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杀出重围的三家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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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跃武闷了半天,道:“侯沧海是什么东西,这句话只能在我面前说一说,不要在兰花花面前提起。”
“我看得出来,兰花花对那人有意思。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幅屌样,没有打工者的自觉性。”因为下光滑的下巴,杨敏对丈夫产生了猜疑。但是在涉及到女儿婚姻大事时,她暂时放下愤怒,恢复理智。
张跃武讲了侯沧海辞职出来的原因,又道:“侯沧海除了在江南地产工作以外,还是二七高州分公司经理,手底下有好几个女职员,都对他有那么点意思。”
“真是气死我了。侯沧海没有工作,家庭困难,靠着我们家吃饭,但是反过来还要挑剔兰花花,又和其他女人勾搭。你们父子俩真是笨死了,气死我了。你也是老江湖了,这事笨到让人不可思议,你以前追我时的机灵劲跑那里去了。”说到最后一句话,触到了杨敏伤心处,她焦燥起来,骂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发财的。我的兰花花,找个平庸男人算了。”
这一次高州之行,杨敏摸到了丈夫光滑的下巴,终于发现老实了二十多年的丈夫在赚了大钱以后,终于泯然众人矣。其职业让她周旋于非富即贵的人群中间,对权力和财富的魔力认识得很深刻。她在离开高州之时,一直没有谈及这个光滑的下巴。只有在与女儿分手时,悄悄讲了几句真心话。
“兰花花,别怪你妈啰嗦,有一句还是要说。你不要被侯沧海牵着鼻子走,妈承认他挺有男人魅力。你别打岔,让妈说完。男人魅力专门祸害女人。妈是过来人,给你一个忠告,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可以利用,但是不要相信他们的人品。如果相信他们,受伤的一定是你。”杨敏平时总是意气风发,今天在女儿面前显示出灰暗的一面。
张小花挽着母亲,道:“妈,你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没有当场答应陈阿姨的事,你也不用这样伤心。男人嘛,还是有好的,比如我爸。”
“该说的我都说了,防备那个侯沧海。这人有毒。”
“妈,别说这么难听。他这人挺好,就是有点傲慢。”
送走母亲,张小兰回到办公室,经过侯沧海办公室前,停下脚步,仔细看了一眼正在与杨哥介绍的建筑商谈生意的侯沧海,心道:“我妈为什么说他有毒?”
送走杨哥介绍的建筑商以后,侯沧海拿着几张纸来到张小兰办公室,道:“有五家二级企业,三家一级企业,二级以下被我全部砍掉了。”
“太粗暴。如果只论资质,我们其实一点资质都没有。按你的做法,新企业没活路。”
“我们是开发商,在商言商,必须讲利益。”
“我妈介绍的企业,你根本没有考虑。”
“我们只和公司老板谈,不接待代理人。那位陈总只想吃差价,这在锁厂危房改造项目中行不通。从今天开始,我和工程科的人一起查验这些公司以前修的房子,采用最简单的方法,直接和住户交流。你别忘记了,我是医药代表,擅长与陌生人打交道。”
张小兰在与侯沧海说话时,脑子里一直想着母亲那句“有毒”的话,又从这句话联想到侯沧海与姚琳搂抱在一起的样子,暗怒。
侯沧海已经发现张小兰精神不太集中,知道肯定和杨敏之行有关。他没有细究小女子心思,从包里取出一个口罩,递给张小兰,道:“南方有非典型肺炎,不少医生护士都被感染,闹得挺厉害。以后你到公共场合,记得戴口罩。”
“有这个必要吗?”
“死了不少人了,小心无大错。杨兵跟医生们接触得多,消息灵,卫生系统已经高度紧张了。”
张小兰随手拿起口罩,发现手感与平常口罩不一样,道:“这是什么口罩?”
