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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晨曦扰梦(2)
见到太阳已经升到中天,到了午时。朱则宁心知那伍陆两人定然不肯罢休,还会再来纠缠,也感头疼,欲要想个办法能不伤和气的阻止他们,却又一时茫无头绪。他又感觉到肚子饿了,便想转回去看看何期阁,再去采些野果果腹。
走到潭边,忽地听到一声巨响,从洞深处传来,朱则宁大惊,忙小心过去,却不见有何异样,正自疑惑,又有巨响传来。这次听得真切,便辨别了方位,走过去察看,原来是那个采光孔洞里有砂石震落,泥尘纷纷而起。光影交互,闪烁飘动,映照得那些沙尘便如无数个蝴蝶蹁跹飞舞,如梦似幻。朱则宁又是一阵发怔,似是脑中再次浮起梦中的水波。
就在这时,听到伍虚云的声音响起:“这样就行了,一定不要慌张,慢慢行事,总要让那小子中计。”朱则宁奇道:“莫非这两个人看到了这个洞孔,知道它们内中相连,想要以此设计来对付我吗?听伍虚云的语气甚是得意,不知他们想出了何等妙计。”
陆谷烟的轻柔声音道:“这样横亘洞中,待那小子跌了下去,会不会正好硌着他的桃子?”伍虚云疑道:“什么桃子?”陆谷烟道:“仙猿摘桃的桃子呀!那小子正年轻,伤了桃子,怕是就没法娶妻生子了。”伍虚云道:“那有什么,没有家室牵累,那才叫潇洒从容呢。你像咱们师兄弟,了无牵挂,一身轻松,何等的快意自如。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就依你所说,把那银斧的细链再开口大些……”
只听得簌簌声响,似是陆谷烟摆弄什么,少顷,道:“好了,这样就不会有事了。师兄,我去……引他过来……你去成不成?”伍虚云道:“我看见那小子就有气,忍不住就要直言相告,你说他来不来?”陆谷烟道:“那多半是不成的,还是我去吧。”朱则宁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探头过去,悄悄向上一看,顿时哑然失笑。这才明白,那两个人在洞孔中横放了那根铁棒,又用银斧缠绕,在两端各自挽了一个圈套。这里是山腹洞中,他们在那儿操作,声响传来,被几倍放大,但他们显然毫无知觉。
隐见伍虚云气喘吁吁,不住手的将细枝枯叶盖在洞口。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那光影便闪烁摇摆,洞里的光线渐少,一点点昏暗下来。朱则宁这时心中雪亮,猜到了是他们两个心有不甘,绞尽了脑汁要另生办法取得墨剑,见到了山坡上一个陷阱,他们灵机一动,便展开来巧妙布置,然后引诱自己踏入陷坑,去掉取剑的障碍。
他们这样的安排也算巧妙,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两个人决计料想不到,他们的锦囊妙计已经先行泄露,被自己听了个清清楚楚。朱则宁心中一动,也想到了一个主意,不禁感到好笑,便退回到洞口,若无其事的装睡起来。
过了一顿饭的时间,便听到陆谷烟大叫大嚷的赶过来,道:“朱兄弟,我师兄……师兄……伤势严重,人事不省了,你快去看看吧……”他信口说谎,神色很不自然,窘迫之极。朱则宁心中好笑,暗道:“看你这样子,平时很少诳人,小弟我趁机捉弄,那就不好意思了。”
当即做出惊慌神色,问道:“怎么了?”陆谷烟不敢跟他对视,两眼望着脚下,道:“他突然说是胸口痛,然后,人事不省,晕了过去。”朱则宁讶然道:“怎么会这样,难不成他当真中了大力金刚指?”
陆谷烟道:“是的……什么大力金刚指?”朱则宁道:“何老伯跟我说,他刚才与伍大哥对阵时,偷偷使出了大力金刚指,戳中了胸口要害。”陆谷烟疑道:“没有啊,我们动手之时,一招一式,层次分明,那何老头若是出指偷袭师兄,我定然能够看到。再说了,我为师兄包扎伤口,并未见到胸口有指洞啊?”
朱则宁道:“没有指洞吗?当然不会有指洞了!大力金刚指的指力伤人于无形,怎么会有指洞呢?”陆谷烟疑道:“大力金刚指是一等一的硬功,手指戳出,破皮入骨。我听师父讲过,也见到少林的秃驴使出过,端的厉害。怎么会没有指洞呢?”
