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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人生在世草木一秋
身边所有人心里都知道了结果,只有曾紫不愿意相信。
沈思思一脸柔和,轻轻“嗯”了一声,纤细的手握在李科的脉搏上。
李科的脉搏早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这个小女孩脸色苍白,却一脸平淡。她死前或许是安宁的离开,老天总是这么残忍。沈思思的手一直握着她的脉搏没有说话,眼眶渐渐殷红。
曾紫在模糊的目光下看到沈思思缓缓摇了摇头:“小科已经走了,她走得很安详!”
曾紫心中最后一丝希望被浇灭,她麻木的抱着起李科,不停的哭着,压抑着自己的哭声,越哭越绝望。泪水打湿了李科的衣领,虽然她们仅仅相处了五天,但是她怜惜这个身世悲惨的小姑娘,也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孤独,两人同病相怜,不想她成为第二个自己。
李科就像她的妹妹一样,她的妈妈走了,父亲形同陌路,这是她在世的唯一一个陌生的“亲人”。
黄怀民同样抹着一把老泪,李科是他带到沙漠的,却没能够好好照顾她。心里万分自责,为了自己自私的目的,将一群人带到了这绝望的沙漠!他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每个人的善恶,活了六十年,竟然还没有活透,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意义!
“我为什么没有一直跟着你,这样……或许!”曾紫声音哽咽,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明白世事没有如果。
那只不过是内心悔恨的发泄,孙武、沈思思、冼魏、老教授几人站在一旁都没有说话,所有人都为这个小女孩的不幸离开感到悲痛。也没有打扰曾紫,这一路都能看到她们之间的感情,虽然李科一句话没说过,但是人类的情感就是这么奇妙,有的人相处十年形同陌路,有人却一见如故胜似十年。
曾紫和李科便是后者,悲伤的情绪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化。哭尽了泪水,总会回到现实,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赵凡四、傅国栋、外国女和老农汉没有凑上前,他们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和李科有一定情感基础,并没有特别悲伤,也不知她的身世和经历。
傅国栋更是独自离得远远的,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不时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孙武见曾紫逐渐冷静下来,他淡淡说道:“小科走了大家都很悲痛,我们更应该让她走的安心,她的后事……”
孙武发现自己也说不下去了,生离死别的事情他见过太过,每个人都会面临死亡,只不过时间长短罢了。眼前的氛围让他想起挚友,那爽朗的笑声在耳边说他“脸色太死板了”“是个没感情的机器”,忽然想起这些话令他没有再说下去。
黄怀民浑浊的目光,透着一脸颓色,无奈说道:“就让她留在这片沙漠吧,外面她的父母也不在,没有任何亲人,这种天气和行程……恐怕。”
他没有说完,但是大家都知道,尸体极易腐烂,他们自身难保,不可能再将她带出去。虽然很残酷,但却是事实!
大家的目光看向曾紫,后者没有任何反应,她在想,一向乖巧的李科为什么会走到后面去,想到这她看向当时在最后面的赵凡四和傅国栋。
两人感受到曾紫的目光,傅国栋立即别过头去,不敢和她对视,赵凡四则皱起眉头不知道她这目光是何意。他的内心无比烦躁,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在眼前死去,谁能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一切的争吵在生死面前都显得毫无意义。
谁能想到赵凡四竟然会因为此事变得通透,他低下头没有去在意曾紫的目光。
曾紫收回目光,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再看向李科,发现她的右手攥起的拳头。她的目光微微黯淡,以为是紧张导致的下意识行为。
当她帮李科松开拳头的一瞬间,眼泪再一次涌上眼眶。曾紫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断的锤着黄沙,一丝丝鲜红从手背流出。
孙武见状急忙握住她的手腕,没让她再自残下去,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身旁的几人看向李科的手上,见她拿着一根红绳。
这是曾紫第一次和李科拉近关系玩翻花线的绳子,当时第一次见到李科的笑容,便将这根随身的绳子给了她,没想到最后害了她的是自己。
曾紫内心无比自责,李科平日的性子平淡,不可能无缘无故走到后面去。再想起她和自己说要到后面去的时候,一定是为了找这根绳子!
“是我害了小科!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去找这条绳子,她就不会…… !”曾紫自言自语说着。
孙武眉头微微一皱,这样下去曾紫会被自责和内疚压垮,他忽然大声说道:“小科已经走了,事情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呢?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将小科好好安葬,然后带着她的希望继续前行!”
“她的希望?她还有希望吗?”曾紫听到孙武的话,忽然冷笑一声。目光变成遇见时那双无神的“死鱼眼”。
孙武语塞,不知该如何安慰她,黄怀民叹了一声:“如果你都有错,那我便是罪人,如果我没有带她来到沙漠,她又怎么可能会如此遭遇!”
说着,黄怀民停顿下来,他看向曾紫缓缓说道,本就褶皱的皮肤更加苍老了几分。
“反而我应该感谢你,是你让阿科感受到快乐,逐渐融化她自闭的内心,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遇到你是幸运的,至少知道这个世界不仅仅是黑色,而是缤纷色彩的!”
曾紫不知为何,听到老教授的话,竟然平静下来,内心或许还有自责,却也同样庆幸能遇到李科。沈思思扶着她的肩膀,脸上没有往日的笑容,目光却格外的真诚:“她是朝着有光明那个方向去的!”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们不能决定自己什么时候死去,但是能决定当下活成什么样子!”冼魏抓了一把自己纠在一起的黑黄发,淡淡说道。 迷雾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