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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宫门深深又何惧
山中无年月,垂眸便三秋。
清晨薄雾,一辆马车摇摇晃晃进了山,到了一处竹林便再无前路。
马车之上走下来一个打扮富贵的中年妇人,正是苏夫人,一旁的丫鬟一脸着急跟着下了车,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山崖,唯有一条一尺宽的石阶,不由得咋舌:“夫人,这山路也太窄了些,要不奴婢上去将小姐叫下来吧。”
“不必了,此事须我亲自前去才可。”苏夫人摇头,抚了抚心口平复了一下喘息,抬脚便要去爬那石阶。
一旁的男子个头比苏夫人高上许多,虽然有些壮实却也不显得臃肿,正是那昊淖参,如今算是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一般,伸手扶着苏夫人苦着脸劝道:“娘亲,以妹妹的性子,只怕是不会答应的,咱们还是莫要去说了吧。”
瞥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若不是凤灵霄在一旁给自己出谋划策,自己这个败家儿子只怕早就惹出了大祸,又如何有今日这般的长进,苏夫人长长叹了口气:“为娘亲又如何不知她的性子,可此事不仅关乎你父亲前程,更关乎我们一家生死,为娘亲总要去求一求的。”
“是儿子不孝,不能为娘亲分忧。”昊淖参面色惭愧,不由得低下了头。
“宫中选医女,点名了要她,你一个男子,又能怎么分忧?你能有这份心,为娘亲便已知足。”苏夫人一脸感叹得笑起来,轻声道:“虽说今日来是有所想求,可若是她真不愿,为娘亲也不会强迫与她。你妹妹素来聪慧,或许也能想处破解之法的。”
这三年来,昊淖参算是彻底领教了凤灵霄的厉害,不过是略施小计,便让自己将身边那群小人的面目看得一清二楚,方知自己之前何其愚蠢,被那些小人戏耍而不知,痛定思痛之后,才有今日悔改。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对今日之事难以启齿,在昊淖参看来,凤灵霄这般的女子,才华横溢如高岭之花,入宫实在是糟蹋了她。
几人面布愁云,正要上山,却听到背后一声女声道:“娘亲,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回头,正见凤灵霄背着一个采药的篓子走过来,头上随意用木簪挽了,手上还拿着药镰,少女的身姿已经窈窕显出,淡眉如微云入远山,眼神清冷却难掩眼角眉梢的一缕风情,让人惊艳却又生出一股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敬畏来。
“灵霄,你出去采药了?”苏夫人看到凤灵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有些局促得挤出一个笑容,走上了前。
“嗯。”点头,将药镰丢尽背后的背篓里面,凤灵霄斜眼看了看一旁的昊淖参,勾起嘴角冷冷一笑轻声道:“可是哥哥又做了什么好事?”
“不是不是,这次可不怪我!”昊淖参赶紧摆手,看到凤灵霄就觉得背后一紧,向着苏夫人的位置靠了靠。
苏夫人看着自家儿子发怵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叹了一声,果真是一物降一物,若不是凤灵霄无意,能求娶到给自己儿子做媳妇,自己也能省去许多心了:“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上去再说吧。”
“还是去竹林里的小屋吧,这山崖陡峭,母亲只怕是上不去的。”
“也好。”苏夫人抬眼看了看那台阶,高耸陡峭几乎无处落足,也不由得一头冷汗,真不知凤灵霄日日攀爬是如何做到的,便点了头。
一行人转了方向去一旁的竹林,这里有一处小溪,溪水从山石之中渗出在这里聚成了一处清潭,日常用水都是来这里取。后来凤灵霄深山学医的名声传了出去,来求医的人多了,徐长生便在一旁用竹子搭了一处竹棚,平日一些求医的人都会来这里等着。
今日天色尚早,竹棚处并无他人,几人坐下之后,莫失语便直接问了缘由。
苏夫人虽然有些忐忑,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说。
原来宫中今年选医女,原本按照惯例名单早就定下了,可不知为何,太后又觉得名单不妥,让另外再选一些品行端正,出身清白,才华出众,且在民间有些名望的女子来。
前几条还好说,可一般宫中为官的医女,都是家中特意请名医来自小培养的,轻易不抛头露面世人不知,在民间又哪里来的什么名望。
一时之间便是闹得人仰马翻的,各处府尹便搜罗了会医术的女子名单,直接定了符合条件的女子报了上去,其中便有凤灵霄。
一来是因为凤灵霄是挂在昊县令的名下,论门第也正巧赶得上一个末尾;二来是因为凤灵霄近些年常为穷人治病,医术又颇为不凡,由此名声传了出去,正符合了那有些名望的要求,便被钦定了。
听苏夫人说完,莫失语却是表情淡淡,看了眼苏夫人:“母亲的意思如何?”
“皇命如山,若是推辞,便是违抗皇命。”苏夫人忐忑说完,看凤灵霄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沉,轻叹口气转而道:“可你毕竟非我所生,若是你真不愿意,不若断了关系,恢复平民自身,便不够那医女资格……”
在宫中做女官与做妃子和宫女都不同,特别是负责医治后宫妃子的医女,因为涉及到许多贵人的隐私,拉帮结派尤为严重,出了事便是性命不保。
多少人自小悉心教养自家女儿,便是为了送入宫中,一旦得了贵人垂青,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大运。可同样,若是不能得到赏识,便是备受排挤孤老宫中的凄惨命运。以苏夫人的角度来说,能说出这般话,的确已经很不容易了。
虽说一开始,彼此之间其实是互相利用的,可这些年苏夫人对自己的确不错,不然以自己的医术,早就被各种求医的人纠缠不清,哪里能够如今这般清闲,凤灵霄勾起嘴角道:“母亲不必担心,只管准备入宫的东西便好,我同意入宫。”
“你这是同意了?”苏夫人万万没想到凤灵霄这般好说话,不由得诧异,惊道:“你可想好了,宫门深深,此去只怕……”
“母亲不必担忧,比起那些深闺之中养大的女子,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莫失语打断了苏夫人的话,眼中坦然,并无娇纵也无惧意,不过是在陈诉一个事实而已。
的确,前世在轩辕宇的王府之中斗了八年也熬了过来,如今三年时打磨雕琢,自己已然是脱胎换骨,又有何惧。 重生之凤医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