侯沧海道:“这是杨兵专门从厂家进的N88型口罩样品。他最近一直在盯南方消息,发现很多南方人和首都那边的人都戴口罩,觉得非典肯定要波及到山南省,准备进了一批N95型口罩,算是为高州防非典作贡献,也能赚一笔。”
张小兰戴上口罩,试了一会儿,道:“太憋了,我不戴这玩意。侯子,这事有点冒险啊,如果风波不到高州,你们就亏了。”
“杨兵从本质上来说是谨慎的人,他敢于冒险,说明有把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肯定全力支持他,就算亏了也得支持。”
“刚才你才说不把感情放在工作中,你对待杨兵其实有感情。”
“这不一样,支持杨兵是公事。我明天还要参加分公司一个办公例会。好久没有参加了,我也得出出面。参加完会议之后,我就带队去看几个建筑商以前外修的房子。”
P88型口罩的预防功能较一般手术用口罩为佳,孔洞较小,纤维密度高,平常在五金铺有售。P88型口罩虽然最能阻隔病毒,但老人、哮喘病人及呼吸不顺畅人士不宜佩戴。如果戴过厚的口罩,会感觉憋闷,特别是长时间戴,会使鼻黏膜变得脆弱,失去鼻腔的原有生理功能,反而可能会引发其他疾病。
是否进P88型口罩,二七高州分公司几个员工有不同意见,特别是南州公司派来的会计坚决反对,第一个意见是这款口罩并不适宜大规模推广,非典这种传染病,来得快去得快,还没有传到高州肯定就结束了,到时候这一批口罩就砸在了分公司;第二个意见是强烈反对随意调整公司主营业务。
杨兵一时拿不定主意,将侯沧海约回分公司办公室,参加办公例会。
侯沧海很久都不参加二七高州分公司的办公例会了,说说笑笑的员工们进门,见到这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经理,都愣了愣。他们迅速找到各自位置,坐了下来。
杨兵先谈例行工作,公布了每人业绩,逐一点评。侯沧海在危房改造项目中,不管是与银行还是跟建筑承包商,都是谈的上千万生意,此时听到二七公司每个人的业绩,数量级差得太远,顿觉索然无味。
当杨兵再次谈及购买口罩计划时,驻高州会计没有犹豫,提出反对意见。
侯沧海不等杨兵说话,接过话头,道:“楚会计,你的职责是会计,这一点你要记清楚。分公司经理和副经理决定的事,你按职责执行就是了。明白吗?”
最后一句话,他稍稍提高了语气。
杨兵和楚会计谈论此事时,更注重分析非典爆发的可能性。这个可能性比较难以判断,所以两人都无法说服对方。此时侯沧海来到分公司,压根不想谈可能性,作风简单粗暴。
楚会计用自己都难以听清的声音小声说了两句,然后就焉了。他曾经多次到南州公司向苏总反映侯沧海几乎不到公司上班。苏总每次都很重视,却没有下文。
二七公司虽然带有大企业毛病,毕竟要靠市场业绩说话。自从高州招开了质量颇佳的学术讨论会以后,二七高州分公司业绩一下就如毒蛇咬人一般窜了起来,从最后一名直接跃升至全省中等水平,达到第一集团也极有可能。
大伟哥将这事弄成简报,编成公司最新案例,二七总公司每个老总都知道在山南省偏僻之地有一个高州分公司,在新经理侯沧海带领之下,废柴变先进。侯沧海正是苏松莉改革方略下走出来的英雄人物,她不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虽有不满,也要忍着这个飞扬跋扈的部下。
2003年4月,危房改造工程在全民抗非典中继续进行,一手抗非,一手搞建设。
危房拆除顺利完成,没有发生纠纷。
当最后一幢楼房被敲掉了钢筋结构后,熟悉的住房、厂房变成废墟,往日场景灰飞烟灭,只存在于人们的记忆和旧相片中。围观锁厂工人们黯然离场。尽管他们知道必须先拆掉旧楼,才能建设一个新家园。可是,凝聚着他们青春的厂房被摧毁时,他们仍然觉得痛到骨头里。
老幼离开后,锁厂精壮年留在了锁厂,开始清场工作。
暮气沉沉的锁厂危房被拆除以后,焕发出难得一见的生命力。这种四处扬灰的生命力,迅速取代现场工人们对老锁厂的怀念。
