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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骄阳正烈(1)
玉如意心道:“这样困在网中,是一个束手就擒的局面,那也不必说了。朱则宁若是死人一个,那还没有什么。他现在却苏醒过来,我衣衫不整的跟他共处树洞,处境难堪,若是被人发现,许多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传将开去,那也没脸活了。”言念及此,当即催促道:“有人来了,你不要声张,快点割开蛛网,救我出去。”
朱则宁听她语声颤抖,显出心中惊慌,竟是害怕至极。不由得大感诧异,暗道:“这女魔头冷酷歹毒,不知杀害过多少无辜性命,竟然也会胆怯娇羞,露出十足的女儿情态,真是奇哉怪也。”
他这时胸口剧痛,手足酸软,呼气也是艰难,但也知道情势危急,耽误不得,便强忍疼痛,扶着树壁慢慢站起转身。他的后背叠压在玉如意的背上,只有少许蛛丝粘连,并不妨碍。只是他重伤乏力,那蛛丝又是柔韧软绵,很不受力,挥刀切割良久,才刚刚让玉如意的右手能够自如活动。
玉如意皱眉道:“够了,脱下衣服放在地上。”朱则宁知道她是要披上自己的外衣蔽体,当即也不废话,脱下外衣。
树洞中空间局促,朱则宁扭身脱衣,难免与玉如意的身体碰触摩擦,他虽然没有邪念,但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不可抑制的生出不雅的反应。
玉如意恼道:“滚出去!”朱则宁脸红过耳,道:“我不是有意……好,我出去,为夫人挡驾,你自行切割吧……”将乌刀递出,却见玉如意五指叩拿,要夺他手中的墨剑,朱则宁手腕一缩,将墨剑背在身后。玉如意脸色一沉,翻腕横掠,已抢过乌刀在手,冷笑道:“我要抢墨剑,你护得住吗?”
朱则宁心中暗叹:“尽力而为,护住一时是一时吧。不过小弟我若是像夫人那样行事,这时只需抽剑一挥,你玉夫人就香消玉殒,不会再来抢夺墨剑。唉,我又何必做这个滥好人,自讨苦吃?”
他向后退走,将出树洞,忽然觉得右肩被人重击,半边身子一麻,随即颈上又挨一掌,顿时眼白上翻,瘫倒在地。那出手之人拉住他的衣领,想要把他拖出来。朱则宁知道玉如意尚未脱困,自己离开树洞,不免使她处境难堪,便奋起余力,死死扒住树壁,但他这么一矮身,外面的几个人已看到洞里的情景。
那人嘻嘻一笑,道:“原来是一对野鸳鸯,在这里偷偷摸摸的亲热。他妈的,好一个美貌的女娘。喂,小子,你出来,大爷我要进去看看是不是另有蹊跷。”口气不善,心中的淫念显露无遗。
朱则宁见他心术不正,哪肯就此让开,被他劈脸一拳,打得鼻血横流,兀自艰难撑持。瞥眼回望,见他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缺了两颗门牙,三角眼,蒜头鼻,面相猥琐。他身后另有三个人一字排开。一人五短身材,腰下悬刀,另一个面色焦黄,身旁站着一个秃顶汉子。
那秃顶汉子劝道:“老徐,既然是小情侣在此幽会,你何必偏要搅扰人家好事?”顿了一顿,又自言自语道:“这里荒无人烟,忽然有这样两个年轻人躲在树洞里交欢,真是邪门。”那焦黄面皮的人摇头道:“刚才那人身影快极,不知是那一派的好手,他杀了咱们一个兄弟,跟这对狗男女一定有莫大的干连,还是察看个清楚。”
老徐呼哧粗喘,道:“是得察看个清楚,妈的,还穿着一点衣服,差了一些,看不清楚……”那焦黄面皮的老吴言下之意,是要这老徐查问清楚,是否跟那飞遁之人有所干连,这老徐却是个大色鬼,见玉如意姿色秀丽,身形窈窕,登时贼心大动。他只嫌玉如意没有脱得精光,身上仍有丝缕,是以顾而言他,南辕北辙。那两人深知他的为人,如何听不出来他的话意,俱都哈哈大笑。
只有那带刀汉子眉头一皱,沉声道:“在下是日昌钱庄的护卫严虎,请教这位公子问一句话,随后便同朋友们一起走开。你见到敝庄的内务总管何期阁何先生吗?”
