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设计 大道至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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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设计 大道至简
包豪斯式的美学标准
和大多数在埃奇勒建造的房子中长大的孩子不同,乔布斯了解这些房子,也知道它们好在哪里。他喜欢“为改变混乱繁杂而生的现代简约主义”这样的概念。他还喜欢听父亲讲述不同的汽车上纷繁的设计细节。所以,从苹果公司建立之初,他就相信杰出的工业设计——多彩简单的标识以及Apple II使用的雅致时髦的机箱——可以突出自己的公司,也让公司的产品显得与众不同。
在公司搬出乔布斯的车库后,第一个办公场所在一栋小建筑里,这里还有索尼公司的一处销售办事处。索尼以其独特的风格和令人难忘的产品设计而闻名,所以乔布斯经常到他们的办公室去研究宣传材料。“他走进来,邋里邋遢的,抚弄着产品宣传册,指出一些产品设计上的特点。”曾在那儿工作的丹·卢因(Dan’l Lewin)说,“时不时地,他还会问我,‘我能把这个册子拿走吗?’”到1980年,乔布斯把卢因聘请到了苹果公司。
从1981年6月起,乔布斯开始参加在阿斯彭举办的一年一度的国际设计大会(International Design Conference)。这一时期,他对暗色调、工业气息十足的索尼风格的喜爱逐渐减弱。那年会议的焦点是意大利风格,出席的有建筑师兼设计师马里奥·贝里尼(Mario Bellini),电影制片人贝纳多·贝托鲁奇(Bernardo Bertolucci),汽车制造商塞尔吉奥·平尼法瑞那(Sergio Pininfarina)和菲亚特汽车公司的女继承人、政治家苏珊娜·阿涅利(Susanna Agnelli)。“我就是去膜拜那些意大利设计师的,就好像电影《告别昨日》(Breaking Away)中的孩子膜拜意大利自行车手一样。”乔布斯回忆说,“那次会议真是一个奇妙的启示。”
在阿斯彭,乔布斯接触到了包豪斯运动中干净、实用的设计理念,这一理念深受赫伯特·拜尔(Herbert Bayer)的推崇,被他运用到了建筑、家居房屋、无衬线字体排印以及阿斯彭研究所的家具上。拜尔和他的导师沃尔特·格罗皮乌斯(Walter Gropius)以及路德维希·密斯·凡德罗(Ludwig Mies van der Rohe)一样,也认为艺术和应用工业设计之间不应该有区别。包豪斯拥护的现代主义国际风格告诉人们,设计应该追求简约,同时具有表现精神。它通过运用简洁的线条和形式来强调合理性和功能性。密斯和格罗皮乌斯宣扬的准则中就包括“上帝就在细节之中”(God is in the details)和“少即是多”(Less is more)。正如埃奇勒的房屋一样,艺术性和大规模生产的能力结合到了一起。
1983年的阿斯彭设计大会上,乔布斯发表了一篇主题演讲,题为“未来绝对不会和过去相同”(The Future Isn’t What It Used to Be),公开阐述他对包豪斯风格的拥护。演讲在一个巨大的音乐帐篷中举行,乔布斯称赞了包豪斯风格的简单朴素,也预言了索尼风格的消亡。“当下工业设计的潮流就是索尼的那种高科技感,要么是金属灰色,要么就涂成黑色,加一些怪异的设计。”他说,“这么做很容易,但不够好。”他提出了一个源自包豪斯风格的替代方案,更加忠实于产品的功能和本性:“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产品科技感十足,然后用上简单干净的包装,让科技感一目了然。我们会把产品放在小包装盒里,让它们看上去纯白漂亮,就像博朗生产的电器一样。”
他反复强调,苹果公司的产品会是干净而简洁的。“我们会把产品做得光亮又纯净,能展现高科技感,而不是一味使用黑色、黑色、黑色,满是沉重的工业感,就像索尼那样。”他朗声说道,“我们的设计思想就是,极致的简约,我们追求的是能让产品达到在现代艺术博物馆展出的品质。我们管理公司、设计产品、广告宣传的理念就是一句话——让我们做得简单一点,真正的简单。”苹果奉行的这一原则也在它的第一版宣传册上凸显出来:“至繁归于至简。”