锁厂危房改造工程顺利实施的同时,针对群体性事件背后黑手的调查一直没有松懈。检察机关根据掌握到的线索,一直派员盯住谈明德,取得过硬证据后,立刻对其采取措施。依法搜查其住房时,检察官在其家中暗室查出现金七百多万。很多现金连银行的封条都没有拆掉。
搜查结果传到市委,几人欢喜几个忧。
南城建筑老板谈明才被带到检察院后,没有费多少周折,很痛快地交待了锁厂事件的前因后果,把包括福四娃砍杀侯沧海等诸多事统统推到死去的汪洪峰身上。
谈明德同样如此,将一口黑锅扣到汪洪峰身上。
此案办理得十分迅速。
谈明才以行赌罪被起诉,因有检举立功情节,一审判决结果很快就出来:谈明才被判处一年有期徒刑,缓期执行一年执行。
谈明才不上诉。
谈明德因受赌罪和巨额来源财产不明罪被起诉。审判后,一直没有判决。
对于侯沧海来说,谈明德和谈明才已经成为往事,包括外逃的福四娃也变成无关轻重的人物。这几个人都没有在其脑中过多停留。
侯沧海如今满脑子都是危房改造工程。
锁厂片区危房改造现场,三家建筑企业负责人跟在侯沧海和张小兰身后,实地查看现场。张小兰是江南地产实际老板,同时也是才从大学毕业的新老板。她面对久经商海、年龄在五十岁左右的建筑商时,明显自信心不足。由于自信心不够足,她便把架子端起来,用冷傲做掩饰。
侯沧海作为总经理,由他来给三个建筑商谈合作具体规则。
一般情况下,建筑商与开发商都是单对单见面,不会将几家建筑商凑在一起。侯沧海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按照统一标准要求建筑商,先说断,后不乱,不给建筑商乱来的机会。
八家建筑企业有五家来自江州,三家来自高州。经过综合平衡,江南地产选定了两家江州建筑公司和一家高州建筑公司。
侯沧海处事硬气,在挑选建筑商时设置了相当严格的入场线,也实实在在地按照自己设定的规则办事,将一批关系户口拦在入场线之外。在最后定调子的时候,侯沧海和张小兰就没有办法硬气了,关门商量很久,考虑到方方面面关系,最终入选的三家企业都各有背景。
高州建筑公司正是杨哥推荐的那家企业。
杨哥不仅救过侯沧海一命,还是当地有影响的地头蛇,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同等条件下,杨哥的面子必须要给。而且,如果三家建筑商里面没有一家高州企业,难免落人口实,引起高州建设系统反感,惹出不必要麻烦。
来自江州建筑公司有两家,一家是黄德勇的关系。
另一家企业是张跃武的关系户,有深厚的银行背景。
开发商为了确保投资项目顺利进行,必须要融通资金。开发商融资的实质是充分发挥房地产财产功能,以达到尽快开发、提高投资效益的目的。房地产投资项目通过融资,投资者可将固着在土地上的资产变成流动资金。用一句简单的话来说,开发商有了启动资金,拿到了地,用地抵押就可以得到银行资金。搞好和银行的关系很重要,甚至来说性命悠关。
最终选定这三家企业,平衡了各方面关系,相当不容易。这不是势利,而是在现实在生存所必须做出的选择。
结果出来以后,几家欢喜几家愁,张小兰很快感受到来自家族的压力。
“兰花花,真是翅膀长硬了,不认你妈了。”陈萍萍被刷掉,让杨敏很不开心,打来问罪电话。
“萍萍阿姨确实不符合要求,锁厂危房改造项目曾经引起过群体性事件,相当麻烦。黄市长将这个项目与我爸收购煤矿联系起来。所以,我必须要谨慎。”
“你爸有一个煤矿就行了,何必赚这么多钱,贪心不足蛇吞象。女人最悲哀的是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钱。”
“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提醒你,别上当。对了,除了修楼以外,景观设计、土建、强电、弱电,你们总得承包出来。这次是你妈来承包,当然有代理人。别给你爸说,他这人就想把我排斥在生意之外。”
母亲话说到这个份上,张小兰道:“好吧,好吧,我争取找个项目给陈阿姨。”