严虎为人正派,见这老徐人品低下,厚颜无耻,甚是反感,但他身为日昌钱庄的护卫,向来恪守门规,不理江湖纷争,不好立时出手干涉,便先行交待清楚,那意思是说我有话要问这个后生,你老徐若是知趣,就赶紧放开他,问完之后,随我一起走开,否则,那便是不给我严虎面子,也莫怪我给你好看。
那老徐对严虎很是忌惮,听他这样说,顿时不好再揪着朱则宁不放,便嘿嘿的讪笑,道:“你这小子,严护卫问你话,就要好好回答。”退开一步,仍是骚眉搭眼的往树洞中看。看他垂涎欲滴的德性,若非有严虎在此,定要闯入树洞,行不轨之事。
朱则宁听严虎自报身份,见他一袭青衣,胸前有石狮绣锦,果然是日昌钱庄的护卫服饰,心中喜极,道:“原来是日昌钱庄的护卫,那太好了,这是墨剑,我交给你好了。”
那四人一听“墨剑”之名,脸上齐齐变色。老吴向那焦黄面皮的焦劲如使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抢在严虎身前,老徐箭步冲上,伸出大手便来抢剑。
严虎注目看去,见朱则宁手中握着一柄黑鞘黑柄的长剑。他从未见过墨剑,不知是真是假,只是见事情来得突兀,并不伸手去接。对那老徐三人争先恐后的举动恍若视而不见,问道:“何总管在哪里?”朱则宁见他不问剑,先问人,颇有忠厚古风,心内更是喜欢,正欲答话,老徐一只大手已然伸到面前。
这老徐先前挥拳劈掌,接连两中,打得朱则宁像一滩稀泥,所以,认定了这个后生文弱怯懦,满心的看不起。他伸手搭住了剑鞘,运力回夺。朱则宁伤后乏力,十指松散,哪能与他抗拒,喂的叫了一声,被老徐飞脚踢中小腹,登时松手撒剑,弯腰捧腹。
老徐夺剑在手,心中正喜,见眼前两点光影射来,还以为是树洞中的流萤飞尘,也毫不在意,却忽觉两眼锐痛,紧接着一阵酥麻之感扩散开来,耳鸣轰隆,头疼欲裂,不由得松手撒剑,两手捂眼。朱则宁横里接住墨剑。老徐长声惨呼,向后退开两步,忽地坐倒地上,住口不叫,僵住不动。那老吴大惊,上前一拍,老徐应手斜倒,举手蹬腿,便如坐倒时一模一样,原来他已经僵毙。
这老吴极是迷信,见朱则宁两人荒山野合,先便有了戒惧之意,这时更是心惊胆战,尖叫道:“鬼呀,闹鬼了……”撒腿便跑。跑开几步,见别人安之若素,恍觉自己这样大惊小怪,很是没有体统,便止住脚步,又强作镇定,战战兢兢的走了回来。
朱则宁捡回墨剑,去交还给严虎,那老焦抽出了一柄蛇形曲剑拦住去路。老吴站在树旁,截断朱则宁的退路。他正站在大树一旁,既想往树洞中一探究竟,又害怕见到妖魔鬼怪,可谓是既感害怕,又有好奇,他踱步辗转,几次挣扎踌躇,终于好奇心占了上风,探头一望,见树洞中是一个**的清丽女子,长发飘飘,如仙似魅,正在手足挥动,施展邪法,登时哎哟一声,吓得两腿酸软,跌倒在老徐的身旁。
玉如意置身树洞,粘在蛛丝网上,正在挥刀切割,这情形也确实怪异。她的飞针倏忽而发,无影无踪,中者僵毙,也确乎来得邪门。这老吴胆小谨慎,很是迷信鬼神之说,迭遇这些诡异凶险,立时浮想联翩,以为遇上了山魅鬼影,登时吓得面如土色,魂不附体。他翻身坐起,连滚带爬的离开大树。
且说朱则宁趋前避后,左冲右突,接连闪开了老焦的连环剑击,冲到严虎身前,右手举剑,剑柄朝前,道:“这是墨剑,你快快拿好!”
墨剑干系重大,牵连众多。朱则宁一心想要交出墨剑,好拍拍屁股就此走人,远离这些莫名其妙的纷争,但他初衷虽好,这时候情况特殊,局面瞬间万变,那严虎自然不肯相信他是诚心交剑,只以为他在变着花样捉弄人,便错身沉肩,凝神以对。
朱则宁见他不肯接剑,急道:“你先拿剑,有何事不明,咱们慢慢细说。”往外一抛,却被老焦斜身过来,夹手抢过。老焦眉开眼笑,道:“咱们是弘义帮的兄弟,墨剑交给我们,那是一样的。”朱则宁顿足道:“这是何老伯的……喂……”严虎见朱则宁神情焦急,不似作伪,心中一动,暗道:“莫非这少年另有别情,确是要诚心交剑?”言念及此,眼光从朱则宁脸上,又转到墨剑上。
那老焦偷袭得手,喜不自胜,见严虎的目光扫来,生恐他出手相夺,忙抱剑于胸,向后退开,一边嘴角翘起,得意而笑,他嘴唇翕动,想要说话,忽地笑容凝固在脸上,慢慢向前扑倒,手指松开,墨剑凌空翻滚,朱则宁伸手接住。 水天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