乔布斯认为,简约化设计应与产品的简单易用性结合起来。设计上的简单并不总能带来操作上的简易。有时候,设计得太漂亮、太简化,用户用起来反而不会那么得心应手。“我们做设计的时候,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产品特性一目了然。”乔布斯告诉一群设计专家。举个例子,他高度赞扬自己为Mac电脑创造的桌面概念:“人们直观上就知道该怎么处理桌面。你走进办公室,桌子上有一堆文件。放在最上面的就是最重要的。人们知道怎样转换优先级。我们在设计电脑的时候引入桌面这个概念,一定程度上就是想充分利用人们已经拥有的这一经验。”
那个周三的下午,在乔布斯演讲的同时,另一场演讲正在一个小型会议室里进行,发言人是23岁的林璎(Maya Lin)。前一年的11月份,林璎设计的越南战争纪念碑在华盛顿落成,她也因此一举成名。乔布斯和她成了亲密的朋友,并邀请她访问苹果公司。有林璎这样的人在身边的时候,乔布斯会有些羞怯,于是他找来了黛比·科尔曼,带着林璎参观。“我和史蒂夫一起工作了一个星期。”林璎回忆说,“我问他,为什么电脑看上去就像笨重的电视机?为什么你们不把它做得薄一点儿?为什么不做成平板的便携式电脑?”乔布斯回答说,那正是他的目标,只是现在技术还没有成熟。
那一时期,乔布斯觉得工业设计领域没有多少令人兴奋的事情。他有理查德·萨珀(Richard Sapper)设计的一盏台灯,这是他很欣赏的一个作品,同时,他还喜欢伊姆斯夫妇(Charles and Ray Eames)设计的家具,以及迪特尔·拉姆斯(Dieter Rams)设计的博朗产品。但没有人能像当年的雷蒙德·洛伊(Raymond Loewy)和赫伯特·拜尔两位大师一样,推动工业设计领域的发展。“工业设计界真的没有什么激动人心的事情,尤其是在硅谷,而史蒂夫急切盼望改变这一局面。”林璎说,“他的设计理念是,造型优美,但不能华而不实,同时还要充满乐趣。他崇尚极简派的设计风格,这源自他作为一名佛教禅宗信徒对简单的热爱,同时他又竭力避免因过度简单而让产品显得冷冰冰的,要保留产品的趣味感。他对待设计充满热情、极其严肃,同时,也带有一点玩乐精神。”
随着乔布斯设计鉴赏力的不断提升,他开始尤其青睐日式风格,还渐渐地和三宅一生及贝聿铭这样的明星人物进行更多接触。他的禅修经历对此有很大影响。“我一直都认为佛教——尤其是日本的佛教禅宗——在审美上是超群的。”他说,“我见过的最美的设计,就是京都地区的花园,这一文化的产物深深打动了我,而它们都直接源自佛教禅宗。”
像保时捷那样
杰夫·拉斯金设想中的Mac电脑就像一只四四方方的手提箱,可以将键盘翻起来盖住屏幕从而合上电脑箱。乔布斯接管项目之后,他决定牺牲便携性,改用一个不会占用太多桌面空间的独特设计。他把一本电话簿扔到众人面前,然后宣布,电脑占用的桌面面积不能超过这本电话簿,这让一群工程师吓傻了眼。于是,设计团队的杰里·马诺克和他雇来的天才设计师大山特里(Terry Oyama)开始研究一个方案:将屏幕放到机箱的上方,再用上可拆卸的键盘。
1981年3月的一天,安迪·赫茨菲尔德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发现乔布斯正站在一台Mac样机旁,和公司的创意总监詹姆斯·费里斯(James Ferris)激烈地争论着。“我们要设计出一个经典的外形,不会过时的那种,就像大众的甲壳虫汽车一样。”乔布斯说。受他父亲的影响,他对经典车型的外形轮廓十分赞赏。
“不,不对,”费里斯说,“外形应该性感诱人,就像法拉利那样。”
“法拉利也不对,”乔布斯反驳,“应该更像保时捷!”这么说并不奇怪,乔布斯当时就拥有一辆保时捷928。(费里斯后来离开了苹果公司,到保时捷担任广告经理。)一个周末,比尔·阿特金森来了,乔布斯把他带到外面去欣赏那辆保时捷。他告诉阿特金森:“伟大的艺术品不必追随潮流,它们自身就可以引领潮流。”他还十分欣赏奔驰汽车的设计。“多年来,他们把汽车的线条做得更加柔和,但细节之处的用心依然清晰可见,”一次他在停车场周围散步时说,“这正是我们要在Mac电脑上实现的目标。”
