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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睐被青杏拉到了镜子前,看着镜中的人,她甚至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多久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容颜了,本就消瘦的脸盘褪去婴儿肥后,多出了几分清冷,青睐左看右看,或许是飞升后的装扮因素,原本圆润的小鹿眼也变得凌厉修长了一些,配合眼底的那枚青痣都显得严肃了一些。
虽说五官是精致的、皮肤是透亮的,但她整个人的状态,就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憔悴。
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就算是美若天仙,也架不住她这般折腾,这几年为了找知白,青睐可以说是什么旁的都顾不上了。
“殿下,您受苦了。”青杏梳理青睐乌黑浓密的长发,语气甚至带了些哭腔。
青睐苦笑,不却并未说什么。
“睐儿。”
青睐刚整理好,就听见了那熟悉且陌生的温润声音,是母亲,她的声线一直都很独特。
青睐腾地站了起来,仿佛屁股上扎了钉子般,起得比谁都快,青杏见状,作揖退下。
“母亲,你为何要关着孩儿?”青睐拉起青情的手,表现得十分焦急。
青情欲言又止,她抚开青睐,径自坐了下来,只剩下青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像个傻子般杵在原地。
见青情不紧不慢地竟然饮起了茶,青睐真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母亲我···”
“你历劫时,未曾报备,可知道我与你父亲有多担心。”
青情这话说得极其平静,完全看不出担心,或者是,曾经担心过,但也有一种可能,就是青情她生气到了极点才故意如此语气。
青睐张了张嘴,却无言反驳,无奈低头认错。
“你飞升后,可曾报喜?”
青睐的头低得更沉了,咬着牙摇头。
“现在你要逆天命救人,可曾与我商量过一字一句!”
这句才是真的听出青情的情绪,连语气都加重了好几分。
原本应该更羞愧的青睐反倒被这话点醒,对,她是要去救人的,然后瞬间、没有丝毫征兆,青睐跪在了青情面前,“母亲,都是女儿不好,是女儿的错,但现在女儿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赶着做,待女儿救出人,一定会负荆请罪。”青睐说得声泪俱下。
青情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很快便被她掩盖下了去,“你如何救?”
青睐眼前一亮,这就是有戏了,“女儿已经集齐了鬼界、魔界至宝,就差妖族穷禾丹一只狐尾···”
青睐越说,越觉得哪里不对,突然,她目光如炬。
“母亲?”青睐退后两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青情,“该不会已经,归顺了妖族吧?”
青情略微抬了抬眼皮,“本就是一族,何谈归顺不归顺,荣辱与共。”
青睐连连摇头,“母亲,不是这样的,咱们之前一直是反对九尾狐族暴政的,这您一向清楚,他们野心远不止于此。”
“是啊,我知道。”
青情说得越平静,青睐心里就越是发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与穷禾丹联手,颠覆三界。
也不是不可能。
那上一世,岂不是知白没错,他理应,剿灭反贼。
“父亲不会答应的,他不会让你这样做的!”青睐擦干眼泪跑向门外,却在门前被结界无情的打了回来,重重摔在青睐脚下。
不对。
“父亲呢?”青睐满脸惶恐地盯着青情,她怕极了。虽说在外人眼中,父亲母亲从来都是天作之合,可她一直清楚,母亲对父亲掏出的一颗真心一直都是冷冷的,连带着对她,都是淡淡的。
青情居高临下,“只要你成为穷禾丹的正室,再好好回九重天做你的神官,他自会没事。”
青情面无表情,扔下这句话抬脚便走。
“为什么?”青睐冲着她背影质问,她不明白,现在的一切难道不好吗?这样的平静生活,是她两世求都求不来的。
青情抬头看向门外天空,“改天换日之时,我自会更改生死簿,替你保下知白。”
青睐自嘲一笑,颇为无奈,“你们尽管斗你们的、争你们的,与我无关,我只要你放我出去。”
“我不许!”青情突然转身瞪着青睐,眼神的凶狠是青睐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若是如此,你必丧失天官身份,那便不能祝我妖族取胜。”
她说得理所当然,青睐终于也意识到了事件的严重性,瞬间无措起来,她揪着母亲衣角,“母亲,收手吧,就当我求你,现在的生活不好吗?等我复活知白,我们一家人平平静静不好吗?求您别毁了它···”青睐说得撕心裂肺,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冲击太大了,原来上一世真的存在的误会,原来是她害了知白,是她毒害了无辜的一万零八百仙官,而始作俑者,竟是她的母亲,她为什么?她怎么能?做得那么理所当然!
“你父亲说得对,我真不应该让这情劫来助你恢复六欲。”她眼神闪过一丝杀意,随后释然一笑,“不过,幸好的是,他死得早。”
情劫?
什么情劫?
是知白?
知白竟是自己的情劫?
可为什么母亲知道?
所以她一力主张知白担任先生一职,竟是为了帮自己恢复六欲?
蓄谋已久,她,早有野心。
“母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青睐抽噎着,她还是不敢相信,“或,或者,您说是穷禾丹威胁你的。”
青睐像是找到了一个借口般,充满期待地看向青情。
结果,青情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只是,僵硬地,从青睐手中抽回衣角,起身,离开。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青睐冲着她纤瘦婀娜的背影喊出了这句埋藏在心底很久的话,父亲的爱捂不热你,她和赤燃承欢膝下她亦不在乎,整个家族的生命都可以被拿去赌,她当真如此绝情吗?
青情脸颊微侧,阳光勾出完美的侧脸弧度,只见她朱唇轻启,“石头做的,难道不是你的心吗?”
话音刚落,青情跨出大门,在结界外又加了一层,青睐看着面前重重结界,母亲竟然,为了关住她,不惜用了半条命来做结界引子。
青睐瘫坐在地,是啊,没有六欲的是她,她才是那颗石头心,她辜负了知白一世,害了他两世,上一世是没有发现其间的误会,不仅导致灭族还害死了知白,这一世,也是因为心魔,知白又一次因她而死,始作俑者,是她,种种起源,也是她。 要留青白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