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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欣前脚来,后脚曲氏家族使者就来到鱼儿沟,协同的还有亭长任洪昌。
似乎任洪昌也担心曲氏家族在阳关招惹出事端,现在的阳关正处于纠纷中,存在各类治安隐患。
任洪昌带着两名穿黑色吏服的属吏,远远被放哨的恶少年察觉,连着扈彪一起一种恶少年遁入南山林场中,如看见猫的老鼠。
杀死任洪昌简单,可这个人身后是乡寺、县寺,是大汉朝廷。
不能杀,又不能被抓现行连累李信,只好先遁入林场深处。
李信在河边一株矮壮榆树树荫下接待这伙人,任洪昌介绍说道:“李中更,本官此来有三件事。第一是李中更击斩乱羌奖赏事宜,中更缴获五匹马儿及兵器之类已登记造册会送交县寺。按律击斩乱羌应有奖赏,斩首一级价值二十银币,或折算功勋晋升军职。这归县寺处理,还望中更理解。”
“任亭长宽心,这点奖赏还不算什么,李某不急。”
李信看一眼坐在旁边十六七的皮甲少年,这少年浓眉大眼皮肤粗糙,背背重弩和一面中型塔盾:“不知还有何事?”
“这第二事涉及通缉罪犯扈熊、扈彪父子,镇里有传言说李中更返回鱼儿沟封地后,与中更关系交好扈熊父子也潜行回鱼儿沟。本官也知此系谣言,也听闻李中更与扈彪有手足之情。但若遇到这父子,还望能劝其归案,也免得本官为难。”
任洪昌说着苦笑,意有所指:“本官就任阳关以来,治内通缉者不过徐小牛、扈熊、扈彪三人。若年内能擒捕、劝归一人,本官高升在即。”
徐小牛械斗时割掉李亮的右手拇指,让李亮丢了即将到手的世袭军爵,这是很犯忌讳的事情,所以被通缉;扈熊争抢赵家的世袭左更军爵将堂弟赵龙打断腿,又因卷入杀人案被通缉;扈彪就骇人听闻,闹市中众目睽睽之下接连割取刘家姐弟耳朵,简直目无王法,自然该通缉。
阳关还有一些犯罪出逃的罪犯,可这三人是郡里挂名的要犯。
李信听了点着头:“若遇上了,李某自当竭力规劝,不使任亭长为难。”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任洪昌当了个没听见,难道要重申汉律‘遇盗不告,同罪’?
他抬手展臂介绍说:“这第三件事儿,与白虎桥的曲家有关,此曲氏季子曲义。本官已知白虎桥梁宽前妻李氏已避入鱼儿沟,那梁宽杀人前变卖资产,借离异之名转在李氏手中。这钱是梁氏祖产变卖所得,梁宽又杀曲氏三人,理应出钱赔偿。”
季子,排行第三的儿子。
曲义这时候顺应开口:“梁宽连杀三人,兄弟三人家中老幼无从赡养,还望李中更体谅老幼幸苦,行个方便。此恩情,我曲氏铭记在心。”
任洪昌紧跟着开口:“本官也能体谅李氏孤苦,又非全取梁氏祖产,自会留一些给李氏生活。”
“不妥。”
李信语腔厚重:“梁氏祖产已被变卖,李氏与梁宽离异时已分割家产,李氏分到的就是她本人私产。这一点放在天下各郡县都是行之有效的公理,梁宽心存死志时的确存有转移家产的嫌疑,可于情理来说,这些钱是李氏的。哪怕梁宽复生,也拿不走一文钱。”
曲义脸色不变:“难道李中更就无一点怜悯之心?”
任洪昌紧跟着劝说:“李中更,怨家宜解不宜结。”
李信深吸一口气:“我已说过,这钱是李欣私产,与梁氏无关。这与我有无怜悯心肠又有什么关联?再说李欣求助于我,我与她自幼相识,又是乡党,理应庇护。她若是同情曲氏亡者家小自愿拿出一些钱财抚恤,也是她本人之事,与我无关。”
把气呼出,李信抬手拍拍身边的矮壮榆树黝黑粗糙的树皮:“鱼儿沟系我封地,她住在这里一天,那就是我的宾客,轮不到外人欺辱、讹诈。”
目光落向任洪昌,李信放缓语气:“我本无意与曲氏为难,我只是想庇护她。曲氏若认为我故意作对,那李某也无他话可说。”
无法规劝、调解,任洪昌无语以对,脸色有些僵硬。
曲义依旧脸上没什么变化:“既然李中更要打赌,那曲某就斗胆跟李中更赌一场。大约八月上旬时李中更能养好伤势,那八月初八,曲某带人来取李氏。”
李信可没说过打赌的话,见他这么说,李信摊手:“你若欺我阳关无人,大可来强抢。把李欣抢回去,到时候赔偿多少,曲氏自决就是,又何必与人商议?”
“好,正合我心意。”
曲义起身拱手:“李中更是想怎么赌?骑术、射术?骑战?步战?又或是相扑?”
李信侧身指着南山:“这样吧,七月二十就在这南山林场里,每家出三人或五人,看谁能出来。林场有三处入口,我从鱼儿沟入,曲氏从青狼滩入,再从乡寺这里离场。”
任洪昌听着暗暗捏拳,恼怒异常,这话分明没把他这个亭长放在眼里。
李信仍旧说着:“到时候在林子里,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打赢的出来,打输的葬身兽口。”
曲义露笑:“正合我意。若无梁宽夫妇之事,就凭李中更胆量,就能为我曲氏座上贵客!待此事完毕,曲某愿与李中更深交。”
李信拱手施礼,也露出一丝笑容:“这得曲氏放下心结才行。也不瞒你,李某会亲自入内,李某生还归来,自然愿意与曲氏交好。可若李某葬身兽口,那这一切皆无从谈起。”
曲义露惊疑之色,皱眉:“李中更,何必亲身涉险?”
“我收留李欣是因乡党、儿时情谊,与旁人何关?今要舍命搏杀赢取浮名,李某若顿足不前,又有何颜面驱使他人上前争命?我这良心难安。”
李信肺腑之言不似作假,他可不知李欣究竟带来多少家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是一场可以招募亡命徒进行搏杀的赌局,真没必要亲自下场。
曲义深深看一眼李信,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去。
留下任洪昌眉梢皱成团:“李中更,行事当三思。”
“亭长,李某归家以来只想安心经营鱼儿沟封地,这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不曾招惹仇敌,所行皆有道理在,还望亭长体谅。”
李信目光打量南山:“若此身死,倒也从此清净。”
原主李信身上的纠葛实在是太多,个人感情纠葛乱糟糟的,还有产业乱糟糟的,都是杀身的隐患。
现在要一点点理顺,理不顺,就有可能遭遇第三次暗杀、袭杀。 李信的三国日记