“错了,是给我。”
“妈别来插手,我很难办。”
“放心,妈很聪明,不会让你为难。再给你说一句话,别太相信侯沧海。这人太强,你控制不住。”
杨敏电话打来以后,以前家里做建材的三个亲戚又找了过来,张小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做建材生意的三个亲戚应付过去。
送走最后一个亲戚,张小兰提起安全帽,到工地躲起来。
侯沧海和承包了拆迁和土建工程的蒲小兵正在工地观看施工。
危房改造项目有七十五亩,现场组织得井井有条。十几辆大货车在清理运输废弃的砖石和门框窗框,挖机将水泥块、砖块和各种家俱碎块装进货车车厢,整个工地灰尘高扬,噪声横行。由于锁厂地处偏远,周围几乎没有住家。防尘措施粗陋,接近于无。
有三幢楼房已经完全清理干净。按照设计方案,一台挖机开始往下挖掘,挖到四米左右时,地下水冒了出来,水量充沛。围观的锁厂工人看到如此多的地下水,吓出一身冷汗,都觉得在这种地基下,几幢楼房经历了地震,只是裂缝而没有倒塌,真是运气。
侯沧海对于打造景观带的信心更足。山南讲究有水则灵,环绕整个住宅小区的这条小溪将极大提高小区品质。他有信心打造出超过江州市江南水岸小区的高品质小区,而不仅仅满足于危房改造。
一个工人凑了过来,发了一枝烟给侯沧海,又依次发给几个建筑商。这是一支廉价烟,三块钱一包,抽起来呛人。侯沧海并不想抽这支孬烟,为了照顾工人自尊心,接过烟,神态自若地抽了起来。三个建筑商见侯沧海接了烟,便也接过烟,点燃。
离开挖沟现场,三个建筑商悄悄将香烟掐灭,扔掉。三家老板争着请客。侯沧海道:“现在非典期间,不要搞那么多花架子,到江南地产伙食团吃饭。”
杨哥介绍的建筑商朱永波留着小胡子,相貌彪悍,很江湖地道:“侯总,今天无论如何要由兄弟请客。我是高州人,今天我是地主,你们都别跟我争。”
建筑商和开发商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是产业链的上下游关系,合则共赢,分则共输,既是兄弟,又是冤家。谁也离不开谁,又各有利益。小胡子朱永波混建筑行业时间很长,对此深有体会。
杨哥出面揽活时,朱永波一直在暗中窥视侯沧海。这个年轻人背景够厚,又敢和福四娃动手,下手够狠。如果只有这两点,朱永波会敬而远之。当他观察到侯沧海对锁厂工人们很仁义,这才下定决心揽下这个工程。这个工程是一个跳板,他想通过这个工程结识侯沧海,为以后合作打下良好基础。
侯沧海一语定乾坤:“第一顿饭必须由江南地产作东,以后你们请吃饭的机会多得很。”
一辆越野车和三辆豪车,来到江南地产办公室门前。高州经济不发达,但是豪车挺多,三辆豪车停在门口,并不引人注目。
到了伙食团,侯沧海套上围腰,道:“今天是江南地产和诸位第一次合作,为了显示诚意,我亲自炒一份回锅肉,不是自夸,味道还不错。”
这个举动让三个建筑商受宠若惊。
苏希望是一个满身肥肉的大胖子,由于肥肉太多,整个五官都严重变形了。他搓着手,道:“我本来都在减肥,但是侯总亲自上灶,这个礼遇太高了,就算血压马上升高,我今天也得痛快吃一顿。这一段时间减肥,嘴巴淡出个鸟。”
欧阳国文是三人中最文静的,脸皮白净,话不多。他从车里提了一箱茅台,道:“这是茅台酒厂出来的正宗货,今天我至少喝一瓶。”
侯沧海炒了回锅肉,端上桌。
张小兰坐在主位,倒了半杯红酒。
侯沧海道:“我受董事长委托,有几句话要说。”
这是今天最关键的话,事关以后操作。三个建筑商聚气凝神,不敢稍有分心。
侯沧海道:“为了确保工程质量,除了监理以外,原锁厂职工将成立一个十人质量跟踪小组,随时到工地进行巡视,希望三位配合。”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欧阳国文咳嗽两声,站了起来。 奋斗者:侯沧海商路笔记(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