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监国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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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敛敞低垂着眸子看了一眼被殷桉丢过来的折子,半晌才开口,却是并未接殷桉的话,“你认为宋忱楠该如何处置?”
宋忱楠一直被关押在天牢,尚未处置。
而宋忱翼已经不知所踪,这种特殊的情况,朝堂上也没人敢出头让他处置宋忱楠。
殷桉冷笑一声,“谋反罪不是该满门抄斩吗?怎么轮到你们宋家自己头上就不兴这一套了?”
白福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塞进地缝里。
可惜这御书房连个地缝都没。
这位太子殿下实在太过胆大包天!贤王满门抄斩,那岂不是连皇上也要……
白福不敢再深想下去,添了香之后径直站在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极力降低的自己存在感。
宋敛敞似乎并不意外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倒也不生气,又重新捡起刚刚被殷桉丢回来的折子,打开放在桌上。
“勤星这孩子虽然是个不错的孩子,但是仁慈有余而果断不足,并不适合做帝王。”
殷桉冷笑一声。
所以呢?所以就想到了他这个十年前已经被他一把火烧死了的儿子?
“你身上流着跟我一样冷血的血,或许现在你自己还不知道,其实你骨子里跟我一样冷。”宋敛敞没看他的表情,低头慢悠悠道。
“我们这样的人,最适合做帝王。”
殷桉一把推开身前的木案,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龙椅上的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
望见眼前这张跟自己隐隐有些相似的面庞,殷桉冷声道:“你倒是会给自己贴金。”
宋敛敞一怔,半晌后才微微眯眼,仰头与殷桉对视。
“你若是非要将这皇位交给我,等你百年之后,我只会让你为之丢了良心的江山支离破碎。”
宋敛敞定定地看着他,“你不会的。”
“呵。”殷桉冷嗤一声,转身就走,不欲再在这个地方继续待下去。
他出了御书房,才发现乌黑的天空徒然压了下来,一大片的乌云就聚集在御书房门口的方向,看人瞧了就心中压抑。
白福急急地追出来,递给他一把伞,恭敬地低声道:“太子殿下,这天瞧着像是要下雨了,您带上伞。”
殷桉觑了一眼他手里的金色油纸伞,伞面上细致地描绘着一条张牙舞爪的蟠龙,那蟠龙的眼睛十分有神,好似活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冷脸移开了视线,随即大步往东宫方向去了。
白福低声叹了一口气,将嘴里还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垂着头又将油纸伞带了回去。
他刚一进去,就见宋敛敞往他这边扫了一眼,见到他手里并未送出的油纸伞,一点也不意外。
“传朕的旨意,让谢阁老进宫一趟,另外,把礼部的人也叫过来。”
白福眼皮颤了颤,弯腰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殷桉还没回到东宫,就“稀里哗啦”地下起了大雨,他足尖一点,提着气一口气飞回了东宫。
他刚一进东宫,就见安侪正站在外面等他。
殷桉眉头紧锁,“不是让你好好守着她吗?你怎么出来了?”
基地里本就是女子培育得少些,除了阿眉,几乎没有其他女性,仅有的几个先前安插进了各个地方,都是不方便过来照顾岑东溱的。
蔷薇又消失不见了,安临此番也正在寻人。
安侪懂医术,武功也还不错,算是照顾岑东溱最好的人选了。
没等安侪言语,殷桉又道:“让安临采买个能用的丫鬟亲自送进宫来。”
宫里没有他们的人,如今东宫有禁卫军把守,西北军还镇守在都城,一时之间是出不去了。
他又不放心宫里的人跟岑东溱接触,只能从外面送人进来了。
安侪应了一声,低声道:“岑姑娘刚刚醒来一次,前不久又昏睡了过去,我刚刚为她诊脉,感知不到之前的脉象了,可能是那东西重新潜伏起来了。”
殷桉话还没听完,拔腿就往寝宫里走去。
安侪轻叹一声,跟了过去。
殷桉进去的时候,岑东溱仍旧躺在那张鎏金楠木床上,浅金色的幔帐盖了下来,她的身子影影绰绰,只能看见一个剪影。
他大步向前,走到床前低头凝视着床上的小人儿,见她脸色比他离开之前还要苍白,脸倏地沉了下来。
安侪瞧见殷桉的脸色,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殷桉强压着心头的心痛和不安,在床边坐下,伸出大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岑东溱的脸蛋,手上传来的带着些许温热的滑腻触觉让他心安不少。
安侪见状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二人。
