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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章你这孩子天生反骨

　　太子妃入东宫的第一天便惩治了一个婢女，因为该婢女做事不小心，此事不胫而走，众口纷纭。

　　就太子妃绝非心软之人这点，众人达成了共识，以后在东宫中得好好伺候这位主子。

　　自先帝仙逝之后，太后便离开了皇宫，前往太庙带发修行。

　　皇室秘闻向来扑朔迷离，民间有传闻先帝是被太后用慢性毒药害死的。

　　但还身在宫闱之中的那批老宫女知晓，先帝在世时便是个体弱多病的主儿，与太后感情虽不睦，但确实因为日理万机励精图治操劳太多为大晟朝耗尽了命。

　　至于先帝与太后不睦，老宫女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先帝仙逝前一天被太后气得吐了血。

　　至于往昔先帝和太后的种种，除了两人在政令之上的分歧和争吵，老宫女们没什么可拿来回忆咂摸的。

　　只不过她们日渐老去，在后宫墙角下偶尔聚在一起看夕阳红，不免会追忆起一同伺候先帝和太后那几年的时光。

　　与当今的皇上和皇后相比，当年先帝和太后真像民间的两口子。

　　这些老宫女一辈子没嫁过人，但她们也出过宫。随着她们主子出行，她们见那大街上的夫妻，一言不合就争吵，在对方面前放开了吵。再看前面一身便衣出行的一对针尖对麦芒的主子，可不都一样。

　　岁月如酒，只不过酿酒的人早已经去了。酒埋在厚土下，被她们这些旧人刨了出来，酒香四溢，越品越醇，不觉得潸然泪下。

　　她们只以为当年先帝与太后不合，分庭抗礼，如今细细咂摸来，每个所谓的阴谋算计，似乎有浸着两人的良苦用心。

　　只不过先帝早已仙逝，太后离开皇宫，只留下她们这些旧人，作为收场的看客。

　　太后七十岁大寿，太子殿下携太子妃一同前往太庙为太后贺寿。

　　太庙虽为清净之地，但代发修行的毕竟是太后，就是想远离万丈红尘的纷纷扰扰，也不得不成为权力网上的一结。

　　即便她这一结极为隐蔽，但也很重要。

　　太后凤体欠安，虽是寿辰，但太庙氛围却有当白事办的意思，一个个尼姑脸上皆挂满了丧气。

　　太庙今日来客众多，皆是皇室贵族。

　　云希泽倒是没想到太后她老人家会将自己第一个叫进去。

　　皇后，护国公府老太君，护国公和卫国公，云希泽一一扫过去，然后便进了太后的客殿。

　　唯独没有看林燃。

　　在云希泽看来，林燃一个提线木偶，本身并没有什么实际价值。

　　客殿。

　　云希泽进去时，太后端坐在那里，身着海清色道袍，似乎已经等她很久了。

　　“过来孩子，让哀家好好瞧瞧你。”

　　太后在等她来见自己。云希泽不知是何缘由，但太后自她进来之后，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审视着，不动声色地审视着。

　　直到云希泽走到太后面前跪下，行了小辈礼，“希泽见过太后，今日是太后寿辰，希泽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端坐在上面的太后一身素净简朴的海清色道袍，再没有更多的装饰，与民间老太却依旧是天差地别。有气质隐于身，太后洗尽了铅华，但尊贵优雅的气质能从骨子里透出来。

　　“你这孩子天生反骨。”

　　闻言，云希泽右眼皮跳地欢快，“太后说的话，希泽不敢反驳。”

　　“起身吧。”

　　“再上前些。”

　　云希泽应声走到太后身前。

　　只见太后拿起云希泽的双手，用自己的一只手朝上面轻轻拍了拍，仰着头看云希泽，“到底是护国公府的血脉。”

　　太后的手有些凉，按理说这大夏天的，人手不该这么凉。

　　云希泽故作温顺，对面前看起来油尽灯枯大限将至的老太道：“希泽是云府嫡女，护国公府亦是希泽的亲族。”

　　不仅是皇宫，民间如今还有不少百姓为太后歌功颂德，赞扬太后当年的丰功伟绩。

　　太后出身于卫国公府，为贵族激进党，但为皇后时，参政以来也没少为下层平民谋福利。

　　不过云希泽曾留意听的是太后当年多次以雷霆手段排除异己。

　　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太，一开始使云希泽有种会错面的幻觉。不过眼光如此毒辣，言辞如此犀利，也该是一个太后有的水平。

　　或许是因为远离金碧辉映的雕栏玉砌久了，青灯古佛前敲木鱼时间长了，太后毒辣的眼神带有些佛光，犀利的言辞掺了点仙气。

　　“护国公府曾对你的母亲寄予厚望，可惜你的母亲后来让护国公府大失所望，不过有你，说明护国公府的气运不会断。”

　　看着老太一双枯瘦干巴又冰凉的手从自己手上拿开，云希泽心里多少舒坦了些，她头微低，做足了一个小辈在长辈面前该有的样子，“希泽愚钝，不明白太后在说什么。”

　　太后看着她这样子，笑她演技拙劣，“我大晟朝女子巾帼不让须眉，不会屈居于男人，尤其是你这样的出身，你背后的势力，你早已明白自己会走上怎样一条路。在我这个老人家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你还嫩了些。”

　　虽是这么说，但太后语气并不刻薄。

　　不仅不刻薄，且神情上似有某种欣慰之意？

　　云希泽不知道太后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低声似是委屈，“希泽不敢反驳太后。”

　　“哀家更喜欢你的坦荡些。”

　　云希泽不能挺直身子，如果腰板挺直，她在太后面前的姿态就是居高临下，是为大不敬。

　　“那希泽便遵从太后的意思。”说着云希泽乖顺地坐在了太后她老人家面前地板上的一张蒲团上，盘着腿，坦坦荡荡地与面前的太后对视。见太后眉目间的菩萨气更浓，云希泽便知这太后已经彻底成了出家人，“太后慧眼如炬，对世事洞若观火，却为何在先帝仙逝后自此青灯古佛为伴？”

　　当年的太子即当今皇帝，先帝仙逝时太子还很年幼，太后完全可以顺理成章登基为帝，统治大晟朝。太后当年在大晟朝的对外战争中运筹帷幄，功勋卓著，并且政绩斐然，在朝堂上有大批拥护者。她绝对具有登基成为女帝统治大晟朝的资格。

　　但先帝仙逝后，举办完葬礼，太后便出了宫，一入太庙，自此再不问世事。 穿成暴君的黑莲花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