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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陆思言

　　温言已然跑到老爷子面前跪下，双手搭在他膝盖上，眼泪早已把妆容抹花，“爷爷，真的是我，我没死，我没死，您看看我！”说着拿起衣袖将脸上的眼泪擦干，一边哭一边擦，“是我不孝，是我当初瞎了眼非要嫁给陆祁宸！”

　　温言的脸近在眼前，温华霆看着伏在他膝头的少女，声音颤抖地问道：“真的....真的是言言？”

　　温言死命点头，“是我爷爷，真的是我，我没死，是叶轩把我救了！”

　　温华霆一时间心底五味陈杂，突然感觉很是疲惫，他闭上眼，说：“那你这些年，在哪？怎么回家？连个电话也不跟爷爷打？”他的声音苍老而哀伤，“你知道爷爷这些年有多想你吗？你知道我们以为你死了整整四年了，温言，爷爷老了，爷爷是真的老了……你怎么忍心？让我和你爸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是的爷爷，不是的！”温言抽噎着，“我这些年都在法国，当初是叶轩救了我，我知道孙女这样不孝，可是我没有脸面见你，见爸爸，爷爷我现在回来了，再也不走了！一直陪着你！”

　　一旁的林妈也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安慰道：“老爷子，你别气，言言现在多好啊，你该高兴，高兴才是，医生说你不能大喜大悲的！”

　　一股哀伤的气息弥漫整个大厅，老爷子不在说话，只是静静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仿佛安稳的睡着了。

　　一时间温言慌了神，“爷爷？！爷爷？！你别吓我，你骂我打我都行！你别不说话啊！”

　　语音刚落，大厅门从外被人推开。

　　温明看着沙发旁的一老一小，许是沉稳如他，也不由得被深深的震惊到了。

　　“言言？”

　　他感到身体轻飘飘的，连说出的话也是轻飘飘的。那一刻他大脑一片空白，嗡嗡的乱叫着，扶着门把的手也无力的滑落下来，他眼神虚无的盯着温言，喃喃道：“是言言吗？”

　　温言回头，呜咽着，对着温明叫了一声：“爸爸。”

　　温明察觉到一道温凉的液体，顺着他脸颊流淌下来。

　　他这辈子，流过的眼泪屈指可数，可在温言叫他爸爸的那一刻，他情不自禁的，哭了……

　　婉琴，咱们的女儿没死，她回来了……

　　三代人坐在餐桌上，谁也没有先开口，气氛沉默、压抑。

　　直到林妈上完最后一道菜，也没人主动动筷。

　　就在前不久，温言嗫嚅着，一五一十的将来龙去脉讲了清楚，包括孩子，包括付娴雅，也包括在法国的这些年。

　　其实，她不是不联系家里，而是因为当初她本来做完手术没多久，身子还很虚弱，加之付娴雅的的刺激，导致她后面又大出血，叶轩救出她时，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之后的两年，她都在法国调养身子，然后读博，当产科医生。

　　她不是不联系，她只是怕，怕她自己依旧像从前那般蠢笨，只会给家里人丢脸，因为她，温家在J市，差不多也算是大家一个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所以，她拼命的不断学习，不断汲取经验，虽然不能成为温家的骄傲，但也决不允许自己再像以前那般只会丢温家的脸了。

　　“那你对陆祁宸...”温父犹豫着打破沉寂，他终究还是怕，怕女儿回来的目的。可话还没说完便被温言打断，“没有爸爸，我现在回来，只想好好工作，好好的陪伴在你和爷爷身边，其他的什么也不想了。”

　　温华霆欣慰的点点头，“你总算是长大了，这才是我们温家人！过两天，我给你举办一个晚会，昭告所以人，我温华霆的孙女没有死！”

　　“别！”温言立即出声制止，温老脸色也顿时沉了下去，“怎么？你还心心念念这那混账东西？！”摇了摇头，不卑不亢的解释道：“我不想他知道我还活在，更不想他打扰我的生活，爷爷，我对他，已经不爱也不恨了。”

　　温言说这话时，语调平缓，表情淡然，似乎像在谈论与她不想管的人和事。可她的话却一字一句敲打在温老和温父心间，见温言现在如此沉稳大气的模样，在回想当初她究竟经历过什么，总归，还是他们做长辈没有把她保护好，若是当初不那么固执，稍微多关心一点她的生活，或许陆祁宸还不会那么嚣张和残忍。

　　“陆祁宸，我要让他把你吃过的苦，都再吃一边！”

　　温华霆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温言拿起筷子给温父和温老各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爷爷，不用了，冤冤相报何时了，那也是我自己做的孽，识人不清瞎了眼。让一切都过去吧，我只想我们以后好好生活。”

　　“别说了，这事不用你管，你好好生活你的便是！”

　　温华霆摆摆手，终止这个话题。

　　夜风微凉，天空像晕开的墨渍，洋洋洒洒的笼罩在整个墓园上空。

　　陆祁宸半蹲在墓碑前，看着墓碑面前的雏菊发愣。雏菊，温苑最喜欢的花，看颜色，应该是今天刚有人来过。

　　这个地方，他基本每周都会来一次，和她聊聊天，陪她说说话。

　　今天，亦是如此。

　　陆祁宸将手里新买的雏菊也同样放在新的雏菊旁，把有些恹恹的雏菊拿起放在手的一侧，自己则不顾形象的坐在温言墓碑旁。他抬眼望了望天空，天还没有黑透，月亮也没有露出全脸，只有几缕黑色云团在缓慢移动。

　　他把身子靠在墓碑一旁，对着荒芜，低声说道：“言言，安安上周参加了一个绘画比赛，得了一等奖，他和你一样，好像对绘画特别感兴趣也很有天赋，之后我问他想要什么奖品，他说让我带他去吃一次肯德基。”

　　说道这，陆祁宸不由得轻笑出声，“你知道吗，他用他那双像极了你的眼睛看着我，期盼我能答应时，我好像看见了你。安安随你，不贪心，随便一个小小的要求就能满足。上一次我问他有没有想要买的玩具时，他跟我说，‘爸爸，我能不能不要玩具，你能不能就多抽点时间陪陪我’，是不是很可爱？言言，你放心，安安很好，也很乖巧，看着他慢慢长大，眉眼越来越像你，有时我看着他小小身影里好像都装着你的影子，言言，我也很好，就是很想你。我知道，你一定不希望我好，甚至恨我、怨我，我时常梦见你在梦中声嘶力竭的骂我，可是我也很感谢你能出现在我梦里，只有梦里，我才能见到你......言言。”

　　“言言......回来好不好？”陆祁宸闭着眼靠着墓碑，像是在梦呓，带着从别人从未知晓的祈求般的语气。 一纸情深：陆少，放肆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