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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救人

御史大人你马甲掉了 始木渡 6360 2021-04-05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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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殷桉告别之后,岑东溱带着蔷薇从后门出了岑府。

  蔷薇惴惴不安,生怕出什么事,但一见岑东溱的脸色,便不敢说话了。

  庄子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小姐肯定也很难过,与其闷在府中,倒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兴许小姐心情能好些呢。

  蔷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打起了十二万的精神,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事物。

  “你可知道京城中哪里乞丐最多?”岑东溱突然开口,倒是让蔷薇愣了下,她凝神想了会,才道:“奴婢记得是梧桐街那边。”

  梧桐街是京城中人最多的街,许多店铺都开在那里。

  以往她出府采购东西,总会去梧桐街。

  “那我们去梧桐街看看。”

  蔷薇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心中困惑不已,小姐为什么要问哪里乞丐最多?

  难道是去布施?

  也好,做些好事心里许会好过些。

  还好她一直随身带着荷包。

  主仆二人很快到了梧桐街,梧桐街是京城中的一大街,此时熙熙攘攘,比肩继踵,耳边尽是吆喝谈笑的声音。

  蔷薇生怕岑东溱被人冲撞了,小心翼翼地护着岑东溱走了一路。

  街边有不少蓬头垢面的乞丐举着破碗一脸乞求地望着来往的行人,时而有人朝他们碗中丢上几个铜板,也有嫌他们碍事的经过时会踹上他们一脚,然后骂骂咧咧地走开。

  岑东溱凝神望了一路,有些失望。

  见着自家小姐的神情,蔷薇忍不住低声问道:“小姐可是要找什么人?”

  岑东溱摇摇头,已然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念头。

  她来这本是想挑挑有没有看起来能做事的乞丐,若是有,便带回庄子里。

  毕竟大规模的买人进庄子实在太过显眼,但乞丐就不一样了,突然少上几十个多半不会引起注意。

  只是她一路走来,瞧着路边乞讨的乞丐都像是没有灵魂一样,眼神浑浑噩噩的,这样的人,就算带回庄子也没法用。

  正想着,前头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声,还伴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哪来的脏东西,脏了本大爷的眼睛!”伴随着这声音,又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岑东溱还隐约听见小兽一般的粗喘声。

  岑东溱眉头一皱,上前挤进了人群里。

  蔷薇生怕自家小姐被人碰到撞到,连忙也跟着挤了进去。

  被人群包围着的空地上,一个彪壮大汉正挽着衣袖大声笑着,脚下踩着一人的脑袋,“呵!小子还挺横!大爷今天就让你横不起来!”

  周围人议论纷纷,有看戏的,也有抱不平的。

  “还是小孩子,就下这样的狠手,啧啧啧……”

  “哎,瞧着这兄弟俩也是个可怜的,也不知怎么得罪了这霸王……”

  “你可小声点,别让他给听见了。”

  “……”

  岑东溱看了一眼那大汉的脚下,眉头皱得更深了。

  大汉脚下踩着的是一个看着不过十来岁的少年,他脸上灰扑扑的,嘴角还流着血,眼神却十分凶狠,狠狠地盯着大汉,宛若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少年身后的地上,一个更小的少年正蜷缩着身子躺在冰冷的地上。

  此时已近初冬,许多人都穿上了小袄,少年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破衣裳,脸色发青,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打的。

  站在她前面的两个汉子小声议论着。

  “哎,也不知那小的还能不能挨得过,被打得那么狠……”

  “我瞧着像是不行了。”

  “咱要不要去报官?”

  “可别,要是被这霸王知道了,家里都不得安宁哦……”

  那两人边说边出了人群,不再瞧这热闹。

  岑东溱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拨开人群,站得更近了些,手指微弹,细小的粉末直直地朝着那壮汉飞去,空气中闪过一抹奇异的香味,那味道极淡,壮汉耸了耸鼻子,踩着那少年的脚越发用力起来。

  终于有看不过的人忍不住劝道:“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可别弄出人命来。”

  壮汉猖狂地笑笑,面露鄙夷,“不过是些下贱的乞子罢了,死了就死了,官府也不会管。”

  听他这么说,没人再敢说话。

  谁人不知,这壮汉是梧桐街上的一大霸王,已经失手打死过好几个人了,却偏偏每次都能平安从官府中出来,背后定是有人的,自然没人敢招惹他。

  岑东溱心中冷笑,退得远了些,却不想对上了被踩在脚下那少年的眼神,她愣了愣,朝他露出一个笑来。

  她刚退开,那壮汉突然面色发红,眼神变得浑浊起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刀,猛地冲着自己捅了过去,“呲”的一声,一股血从他胸前喷涌而出。