殷桉在岑东溱床边坐了一盏茶的功夫,起身出了寝宫。
安侪正在外面等着他。
“安临那边可有什么进展?”殷桉沉声问道。
安侪摇摇头,面露遗憾,“一点进展也没有。”
“除了你师父,可还有其他人能……”殷桉话说到一半,脑中突然出现了那人一袭青衣握着羽扇站在屋顶上的场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底却徒然闪过一丝隐秘的期待,“你去看看彭定科是不是还在郊外那处庄子里。”
这庄子自然指的是岑东溱的那处庄子。
彭定科与苏鹤安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岑东溱也跟他说过,苏鹤安不愿去祁国,就一直还待在都城为岑东溱打理一些事务。
安侪面露疑惑,但并未询问,应了一声,径直出了东宫。
东宫门口,雷秦天见安侪出来,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安侪如今倒是比殷桉自由得多,在宫中宫外来去自如。
他走了之后,殷桉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转身又回了寝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掀开被子,和衣在岑东溱身边躺下了。
昏睡之中的岑东溱突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温暖,身子下意识地往殷桉怀里钻了钻。
殷桉身子一僵,猛地低头去看怀里的人儿,见岑东溱仍双眼禁闭,唇瓣苍白着,丝毫没有醒来的痕迹,不由得失落地垂下了眸子,但手臂却渐渐收紧,将岑东溱抱得更紧了。
另一边,白福遣人带着冒雨去宫外请人去了。
雨越下越大,谢竟移等人冒着雨进了宫,很快被引到了御书房。
几人进去的时候,御书房的门敞开了些,一阵裹夹着雨丝的冷风灌进了密闭的御书房之中,宋敛敞猛地咳了起来。
白福忙从怀中掏出一张干净的锦帕,递到宋敛敞的唇边,宋敛敞伸手接过,狠狠地咳了一阵子,咳出来的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嘶哑中透着几分虚弱。
谢竟移猛地抬头,一阵心惊。
其余人也都一脸惶恐地望了一眼宋敛敞,倏地“唰唰”跪了一地,俯首道:“皇上保重龙体啊!”
谢竟移抿了抿唇,一言不发地跟着跪了下来,他面上不显,心中却已然起了翻天巨浪。
皇上这身体……
宋敛敞好一阵子才平息下来,将手中的锦帕丢在桌上。
那白色的锦帕上是一滩红色的污血。
白福看了一眼,吓得魂都没了,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
宋敛敞自己倒是并不在意,见他们这样,自嘲地笑笑。
“起身吧。”
几人都不敢起来。
宋敛敞平静地看向白福,“拟旨。”
白福身子一颤,忙去取了张裁好的明黄色的绫锦织布,掌印太监提了笔,恭敬地站在一旁。
跪在下面的朝臣俱是心中一惊,几人对视一眼,隐隐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正好此时外面突然一声闷雷响起,惊得胆子最小的礼部侍郎差点跳了起来。
谢竟移此时已猜到几分宋敛敞的用意,微微垂着头,如老僧入定一般,仿佛即将发生的事情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宋敛敞看了谢竟移一眼,才缓声道:“朕嫡长子宋忱昂聪明贤德,心系天下,有治国之才,册封为监国太子。”
他话音落尽,下面鸦雀无声。
谢竟移丝毫不意外,闻言只是微微蹙眉,眸子低垂着,望着地砖上的细微花纹。
礼部几个人消息没这么灵通,还不知道之前暗中流传在诸位同僚口中的太子殿下已经入了宫,闻言对视一眼,面上满是为难。
他们可是听说那位并不愿意入宫来的。
皇上这道圣旨下下去人家就肯入宫了?
不,关键是,皇上就这么轻易地立了太子了?还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嫡长子?皇上何时有过嫡长子?皇后不是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吗?
礼部这几人都是最近几年进入的朝堂,对于十年前的事情是不知晓的。
当年中宫失火之后,宋敛敞又派人将消息封锁了。
是以后来的人不知道宫中曾经还有过一个皇后亲生的嫡皇子也是正常的。
礼部尚书忍不住开口,“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您总得跟我们解释解释吧?
宋敛敞看他一眼,又移开了视线,见掌印太监已将圣旨拟好,此时正在盖上印章。
“爱卿有什么疑惑就去问谢阁老吧。”
“这……”礼部尚书犹豫地看了谢竟移一眼。
要说这朝堂之上,皇上之下,出了丞相,就是谢阁老的地位最高了,谢阁老历经三个朝代,本早已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都城历经两次浩劫之后,宋敛敞又将他请了回来。 御史大人你马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