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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章傲然晴空(大结局)
万依依见到伤害自己的凶手,这下忍不住了,挥着长鞭要上来。却被万里沙冷静地止住,叫西凉双雄拉住了她!
“李慕天,二十年前,你做得好事,害得我娘子自尽,依依痛失母亲,我们寻你好苦,千里迢迢十六载。今天,就做个了结吧!”万里沙沉沉的喝道。
这下李慕天有些不自在了,揶揄道:“我一辈子就这一件事后悔莫及,欠下孽债,虽是酒后所为,也不可原谅。欠你的,我还你!你欠我的,你也要还!”
这时,李榷和郭林皆不懂缘由,叫道:“师傅,休得多言,咱们鱼死网破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慢!你们俩先退下!今后不许寻仇,说出来是为师的耻辱,且留我一份尊严!留极天剑庄一份清白!铭记我言,我欠他、他欠极天的就此了结,再无怨恨!“李慕天喝道。看着师傅眼里的目光,两人只得后退不敢挥剑了!
“好!是该了结了!今后再不提及!”万里沙喝道,双掌一沉,火苗渐生,两人再次欺身而上,打成一团。
李榷余光瞧见冷云在众人的纠缠下要逃走,赶紧一个截住,直接极天九式杀去,三下五除二,便一剑刺杀了他。众人欢呼,大仇已报!
可是只听得一声嘶吼,李慕天被万里沙一掌击中,胸口血肉模糊,凭空朝着岸边飞去,跌在任清风和散月的身边。
“师傅!”郭林和李榷不约而同大喊着奔了过来,见这伤情,不禁痛哭流涕,知道这一次,师傅再也不能起死回生了!
李榷悲痛之中,提起宝剑要奔往万里沙,却被李慕天拉住了:“榷儿,我说了,不许寻仇,这是我欠他的,今天该还了。只是技不如人,他欠老大的,我要不回来。算了,江湖多少恨无章,你们且好好保重,找回晴儿。切不可说今日之事!”
“师傅,这是师门之仇,不共戴天,怎么能不报啊?”郭林哭着说。
“老三,这是我个人恩怨,不是师门之仇!记得我说的,不要、不要报仇了,你们要做的,就是找回晴儿,一起重振极天。”李慕天语重心长的说道。然后又朝赏刀客招手示意他过去。
“李庄主——”赏刀客拉着他的手,却不知道说什么。是的,上一次救了他,但是这一次,定然是不行了。
“赏刀大侠,我、我这一把、极天神剑,交付于你珍藏。你不必参悟了。”李慕天断断续续地说着,一口血涌上来,便也闭上了眼睛。
这时的万里沙其实也被李慕天的极天九式所伤!原来“且留汉树在晴川”的这一招中,李慕天参悟了本是同归于尽的招法,剑刃从上而下,瞬间分成三刃,一刃掩护,两刃分别插向自己和敌人。因此李慕天胸口之伤,有自残的成分,当然主要是万里沙的火影掌力所致。而万里沙受伤,只是剑刃划过了他的胸口,并没有刺穿胸膛。
万依依见到父亲受伤,就要奔来,却又被万里沙止住。万里沙用手抹了下胸前之血,举起手放在眼前打量着,稠稠的血液滴滴而下。他笑了笑,把手放在嘴唇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然后望着众人,问道:“还有谁想取我性命的?”
众人皆不做声,李榷和郭林咬牙切齿,却不敢违背师命。
“你——你欠我,也该还了!”万里沙见大家不做声,便用手指着任清风说道。
“我——”任清风做梦没有想到万里沙居然要取他的性命,倒不是畏惧,但是有几分不解。
“你欠我一条性命,欠我一份情谊,欠依依一片痴心,你也该还了!”万里沙悠悠说道。、
“不要!父亲,他不欠我们什么,你不要伤害他——”万依依急得直跳,无奈挣扎不开双雄的阻拦。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欠了你的一条命、一份情、一片心。晴儿不在了,我活着也无意义,欠你的给你吧!”任清风说着,起身要去,散月拉住他,但是他固执地挣开散月的手。
任清风走出两步,然后又转身,跪在散月面前,动情地说到:“大师傅,我在江湖数月,确实欠下了很多。莲姑有如生母,您犹如生父,恕我不能尽孝了。您且回去,好好陪着母亲度过晚年吧!”