大山特里拟出了一个初步的设计方案,并制作了一个石膏模型。Mac团队的成员们聚集到一起观看展示,然后发表自己的看法。赫茨菲尔德大赞“可爱”,其他人似乎也很满意,但乔布斯却给出了猛烈的批评:“这造型太方方正正了,必须再多一些曲线美的感觉。第一个倒角的半径要再大一点儿,斜角的尺寸我也不大喜欢。”他把刚刚熟练掌握的工业设计术语用上了,其实指的就是电脑相邻两个面之间的弯曲过渡。但紧接着,乔布斯还是给出了一句响亮的称赞。他说:“这是一个开始。”
每一个月左右,马诺克和大山特里都会将这样的流程重复一次,当然是根据乔布斯前一次的批评进行了改进。每次最新的模型都会像变戏法一样现出庐山真面目,而前几次的模型则在它旁边一字排开。这不仅有助于大家对改进之处给予评价,也能防止乔布斯坚称自己的某条建议或意见被忽视了。“到第四个模型的时候,我已经很难看出它跟上一个之间的不同了。”赫茨菲尔德说,“但史蒂夫总是很挑剔也很肯定地说,他喜欢或者讨厌某个细节,而他说的东西是我几乎觉察不到的。”
一个周末,乔布斯去了帕洛奥图的梅西百货,又开始研究各种电器,特别是厨艺公司的产品。周一,他冲进办公室,让设计团队去买了一台厨艺公司的电器,然后根据它的轮廓、曲线和斜角提出了一系列新的建议。于是大山特里尝试了一种新的设计,但看上去就像是一台厨房电器,乔布斯觉得行不通。这让整个进程停顿了一个星期。最终,乔布斯还是批准了Mac的机箱设计。
乔布斯一直坚信,电脑的外形必须富有亲和力。所以,它不断地改进,看上去就像一张人脸。磁盘驱动器安装在屏幕的下方,使得整台机器比大多数电脑都要狭长,使人联想到一张脸。靠近底座有一块凹进去的地方,就像是下巴;乔布斯还把顶端的塑料边框变得更细,这样Mac就不会像莉萨那样有个克鲁马努人(Cro-Magnon)般的额头,外形更加好看。这款苹果机箱的设计专利属于史蒂夫·乔布斯、杰里·马诺克和大山特里。“虽然这个设计不是史蒂夫亲手画出来的,但正是他的思想和灵感成就了这个设计。”大山特里后来说,“老实说,在史蒂夫告诉我们之前,我们根本不知道电脑的‘亲和力’指的是什么。”
乔布斯对于屏幕上显示的内容也同样痴迷。有一天,比尔·阿特金森兴奋地冲进德士古塔。他刚刚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算法,可以在屏幕上快速画出圆和椭圆。要在屏幕上画圆,通常需要计算平方根,而68000微处理器并不支持这个功能;但阿特金森想出了一个变通的方法,因为他发现,一组奇数序列相加,可以得到一组完全平方数序列(例如,1+3=4,1+3+5=9,等等)。赫茨菲尔德回忆说,在阿特金森演示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除了乔布斯。“圆和椭圆挺好的,”他说,“不过,要是能画出带圆角的矩形,你觉得怎么样?”
“我认为我们用不着这个。”阿特金森说道,他解释说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我想把图形程序做得精简一点儿,能满足基本的需要就可以了。”他回忆道。
“圆角矩形到处都有啊!”乔布斯说着就跳了起来,显得更加激动,“你就看看这个房间里!”他指出白板、桌面和其他一些东西都是带圆角的矩形。“你再看看外面,就会发现更多,基本上哪儿都有!”他把阿特金森拖出去转了一圈,指着车窗、广告牌和街道指示牌给他看。“走了3条街,我们发现了17处这样的例子,”乔布斯说,“走到哪里我都能指出来,后来他完全信服了。”
“最后直到他指着一个‘禁止停车’的标示牌时,我说,‘好了,你说对了,我认输。圆角矩形也要成为我们电脑上的基本要素。’”正如赫茨菲尔德回忆的:“第二天下午,比尔回到了德士古塔,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他在演示中可以飞快地画出漂亮的圆角矩形。”在莉萨和Mac,以及后来几乎所有的苹果电脑中,对话框和窗口都带上了圆角。
还在里德学院的时候,乔布斯旁听了书法课,从而爱上了各种衬线字体和无衬线字体,以及合适的字距和行距。“在我们设计第一台Mac电脑的时候,当年的记忆都冒了出来。”他后来在谈及书法课的时候说。因为Mac采用了位图显示,它可以支持无数种字体——从优雅的到古怪的,然后在屏幕上逐个像素地显现出来。