  看热闹的人都吓呆了,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后退,有几个闪躲不及时的,身上脸上飙了一滩血,看着十分吓人。

  有胆小的人忍不住尖叫出声,“啊……杀人了……”

  喊完之后,他觉得不对劲,呆呆地望着壮汉,见壮汉毫不迟疑地又往自己身上捅了一刀,才喃喃出声,“不对,是自杀了……”

  众人回过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呆了半晌,突然都跑开了。

  这霸王突然疯了一样自己杀自己,他们可得离他远点,否则被伤到怎么办?这可是事关小命的事啊!

  不多时,人群便散开了。

  壮汉神情越发癫狂起来,竟拿着刀一边捅着自己一边朝人多的地方跑去。

  惊呼声一阵高过一阵,这边反倒没什么人了。

  岑东溱忙上前一步,蹲下身查看了一眼那蜷缩在地上的少年的鼻息,指尖还有气息萦绕,岑东溱松了一口气,转头吩咐蔷薇,“快送去附近的医馆。”

  蔷薇连忙上前背过地上那孩子,往最近的医馆走去。

  先前被踩在脚下的少年闻言深深地看了岑东卿一眼,也没言语,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两人身后。因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蔷薇走得极快,没多久就把少年甩在了身后。

  少年忙瘸着腿往前跑,全然不顾腿上钻骨的疼痛。

  好在附近就有个医馆,没多久,几人就到了医馆。那大夫一见这架势,连忙招呼学童上前带病人去内室。

  那少年连忙跟进去,却被学童赶了出来,他红着眼眶一言不发地守在门边,眼中的绝望让岑东溱看了都心疼。

  还好她今日来了梧桐街,不然这对兄弟兴许就真的没了命。

  岑东溱轻叹一声,那少年木然地将视线移了过来,随即一瘸一拐地走到岑东溱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慎重地朝着她磕了三个响头。

  “咚咚咚……”一声比一声沉重,一时让岑东溱说不出话来。

  世人皆苦,只是各有各的苦罢了。

  “起来吧。”岑东溱伸手去扶少年,谁知少年下意识地缩回了手,眼中一晃而过一丝敌意,像是生理反应一般。

  岑东溱怔了一会儿,收回了手。

  少年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

  他能说什么呢?说被人欺负惯了,所以一被人碰就有反应?十几岁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符合他年龄的讥讽,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认命的绝望。

  这些都被岑东溱看在眼里,但她也没说什么,安静地找了把椅子坐下,等待着大夫的结果。

  半个时辰之后,大夫才从内室出来,小小少年也被扶了出来,大一点的少年连忙一瘸一拐地奔了过去,见着伤痕累累的弟弟,神色复杂。

  “哥哥……”小小少年红着眼睛伸出手摸了摸哥哥嘴角的血,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大夫,孩子的身体怎么样了?”岑东溱忍不住问道。

  这孩子之前分明是昏了过去的,大冷天的又在地上躺了那么久,怕是受不住。

  老大夫摇摇头,望了望两个少年的打扮,又望了望岑东溱的打扮,才道:“孩子身体若是不好好调理,怕是……很难挨过这个冬天。”

  这孩子身子本就弱,身上又旧伤添新伤的,伤了本了。

  岑东溱侧头望了望蔷薇,蔷薇忙从荷包中拿出银子递给大夫,“劳大夫开几服调理身子的药。”

  大夫收了银子,去开药去了。

  “这些钱……我以后定会还你。”大点的少年抿了抿唇,小兽般红彤彤的眼睛望着岑东溱,倒是让岑东溱一阵恍惚。

  等大夫开了药,几人一同走出医馆,岑东溱才忍不住问道:“你可愿为我做事?”

  眼下庄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将这两个少年安置过去守守庄子。

  大一点的少年眼睛亮了亮,但很快这光亮又黯淡了下去。

  弟弟还小,若是离了他的照顾,不知道会是怎样。

  岑东溱瞧出他的心思,“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就是守守庄子,你们兄弟俩可以一起住到庄子里去,每月给你二百文,如何?”

  少年愕然地抬头,许是不愿意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愣了半晌才不敢置信地询问:“真的吗?”

  岑东溱忍不住笑了,“当然是真的。”

  这一笑,将少年看呆了,他眼中迅速漫上一层迷雾,眼前人的面孔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御史大人你马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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