任清风最后不叫莲姑了,直接叫母亲,心里愧疚无比,泪流满面,连连磕头。然后毅然起身,飞身奔往万里沙。
“你的火影是我所传,干脆咱们直接火影对决吧!”万里沙说道。
“好!”任清风说着推出了双掌,但是他并未使出多大的内力。但是在对掌之中,此刻竟然感觉温暖如春,并觉血流逆行,直贯全身。不禁大惑!渐渐地万里沙脸色竟然有些苍白,脸上伸出了冷汗。
万里沙突然收掌,说道:“取剑来,我要看看你的残花剑!”
这时,李榷赶紧抛出宝剑,任清风一把接住,朝着万里沙刺去。任清风只是稍微用功,谁知剑竟然刺中了万里沙的胸膛,任清风大惊。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万里沙却一手抓着宝剑,朝着自己的胸口猛然一杵,穿过后背。这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就这样倒了下去。
“父亲——”万依依失措地哭喊着,和西凉双雄、黑白无常飞身过来,在万里沙即将落水的时候,接住了他。
“依依,回西凉,把我葬在你母亲身边,不要再来中原了!”万里沙努力地睁开双眼,拉着万依依的手,说道。
“堂主,你怎么能这样呢——”西凉双雄甚是不解,热泪盈眶的抱着万里沙说道。
“不用问了,咱们回吧!”万里沙微微一笑。
“父亲——”万依依抱着万里沙不放手,又嚎啕大哭,泪水喷涌地望着任清风撕心裂肺地哭道:“为什么?你说这是为什么——”
任清风傻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心里明了,万里沙已将平生所学在对掌之时全给了他。
红鹰泣不成声,把自己黑色的上衣撕成几条,分给了红鹰和黑白无常系在胳膊上,然后抱起万里沙,缓缓地踏木上岸,朝着西边的方向,远去!
万依依没有回头,在白鹰的搀扶下,消失了身影。
任清风愣了好一会儿,追赶而去,却被散月叫住。他停下脚步,情不自禁地朝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跪倒在地,眼泪喷涌而出!
一切都平息了!所有的怨恨情仇,尘埃落定,反而大家顿时又觉得空空荡荡,失魂落魄一般地朝山下走去。
半路遇见韩遂了带着一支人马上武功山,他说阿西端早两日带着裁决堂等乌合之众准备先行去西夏,被朝廷截住,一网打尽了。
任清风和散月回到君山正是傍晚时分。一到岛门,是非门神欣喜若狂站在剑柱之上朝着山上的龟莲雅室长长地啸叫,然后飞身下来迎接他们。
他们有说有笑地朝着荷塘走去,任清风走在最后,郁郁寡欢。虽然一切都风平浪静了,但是始终没有了李傲晴的消息,他谈不上任何的快乐与轻松,心里总感觉无比的失落。
突然,夕阳下,荷塘边,小径上,芦苇中站着两个身影,一个是陆云莲,另外一个秀发飘扬,裙袂飘飘,一脸俏皮的笑意,露出洁白的牙齿,一路小跑而来——这不是李傲晴么?
“石头!石头!”好熟悉的声音响起,玲珑一般动听,呼唤中带着狂喜、带着开心、带着激动。这是不是梦境?
然后李傲晴扑进了任清风的怀里,把头伏在他的肩膀上,竟嘤嘤地哭了起来,还不时地用力地拧着、拍打着他的肩膀。
任清风如坠雾,但是肩上却感觉到了疼痛!
“晴儿!晴儿!真的是你么?”任清风一时也热泪盈眶,紧紧地抱着李傲晴,用自己宽阔的胸膛包揽着她,生怕她飞了。
这时陆云莲走过来,看着任清风笑眯眯地说:“小子,我说了,我会还你一个傲晴姑娘的吧?怎么样?我这就还给你了吧!”
“莲姑!不!母亲大人!我——”任清风一时激动得稀里糊涂,不知道说什。只晓得拼命连连点头,然后猛地一把又把陆云莲抱了进来,三人说着说着都不禁热泪盈眶了。
原来,陆云莲在神龟背上救李傲晴的时候,仔细端详着她的轮廓,然后用手轻轻地扯着她贴上去的假胡须,便立刻断定这个丑陋男子就是李傲晴了——与她有隔阂的,就只有李傲晴了!