为了设计这些字体,赫茨菲尔德招募了来自费城郊区的高中好友苏珊·卡雷(Susan Kare)。在给这些字体命名时,他们采用了费城梅因莱恩区火车线路上车站的名字:欧弗布鲁克(Overbrook)、梅里昂(Merion)、阿德莫尔(Ardmore)和罗斯蒙特(Rosemont)。乔布斯觉得这一过程十分有趣。一天傍晚,乔布斯路过他们那里,也开始给字体想名字。那都是些“从没有人听说过的小地方”,他抱怨说,“应该用世界级的大城市来命名!”因此,字体被重新命名为:芝加哥、纽约、日内瓦、伦敦、旧金山、多伦多和威尼斯。
马库拉和其他一些人从来都无法欣赏乔布斯对于版面设计的痴迷。“他对于字体的了解很让我们惊讶,而且他一直坚持要设计好看的字体。”马库拉回忆说,“我一直说:‘字体?!?难道我们就没有更重要的事情了吗?’”事实上,Mac上各种漂亮的字体,再结合激光打印技术和强大的图形功能,推动了桌面出版产业的诞生,也成为了苹果公司的赢利点。同时,它也让普通人——不管是中学校报记者还是编辑PTA(家长和教师联谊会)时事通讯的母亲,都享受到了掌握字体知识带来的奇异乐趣,而这种乐趣,之前只有印刷工人、满头白发的编辑和其他跟油墨打交道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卡雷也开发了图标——例如放置被删除文件的垃圾箱,图标也体现了图形界面的内涵。她和乔布斯很合得来,因为他们都喜欢简约设计,也都想让Mac成为一台充满创意的电脑。“他通常在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过来,”她回忆说,“他总想知道最新的进展,他品位一流,对视觉细节的判断也很准确。”有时候,乔布斯会在星期天早上过来,所以卡雷那个时间段都会去上班,好向他展示最新的成果。她会时不时地遭到否定。她设计了一个兔子图标,用来表示增加鼠标的点击速率,但遭到了乔布斯的反对,理由是这个毛茸茸的生物看上去“太娘娘腔了”。
乔布斯在窗口、文件以及屏幕顶端的标题栏上也耗费了大量精力。他要求阿特金森和卡雷反复修改,因为他对标题栏的样子总是不满意。乔布斯不喜欢莉萨上使用的标题栏,因为它们太黑、太粗糙了。他希望Mac上的标题栏能够更加平滑,再有些细条纹。“我们做了20种不同的标题栏才让他满意。”阿特金森回忆说。卡雷和阿特金森曾一度抱怨说,乔布斯在标题栏的修改上耗费了他们太多时间,而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乔布斯大发脾气。“你能想象一下每天都要看着它是什么感觉吗?”他吼道,“这不是件小事,这是我们必须做好的事!”
克里斯·埃斯皮诺萨找到了一个方法,既可以满足乔布斯对设计的要求,又可以满足他疯狂的控制欲。苹果公司还在车库里办公的时候,埃斯皮诺萨就是沃兹尼亚克的助手之一,在乔布斯的劝说下,他从伯克利退了学,乔布斯的理由是,学习的机会有很多,但研发Mac的机会只有一次。他自己决定在电脑上设计一款计算器程序。“大家都聚到一起,看克里斯向史蒂夫展示程序,他屏住了呼吸,等待史蒂夫的反应。”赫茨菲尔德回忆说。
“这只是个开始,”乔布斯说,“但基本上来说,很烂。背景颜色太深,一些线条的粗细不对,按键也太大了。”根据乔布斯提出的批评,埃斯皮诺萨日复一日地对程序进行完善,但每次展示的最新版本都会受到新的批评。最终,在一个下午,乔布斯再次出现的时候,埃斯皮诺萨展示了他灵机一动做出的解决方案——“史蒂夫·乔布斯自己动手做的计算器程序”。这个程序允许用户改变线条的粗细、按键的大小、阴影、背景及其他属性,从而实现计算器外观的调整和个性化。乔布斯没有只顾着笑,他开始认真地根据自己的喜好调整计算器的外观。大约10分钟后,他终于得到了让自己满意的答案。毫无疑问,他的设计出现在了最终问世的Mac上,并在之后15年的时间里一直作为标准使用。
尽管乔布斯关注的重点在Mac电脑上,但他还在寻求为所有的苹果产品创造统一的设计风格。于是,在杰里·马诺克和非正式团体“苹果设计协会”的帮助下,乔布斯组织了一次选拔赛,为苹果挑选世界级的设计师,如同博朗公司的迪特尔·拉姆斯一样。这个计划命名为“白雪公主”,起这个名字并不是因为对白色的偏爱,而是因为比赛中需要选手设计的产品是以七个小矮人的名字命名的。最终的赢家是德国设计师哈特穆特·艾斯林格(Hartmut Esslinger),他曾负责设计了索尼特丽珑(Trinitron)电视的外观。乔布斯飞到巴登–符腾堡州的黑森林地区与他会面,给乔布斯留下深刻印象的不仅是艾斯林格的激情,还有他开着奔驰以超过100英里的时速狂奔的勇猛精神。