朱则宁毫不知道那大力金刚指是什么东西,他只是读过金刚经,听到上面阐述佛法时用作譬喻谈起,这时便胡诌过来,听陆谷烟起疑,便道:“何老伯的手段,你又不是没有见过,他武功很是怪异,以至柔兵器,使至刚功夫,这大力金刚指吗,自然也是被他以至柔手段使出,伤人于无形。”
陆谷烟挠挠头,道:“何老头有这么高深的功力吗?伤人于无形,只怕我师父也还做不到。不过,何老头的武功自成一家,确实有独到之处。”朱则宁道:“那不就是了。我来问你,伍大哥胸前有没有淤青红肿?”陆谷烟点点头,道:“拳掌相交,有淤青红肿,再正常不过吧……”朱则宁打断他的话,道:“这就对了。你等我一下。”
陆谷烟满腹狐疑的等在洞口,见朱则宁进去一会儿出来,掌心里托着一颗紫色药丸,外皮光泽晶莹,香气扑鼻。朱则宁道:“走吧。”
行色匆匆的当先而行,却不说话。这一下又轮到陆谷烟耐不住了,问道:“朱兄弟,你手中拿的是什么?”朱则宁道:“快走,再晚一些,伍大哥便没救了。”陆谷烟听他神情郑重,倒害怕起来,口中却道:“不会,怎么会……又不是真的……”
朱则宁陡然止步,陆谷烟吓了一跳,就听朱则宁说道:“怎么不是真的?何老伯亲口说了,中了指力之后,先是会精力不济,垂头丧气,然后是暴躁易怒,接着又兴奋异常。这喜怒无常,起因是被指力透体而入,伤了心脉,精神错乱而至。这是病症的初期表现。”
陆谷烟已经有些慌了,问道:“那么,中期又是什么症状?”朱则宁心中暗笑,道:“我这个郎中嘛,望闻问切的本事是没有的,牵强附会的胡扯倒是颇为精通。那伍虚云受伤落败,这精力不济,垂头丧气,暴躁易怒,那是不必说的,他正心头不爽,苦思对策,忽然见到了那个洞孔,想到挖设陷阱的妙计,自然会欢欣雀跃,不用想也能知道,何况被我亲耳听到过。”
脸上却显得异常郑重,道:“中期症状嘛,便是僵卧倒地,一动不动。这个时候,你必须将这枚丹药放在他的掌心,切记,须得紧紧握住,催动掌力,将药丸化开,药效才能透过掌心,被他的身体吸收。”陆谷烟道:“是吗?这样下药医治,我可闻所未闻。”
朱则宁摇摇头,一声长叹,道:“本来嘛,何老伯说这枚九转续命丹需要他以指力化开施救,他老人家见你们两个心肠不坏,不愿伍大哥就此不明不白的死去,只是他自身难保,有心无力,只是指点我将这个法门告诉你,至于其中的道理,我可就不知道了。”
陆谷烟听到这里,再无怀疑,道:“那何老头不计前嫌,不顾安危,舍己救起我们两个,这个人情我们承下了。”朱则宁点头道:“可不是嘛。你握紧伍大哥的手掌,然后要出指点中他的哑穴,千万不能让他开口泄了真气。他一说话,那便性命危矣,再也回天无力了。等他开始摇手,那就说明药效起了作用,他摇手越急,药效越好。切记!”
说话之间,两人来到陷坑那里,伍虚云自然仰天躺着,装作人事不省的样子,陆谷烟情急关心,以为师兄假戏真做,内伤发作起来,真的已经僵卧倒地,忙急步过去,左掌伸出,握住师兄的右手,掌力推动,要化解开掌心的药丸,右手出指如风,点中了伍虚云的哑穴。
伍虚云偷偷看到他顺利带来朱则宁,心中正感窃喜,陡然被师弟握手点穴,自然惊诧莫名,见到师弟走得莽撞,已然踩到了陷坑上的碎叶,忙摇手制止,陆谷烟一心记挂师兄的伤势,早将陷坑一事忘得干净,见师兄果然摇手不迭,何止三下,六七下也都有了,不禁喜出望外,向朱则宁笑道:“见效了,有救了……”
陡然脚下踩空,落入陷坑。他也真是实在人,左掌紧握,拉着师兄一起落陷,两人一左一右的踏入银斧圈套,手掌犹然没有放开。
朱则宁俯身过去,见山洞甚窄,两人跌落下去后挤成一团,身体难以周转,腿腰又被搭在铁棒上的细链缠得牢靠,一时片刻,他们是无法挣扎起身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多谢两位兄台记挂。你们苦心孤诣,却又没有枉费心机,至少不会硌到自己的桃子了,小弟先行告辞……”
忽然听到马嘶传来,正是是老灰的声音,朱则宁喜出望外,回头一看,果然见老灰喷着鼻息,缓步走上山坡。 水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