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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掩住了他的唇,“别说生死。”
生死是个忧伤的话题,不适合在这美丽的桃花林里讲。
她要是舍得,又何苦回来折磨自己呢。
别时苦,相见亦苦,还不如趁这无人的时光好好享受这黄昏呢。
“咱们来挖酒吧。”
她从他的怀里逃出,从树下寻到了一个锄头,指着离自己最近的那棵桃树问:“你猜这棵树下会不会有酒?”
花无极轻叹一声,走到那树下,从她手里拿过锄头,“要是没有,咱们就狠狠地骂那个惹人起了咱们酒瘾的诗人。”
“人家都死了一百年了,再说,人家埋酒又不是给你喝的,你凭什么骂他啊。”
“说的也是,那如果挖不到酒咱们就秀恩爱给他看,气死他。”
“谁在跟你秀恩爱。”她低头不去看他。
花无极哈哈一笑,锄头就挖到了硬物似的发生了一声脆响。
“真有酒啊。”林易秋看到了锄头下面好像有东西,“你小心点,别把酒坛子挖破了。”
花无极弃了锄头,干脆蹲下来用手挖,不一会儿,一个比碗大点的小坛子就被花无极拿到了手上。
“封口还是紧的,看来咱们今天真的有口福了。”花无极将酒坛拿到边上的泉水里冲洗了一下,又将酒坛整个泡在泉池。
“泡一会儿再解封,有酒无菜可不行,你坐着,我去拿菜。”
“还有菜?”
“当然有。不是说好要跟你一起边喝酒边吃菜边赏桃花的么?”花无极说完转身离开了。
林易秋眼珠子转了一下,偷偷地跟在了花无极身后,也朝他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只见花无极走到屋边上的一个冒烟的小土包,拿起他的长剑去掘土。林易秋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花无极早知道她跟在后面,听到她笑,也笑了,“我现在才知道长剑随身的好处。”
林易秋从地上拾了根桃树枝朝花无极走过来,“开窑用这个就好了,你的剑可不是用来掘土的。”
“我觉得掘土可能更适合它。”花无极毫不在意,继续用长剑掘,林易秋也走了过来,用她手里的桃枝掘,不一会儿,几个用泥土裹着的灰扑扑的东西就滚出了土。
“是什么?”
“你猜。”
林易秋撇嘴,“故做神秘,不外乎就是鸡呗。”
花无极摇头,“不止呢,再猜。”
林易秋瞄了一眼,又道:“那就加上鸡蛋,鸟蛋,或者玉米。”
“哈哈,全中。”
花无极滚了一两个给她,“咱们一起开。”
林易秋举起手里的桃枝在那泥土包上敲了几下,已经烧脆的泥很快就碎开了,露出里面的荷叶。再慢慢地剥开荷叶,露出里面的鸡。鸡皮金黄油亮,看着就好有食欲。
这窑荷叶鸡的做法想当初还是她教给他的呢,林易秋撇了撇嘴,没想到他今天跑到自己面前来显摆了。
“的确做得不错,除了差了味南姜。”林易秋一闻那味道就知道差了什么,多了什么。
花无极别有深意地一笑,“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你之前用的那个南姜,林家村的村民也说没听说过这种姜。”
“那种姜产于南方,是肖……”林易秋说到一半就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幸好肖虎的那个虎字还没有说出口,肖字在她嘴里含糊了一下,“南姜也可以做药,所以有经验的医师或者药师会知道,不过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个南姜。”
她努着嘴,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打死不承认,说漏嘴也要圆回来,反正她只是一个小女子,耍赖本来就是她的性格特别,哈哈。
花无极无奈摇头,好吧,就看你什么时候主动坦白。
他将几个泥包都敲开,里面果然有鸡,蛋还有玉米,都是以前林易秋教他做的这几样。“走,过去一边赏花,一边喝酒吃菜。”
林易秋瞄见花无极嘴角一丝带着点阴谋味道的笑意,心里直打鼓,这家伙一定还闷着什么坏主意呢。
走到刚才的泉池边,花无极捞起那一坛酒,轻轻掀开封口。
一阵酒香味飘来,虽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香飘四溢,但酒精味儿还是有的。
花无极似乎也有点失望,将坛子里的酒倒了两碗,一碗递给林易秋,一碗自己端在手里。
“来,为如此美景干。”
林易秋好久没喝酒了,也有点馋,举起手里的酒碗往花无极的酒碗轻轻一碰,“为林家村的村民终于摆脱了瘟疫的魔手,干!”
一个干字说完,两人皆将酒碗凑到嘴边。
“噗!”
几乎是同时,林易秋和花无极都将刚入口的酒喷了出来。
“呸呸呸,什么酒,怎么是苦的。”林易秋放下了碗赶紧夹了一块鸡肉进嘴,使劲地嚼了半天,这才觉得没那么苦了。
“听说过酸的酒,还是第一次喝到苦的酒,太苦了,这是黄连酿的吧。”
花无极皱了皱眉,却似乎还在品味着嘴里的余味,好一会儿,他失笑,“咱们的确不能指望一个失去了挚爱的人能酿出香甜的美酒来。”
林易秋一怔,是啊,这可是一个失去了挚爱的人酿出来的酒。
嘴里若有若无的苦涩味道仿佛在勾画出一个月夜花树下对着寂寞的月牙独自饮酒的男子,他的脸是那样的悲怆,他的手指冰凉,单薄的身子像随时能被一阵风吹倒。
“对了,不是说还有诗么?”林易秋想起来问。
“诗?”花无极好像想到了刚才在坛底摸到的湿软的东西。
他拿起酒坛,在底部果然找到了一张纸,轻轻展开,可惜上面的字已经被泉水化成了一片模糊的墨迹。
“伤心之诗,不看也罢。”花无极将那写着诗的湿纸塞进酒坛里,仍将坛口封好,“走,去埋回去吧。”
他们重新回到刚才那棵桃树下,将酒坛埋好,林易秋不甘心,又拉着花无极挖了几坛出来,结果一坛比一坛苦,她也不敢看那坛底里压的诗,这酒已经是苦入心肠,那诗怕是能断人心肠了。
黄昏很快过去,月牙拨开云层露出了半个脑袋,虽然没有酒,花无极和林易秋还是觉得挺尽兴的,至少桃花还在菜肴也还在。
唉,花无极搂着林易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像个糟老头子一样总是叹气呢?”她撅着嘴问。
“因为少了酒,少了某种乐趣。”
酒,乐趣……
林易秋突然想到哥哥说自己一喝酒就咬人的事情,她小食指偷偷画圈,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么,看来自己以后得戒酒了? 医女娇妻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