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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宫中偶然一瞥,便天隔一别的少年。
各自经历着不同的人生,感受着不同的悲喜。
谁也没有预见到,再见面时,会是今日这般情形。
晏归舟闻言,露出一抹笑,似在自嘲又似在自感。
“世子见笑了,晏某并无此想。”
他想到左相李鸿的话语,想到他老人家深沉的叹息,有一种被命运作弄的感觉。
如今见到眼前的于役,只能感慨世事难料。
临江王世子,那个鲜衣怒马,名动都城的少年,他不过和是在宫中偶然见过一次而已。
当时便想若是能与这样的人结为好友,定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可惜短暂的见面后,等待着自己的,是家族的几尽覆灭和临江王阖府被诛杀的消息。
先帝病危,祖父得到急诏连夜进宫。
在这变天之际,众人都是心急如焚。
漫长的夜过去了,送回家中的是祖父的遗体。
祖母当场昏厥,家中乱成一团。
晏归舟记得,那个送回祖父遗体的内官,满面悲痛的告诉父亲,祖父刚到宫门便心悸而亡。
晏家世代行医,祖父发紫的指甲是不可能瞒过自己,更不可能瞒过父亲,祖父分明是中毒而亡。
那时的他,虽对太子和临江王继位之事有所耳闻。
可生性不惯俗务,只喜欢读书学文,与亲友谈论诗画。
在看到祖父遗体后,只觉得彻骨的寒冷。
那些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令他第一次感受到,如同身坠冰窟般的冷。
“从此以后你就不要再学医了,以后晏家也不再行医了。”
晏归舟记得,父亲在说出这一句话时,目光中隐忍着多么深沉的伤痛。
祖父一生行善,晏家从未薄待过任何人。
这般的无妄之灾为何要降于晏家,少年的他不懂,现在的他依旧不能释怀。
“晏大人可要饮茶?”于役看了看一旁桌上的茶具,似见到故友一般邀请着。
晏归舟闻言,收起了庞杂无措的心绪。
微微颔首,径直走至桌旁坐下,自斟自饮起来。
“晏某离开都城时,曾见过李鸿李大人,他说我若是见到叛军的统领,定然会改变与他对峙的想法。”
晏归舟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只是他的样子,似乎还未从方才无法平静的心绪中舒缓出来。
喝茶的动作有些刻意,眼眸中的神情也有些发怔。
于役轻笑出声,略一沉吟后说道:“这便是大人迟迟没有出兵的原因吗?”
“是也不是。”晏归舟放下手中茶杯,温润如玉的面庞显出几分肃然。
“我无法明白李大人的意思,考虑到此事的重要性,因此便一直设法打听,但终于是百闻不如一见的。”
“那么晏大人打算如何呢?”于役看着温吞的晏归舟,直言问道。
晏归舟见于役并无多言,略一蹙眉。
只觉的这位多年不见的世子,不但外表变了许多,连脾性也不似当年了。
但想到经历过的那些变故,倒也是正常的。
他提左相李鸿,一则是今夜的见面的确缘出李鸿李大人。
二则是希望这位多年未见的故人,可以念着一些从前的情谊。
可如今看起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毕竟自己与他的那点认识,放在从前,也不过是互相知晓而已。
思之此,晏归舟心下了然。
既然对方话语直截了当,那果断行事也是好的。
晏归舟面容严肃,拱手道:“还望世子以苍生为念,罢兵息戈。”
一语毕,书饭内呈现出一瞬间的寂静。
于役长眉微挑,唇角向上翘起一抹弧度。
他自斟了一杯茶,呷了一口后,缓缓说道:
“晏大人不辞辛苦见到在下,只为了和在下这个多年不见的故人,讲个笑话吗?”
晏归舟见于役完全将自己的话弃之敝履,对自己也变得视若无睹起来,神情凝重起来。
南地平乱时那一幕幕始终无法忘记,凋敝的村落、流离失所的民众、哀鸿遍地的惨烈……成为了永远的梦魇。
他孑然一身,并不期望名利权势。
唯一的心愿,便是寻一处山青水秀之地,与心慕之人终老一生而已。
可在这乱局之下,势必要将个人想法放在之后,将大事放在眼前。
连年的纷乱,已经毁灭太多世间的美好了,
制造了数不清的伤害和痛苦,他无法再看到这样的情形进行下去。
“世子已占领北地,何不要继续咄咄逼人呢?”晏归舟想起曾经看到的一幕幕惨剧,眼眸中闪动着决然的光芒。
“苍生为念,咄咄逼人?”于役看着激动万分的晏归舟,轻笑出声,笑容中的嘲讽毫不掩盖。
晏归舟看着眼前的于役,眼眸中划过一丝悲悯。
他清楚上座的临江王世子,今日可以见到,是因为在此之前,这位贵胄经历过无数难言的伤痛。
可让他觉得难过非常的是,在经过这些悲痛之后,曾经神采奕奕的少年,也变成了如霜雪般冰冷的人。
“晏大人你是在可怜在下吗?”于役瞥了一眼晏归舟,克制着想要动手的冲动。
冷声嘲讽道:“据在下看,虚情假意的说教才是可悲。”
曾经的他是池映,是先帝最喜欢的孙子,是顺利应该的继承人,是万人之上的尊贵。
现在的他是于役、是靠真刀真枪拼杀到割据北地的统领,一呼百应,无人胆敢质疑。
晏归舟不过一介书生,虽然家学渊源,且有领兵之才。
可有什么资格轻看于他,更没有资格去怜悯。
晏归舟在听到于役前一句话时,本想解释一番自己的想法。
纵然不可能与这位故人成为朋友,但既然相识一场。
以他谦和的脾性,绝对是不想被误会至此的。
本来怀着这样的想法要开口说话,但听到对方后一句寒冷的讥诮候,素来彬彬有礼的个晏归舟,登上从椅子上站起来。
因他动作过于激动,险些将一旁放着茶杯的小几撞倒。
“池……”晏归舟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从来是秉承家学,努力做一个行善济世之人。
对那些虚与委蛇之人或是有此举的人一直是深恶痛绝的,可现在却被人以此语来辱骂,完全是无法忍受。
于役见传闻中的谦谦君子动了怒,忽然觉得怒气全消。
不觉唇边浮起笑容,“恼羞成怒正是因为,在下说得是真话。”
晏归舟闻言,不可置信的看向于役。
他无法想象昔日的神采飞扬的世子,竟然说出这般不逊言语。
更不懂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好,被拿住了话柄。
晏归舟努力平复着心绪,眼眸中闪过难见到厉色。
冷声道:“世子口口声声说晏某虚情假意,可有什么凭据吗?”
于役见晏归舟完全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觉得这个自少年起便享有盛名的晏归舟,定然是太过在意个人情面,才会在自己一句话后便气恼如此。
也好,既然他不想再继续活在个人的梦幻世界中,那告知他实情让他清醒清醒也好。
“晏大人,你的祖父因夺位一事受到牵连,你的父亲为保阖家性命辞官归乡,在下说的可对?”
于役看着晏归舟,徐徐说道。
晏归舟虽未做声,却也点了点头。
当年祖父遗体被送回家中没多久,太子也就是现在的陛下便宣告登基,又以临江王弑君之罪诛杀全家。
父亲见到此般局面,担心全族受到牵连,便辞去官职,带着都城中的家人回到故里了。
见对方没有异议,于役挑了挑眉,继续说道:“晏大人可知其中缘由吗?”
晏归舟闻言,微一蹙眉。
当年祖父无故中毒,父亲设法查证过。 宠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