李傲晴醒来之后,见到陆云莲救了她,吃惊不小。而陆云莲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命暂时不能给你,我欠极天剑庄傲晴姑娘一份情,我必须还给她,我不管傲晴姑娘现在何处,不管是何模样,我都要她和清风结成眷属!我才瞑目!”
这下李傲晴顿时呆了,问道:“如果她奇丑无比呢?”
“只要不忘初心,再丑,也是一段美丽的婚姻,定然相信清风不会嫌弃。没有了傲晴姑娘,清风非但活得索然无味,还心负情债,十分沉重!这一辈子也不会开心!”陆云莲应道,满眼尽是慈祥地望着李傲晴。
李傲晴一时愧疚和感动并涌,一下撕掉了脸上的疤痕和胡须,扑入了陆云莲的怀里,哽咽道:“莲姑,我就是傲晴啊!”
原来李傲晴的脸蛋没有毁容,她在僻静处举起匕首,却始终下不了手,她的疤痕、胡须是装扮的!而那沙哑的声音,虽然下毒所致,其实李傲晴马上心有不甘,硬是又找到了郎中要回了解药。因此在陆云莲圣医的调养之下,半旬便又变回了以前的声音。
陆云莲要李傲晴隐瞒着一段往事,放下一段往事,有些事烂在肚里要比说出来更好。
“许我走出半世,归来傲然晴空!”李傲晴默默地念叨着,泪流满面。
冰释前嫌之后,陆云莲留住李傲晴不准她再回江陵,于是两人便象母女一样不忘初心地等着任清风回来。
“这下下好了,终成眷属了!别哭了,从今后,咱们谁也不准离开君山岛!”散月见他们三人哭成一团,是非门神也偷偷拭泪,连忙提醒道。
“对!你和母亲也要成眷属了!就在这君山岛上,我和晴儿陪着你们终老、给你们尽孝!你们在,我还要什么江湖?还要什么功名?你们就是我的整个世界了!”任清风说道。
“哈哈,清风、傲晴姑娘,咱们赶紧准备布置洞房,我们着急着想做爷爷、奶奶哩!”陆云莲这下满脸慈祥笑意盈盈地说道。
“对!对!对!我们等着抱孙子呢!越快越好啊!”散月拐杖连连杵地,哈哈笑着附和道。
“我们哪有这么快啊?这又不是捏泥巴,一下就好了!”李傲晴低着头,羞涩地说道。
突然李傲晴又仰着脸,看着陆云莲和散月,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莲姑——母亲大人,你们——你们也成眷属了!不如……嘿嘿!我们——嘿嘿——我们也着急着想做哥哥、姐姐哩!”李傲晴尽管眼角还挂着泪花,但是皓洁的眼珠子一转,俏皮地说道,然后推了一下陆云莲便哈哈地撒腿奔去。
“这、这小妮子,没大没小,看我不打你——”散月很不自在地举起拐杖,装作要去打李傲晴的样子,其时,李傲晴早已跑去好远了,还时不时地回头蹦了几下,朝他们招招手,格格的笑声在宁静的余晖中显得格外的清脆。
任清风连忙叫着“晴儿——”就要狂奔而去,散月一把抓住了他,郑重地说道:“清风!有些事情你不必过问,有些事情也不必说起。懂么?”
任清风知道说的就是李慕天之事,连忙故意夸张地拱手施礼说:“嗯!我记得了,父亲大人!”
“那就好,你且去吧!”散月挥挥手,任清风便像脱缰的野马,追逐李傲晴而去。看着他们打闹嬉戏逐渐远去的背影,大家禁不住相视会心地哈哈大笑起来,芦苇丛中的水鸟,叽叽喳喳地在他们身边飞起,奔向另一丛芦苇。
夕阳下,美丽的君山从此不再寂寞,宁静安详中平添了几多温馨、几多幸福!浩瀚的洞庭,映照着通红的晚霞,苍茫辽远,滔滔不尽地向前流去。
“江湖多少恨无章,一山荒,一江凉。一浆随风,任尔去何方。踏浪凌波休旧事,君伴去,与天长。”金色的余晖中,隐隐地飘荡起了谁的歌声?格外的婉转悠长…… 乱宋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