃烧声。
青睐当时没有六欲，她不知道，她如何会喜欢上知白，又是如何能喜欢上他，竟还将这话说出口。
或许母亲说得对，知白是她的贵人，所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他请来做青睐的师父。
母亲，也确实很是奇怪呢。
最终那句没由来的表白心迹，导致知白用亡心抹去她一段记忆，这事竟是真的。所以知白，他们一同在幻境中，自然也看到了前世的事，才会在青睐下不去杀手之时，自取灭亡。
“至于龙角···”
“我劫了玄东剜他龙角即可。”青睐语气坚定，心里确是没底。
“或许他愿意呢？”
“不可能，推己及人，谁也不会愿意去就一个不相干之人。”
怜生愣了愣，缓缓松开了青睐的手，青睐意识到自己话有歧义，连忙解释，“怜生哥哥，我的意思是，换成我是玄东，我也不会愿意去救一个并没有深交之人的。”
“我愿意的。”怜生默默低下了头，“可惜我···帮不了你了。”
他真的愿意吗？青睐心口一暖，看到了吗知白，除我之外，还有人愿意为你做这些的，这些人，这些挂念，都不值得你留下来吗？
“你已经做了很多了，谢谢你。”
这是今日的第三次感谢。
怜生无奈一笑，“那一定要先去玉山盗来灵芝，不然你抓了玄东，天后怕是要杀你剐你都不解气。”
“我也可以绑了玄东去要挟天后。”青睐语气故作轻松。
可事情哪里就这样轻易了？
“你可想清了后果。”
“差不多。”青睐扬了扬眉，口气依旧是胸有成竹，怜生望着她，笑得宠溺。
“怜生哥哥？”青睐看着怜生缥缈的身形，就像是要随风飘散一般，顿时紧张了起来，“怜生哥哥，发生了何事？你怎么了？”
怜生温婉一笑，“别担心，我只是，要回到我该回的地方了。”他从袖口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洁白中透着鲜红，很明显，里面就是朱红色的鲜血。
青睐不解。
“这是九尾狐的心头血，穷禾丹有欠与我，你拿去，交换他一尾。”怜生说的极为吃力，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去···去救知白。”
青睐拧着眉头，怜生什么时候识得了穷禾丹？还有他的心头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怜生看不见东西，举着瓷瓶的手顿在原地，渐渐被灌满了凉风，他释然一笑，“别担心，我一生无愧天地，要说唯一有过的后悔，就是芳音，现在，我就是要赎罪去了。”
怜生虽然看不见青睐的表情，但总能很准确地洞察她内心所思。
“芳音姐姐···真的是因你而死？”
怜生愣了愣，“是。”
她不信，纵使怜生亲口承认，纵使那段时间怜生处事怪异，但她青睐就是不信。
“你告诉我，这眼睛究竟是怎么了？到底是谁伤你？”青睐突然凑到怜生面前，带来了一阵温暖，怜生额前的碎发随之飘扬，“还有，你为何会深陷无间？”
怜生攥紧了那只小瓷瓶，然后，缓缓的地舒了口气，“十八层地狱，眼睛是在那时伤的。”
地狱？原来真的可以毁掉曾经的一双明眸，甚至毁掉一个人。
难道是因为他护下了知白···与辟清？
此时突然又出现一阵旋风，吹得怜生身形更加缥缈悬浮了，青睐立刻拉住他手臂，生怕一阵风就将他吹走，“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怜生哥哥你要走吗？为什么会魂飞魄散？”
怜生顺势将瓷瓶放到青睐手中，“这与你无关，你只需记得我刚才的话，一定可以把知白救回来。”
青睐攥着那小白瓷瓶，上面还存留着知白掌心的温度，“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相信我。”
她相信，她当然相信。
“告诉我，怎么才能救你，像救知白一样吗？”青睐死死拉着他手臂，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留下他。
怜生眼睫微颤，像是受到了极大的触动，“你是说，你愿救我？同知白一样？”
青睐毫不犹豫地点头，然后意识到他看不到，于是认真地“嗯”了一声。怜生听她应答，喜从心来，顿时激烈地咳嗽了起来，青睐赶忙帮他顺胸口，怜生却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睐儿，谢谢你，去救你师父，我既出现，那必然是要，去重新投胎了。”
投胎？
怜生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现身告知青睐这一切，他明知道，现身之时即是离开之日，他宁可，永远陪着她，自私地希望她永远找不到知白。
青睐手腕上先是一紧，然后那力道慢慢慢慢松了下来，是怜生，他虽然近在咫尺，确实越来越模糊，青睐立刻反手拉住了他，“不要！不行。”
上一世的悲剧，失去你是三界的遗憾，这一世，说什么青睐也要改变这一切。
“睐儿，别忘了我，因为，因为我怕是要忘记你了。”怜生还是提出了这么一个自私的要求，他虽然幻想了无数遍青睐会如何拒绝，也本打断将这话永远埋葬在心中，但今天青睐所说所做，又让他燃起一丝希望。
其实，他和知白一样，愿用生命、仕途、理想去换那一碗孟婆汤，只为记住一个人、记住一点美好。
可留给青睐最后一眼的，竟是怜生的笑容，还是那么温暖、如此的让人安心。
哪怕他内心再苦，他留给人的，纵使美好与希望。
人都没了，为什么你还在考虑别人，都活了两世，怜生，你的命，为什么都是这样辛苦？
青睐痛得撕心裂肺，眼泪不自觉滑落眼角，她倔强地看向怜生消失的方向。
怜生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回来。 要留青白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