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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役想了想,自己昨日答应过着人搬一方新竹榻过来,却一直等到今日才搬过来。女孩大约是觉得自己失信才不肯再与自己说什么。
昨日因与她说了许多话,忆起了不少旧事而心潮涌动。后来又忙于与魏贤商讨攻入都城的事情。
再想起答应她的事情时已经是深夜了,雨势又大,他不想再打扰女孩,便一直等到今日。
虽然道理如此,到底是自己言而无信,女孩会不高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下次不会了,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女孩微低着头,于役只能看见她偶然扇动的睫毛,好似两把小小的扇子一般,一下一下拂过在他的心上。
想他从来是号令众人的,今日竟然也有低声下气的时候。这是他从前根本不会想到的事情。
不过现在做出这样的事,不仅不觉得有失体统,反而甘之若饴。
许清遥蹙眉,抬头看了看于役。
对方依旧是冷清如冰雪般的面孔,双眸中却多了点点暖意。
她将发生的事情前后又想了一遍,还是想不出于役究竟答应过自己什么,更想不明白他态度坚定的承诺又是为何。
荷香将一些多余的被褥铺在新的床榻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许清遥听见,转头看向屏风上隐约可见的人影,方才顿悟于役的意思。
于役看着女孩,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暂且搁置的失落之意瞬间涌上心头,似重墨入画,觉得色泽不够浓重,又重重添了一笔,力道透纸,失意之感在心间晕染开来。
原来自己的一腔诚意对于女孩来说,竟是毫不在意的。
若不是想着让她多歇一会,恐怕自己天一亮就会急着过来,生怕她会多思多虑,觉得自己失信于她,可他现在才算明白,女孩根本就没有想过他担心的事情。
这在于役看来,并不是好事。
比起女孩客客气气的样子,他更希望女孩能想一想他。
于役见坐在一旁的女孩眸光澄澈,知她心底一片纯净。视线对上这样一双眼眸,竟然一点责怪也没有了。
他在心底哀叹,本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好了,可现今看来并非如此。
大约是因为他们分别太久了,女孩又遇到了很多难事,所以一时之间对于自己才会无动于衷。
他们能够重逢,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女孩会慢慢感受到自己心意的。
许清遥见于役自进来以后,说了好些客套的话后便静默无言了。
她思忖着是不是自己哪里让他不高兴了。
昨日突降大雨,一宿未停。虽然营中各个营帐之间的距离不远,但若是搬着一方竹榻行走倒也甚容易,没有按时搬过来也是意料之中的,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于役似乎很在意。
“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许清遥看着于役,认真的说道:“你已经帮了我许多了,又是如此客套,更让我觉得无以为报了。”
客套?于役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异,在女孩看来自己的行为竟然是客套。
于役哑然失笑,原来他们两个人想得根本就不一样。
在他看来,男儿重于信,对于自己的心慕之人尤是。
他既认定了女孩,答应她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到。
可在女孩看来,只是以为自己客气才会如此。
归根到底,是女孩并不熟悉自己,是他们之间错过的太多。
“你不必报答我什么,不必这般见外。”于役言语轻快,眉眼间仿佛染上了一层悦色。
方才心底那副泼墨山水一般浓重的画作不算数,可以重新磨墨铺纸了。
此刻于役的心绪好似迷路的人,转了一个很大的圈子,最终找到的方向,柳暗花明的景致,令人赏心悦目。
“是你说不必拘礼。”许清遥想要提醒于役,这是他亲口说过的话,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她蹙眉不解,于役并不像是一个习惯于礼数的人,这件事上却很是客气,或许因为在他看来这件事很重要。
许清遥抬起手想要遮住嘴,她后悔自己冒冒失失便说出了口。
每个人的想法都有不同于众人之处,自己不该不做考虑便唐突出言。
于役闻言,微微扬起眉。
看着女孩认真又略带娇嗔的模样,他突然觉得女孩的想法既奇特又可爱,让自己无所适从,却更加无法生气。
在女孩看来,自己的所做所为是拘于礼数,却告诉她不必拘礼,如此想来的确是自己不应该。
女孩大概是被礼数拘得太久,才会这般想。
想到昨日那个明眸皓齿,笑语晏晏的女孩,于役心里默默想着,我不会拘束你,只要你笑颜常展便好。
虽然女孩不一定知道自己心中所思所想,但她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这令于役的心里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至于具体是什么样子的感觉,他一时间却说不上来,但觉得很特别。
“我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希望你睡得安稳些。”于役决定顺着女孩的意思解释这件事,只要女孩高兴就好。
许清遥看着于役诚挚的眸光,不好再分辨什么。
毕竟对方是出于对自己好的考虑,若是执意辩驳什么,那也太不应该了。
荷香忽然从屏风后面慌里慌张的的跑了过来,她整理好新的床铺后,见姑娘和于统领说话,便直接去了屏风后守候夫人。
谁成想,睡梦中的夫人似做了噩梦一般,一直说着听不明白的话。
她担心出事,便忙跑出来告知姑娘。
看着荷香焦急的模样,许清遥忙站起身向屏风后面走去,于役见情形不对,想要一同去看看,又想到自己进去有多不便,于是站在屏风前等候。
“母亲,母亲。”许清遥快步走至竹榻前,见母亲紧抓着被褥,眉头紧皱,似乎被困在梦中一般。
许夫人梦见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无人的四下突然冒出来两个奇装怪束的人。
说他们像人却长着兽角,顶着高高的帽子,每人都拿着一条长长的铁链,飘飘荡荡的朝自己走来。
她害怕极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不断后退着,四处张望,想要找到自己的夫君。
那生着牛角的人似乎看出了自己想法,高声说道:“你想见的人已经到了我们的地方,快随我们去吧……”
许清遥见母亲满面泪水,嘴唇不停的抖动,心里着急却毫无办法,只能不断的叫着“母亲”二字。
梦中的许夫人见那两个拿着铁索的人越逼越近,忽然听到女儿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那生着牛角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对身边另一个人耳语几句后说道:“念在你良善一生速去告别吧。”
“啊!”许夫人低叫一声,从睡梦中骤然醒来。
她见女儿正守在一旁,又忽然想起睡梦中的事情,顿时明白过来。
“母亲,你怎么了,是不是目眩的症状又加重了,连在睡梦中也不能安稳。”许清遥看着母亲消瘦的脸颊,忧心忡忡的猜测着。
“没事,只是做了一个梦。”许夫人神情祥和,她仔细的看着女孩的面容,抬起手拉住女儿。
“清遥,以后要好好活着。”
“母亲,你怎么了?”许清遥心底生疑,母亲的样子似乎是远行前的告别一般,言语间庄重而不舍。
“母亲见不到清远了,就好好的看看清遥吧。”许夫人面上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她离开这里并没什么,可以后自己的一双女儿便无人照顾了。 宠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