艾斯林格虽然是德国人,但他提出“苹果产品的DNA中应该有土生土长的美国基因”,有独特的加利福尼亚风情,就像“好莱坞和音乐一样,有一点叛逆,还有自然散发的性感魅力”。他的指导思想是“形式追随情感”(Form follows emotion),这套用了那句众人皆知的“形式追随功能”(Form follows function)。他制作了40个模型来阐述这一概念,当乔布斯看到这些模型的时候,他宣布:“对,就是这样!”“白雪公主”的外观立即被运用到了Apple II上:白色的机箱,紧致的圆润曲线,既能散热又起到装饰作用的细密通风槽。乔布斯给艾斯林格提供了一份签约合同,前提条件是他必须搬到加州居住。两人握手达成协议,用艾斯林格不那么谦虚的话说:“那次握手开启了工业设计史上最为决定性的一次合作。”艾斯林格的公司——青蛙设计——1983年年中在帕洛奥图成立,并从苹果公司得到了一份每年120万美元的大合同,从那时起,所有的苹果产品上都可以见到这句自豪的宣言:加利福尼亚设计(Designed in California)。
乔布斯从父亲身上学到,充满激情的工艺就是要确保即使是隐藏的部分也要做得很漂亮。这种理念最极端也是最有说服力的例证之一,就是乔布斯会仔细检查印刷电路板。电路板上有芯片和其他部件,深藏于Mac的内部,没有哪个用户会看到它,但乔布斯还是会从美学角度对它进行评判。“那个部分做得很漂亮,”他说,“但是,看看这些存储芯片,真难看。这些线靠得太近了。”
一名新手工程师打断他,并声称这有什么关系——“只要机器能运行起来就行,没人会去看电路板的。”
乔布斯的反应和往常一样:“我想要它尽可能好看一点儿,就算它是在机箱里面的。优秀的木匠不会用劣质木板去做柜子的背板,即使没人会看到。”几年之后,在Mac电脑上市后的一次访谈中,乔布斯再一次提到了当年父亲对他的教导:“如果你是个木匠,你要做一个漂亮的衣柜,你不会用胶合板做背板,虽然这一块是靠着墙的,没人会看见。你自己知道它就在那儿,所以你会用一块漂亮的木头去做背板。如果你想晚上睡得安稳的话,就要保证外观和质量都足够好。”
在迈克·马库拉的影响下,乔布斯意识到,漂亮的产品包装和展示也同样重要。人们会因为封面设计而评判一本书的优劣,也会凭借Mac的包装盒来判断它的好坏。所以,乔布斯为Mac电脑的包装选择了全彩设计,并不断对其进行改善。“他让大家重做了50次,”阿兰·罗斯曼(Alain Rossmann)回忆说,他是Mac团队的成员之一,后来娶了乔安娜·霍夫曼,“用户一打开包装,这些东西就会被扔进垃圾箱,但他还是执着于包装的式样。”对于罗斯曼来说,这显得有点本末倒置:一方面,大把的钱被花在了昂贵的包装上,另一方面,他们又试图在存储芯片上压缩成本。但对于乔布斯来说,要让Mac在性能和外观上都给人惊艳的感觉,每一个细节都是至关重要的。
最终的设计方案敲定后,乔布斯把Mac团队的成员都召集到一起,举行了一个仪式。他说:“真正的艺术家会在作品上签上名字。”于是他拿出一张绘图纸和一支三福笔(Sharpie pen),让所有人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些签名被刻在了每一台Mac电脑的内部。除了维修电脑的人,没有人会看到这些名字,但团队里的每个成员都知道那里面有自己的名字,就如同每个人都知道那里面的电路板已经被设计得尽善尽美了。乔布斯一个一个叫出大家的名字,让他们签名。伯勒尔·史密斯是第一个。乔布斯等到了最后,其他45个人都签过名后,他在图纸的正中间找到了一个位置,用小写字母潇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他以香槟向大家祝酒。“在这样的时刻,他让我们觉得,自己的成果就是艺术品。”阿特金森说。 商界男神书系(套装共5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